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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小陌一大早起來煲好粥,掐著時間趕去了醫院。看來秦朗的保密工作做的還不錯,至少到現在為止,許紹均的母親還不知道他在醫院。
秦朗說今天的手術八點才能結束,作為主刀大夫她24小時內不能離開,自然也就沒有時間去許紹均的公寓。如果能堅持到明早紹均出院不被發現,那麼秦朗也算功德圓滿,兩邊都不得罪了。
甦小陌看了看電子屏,還好,剛剛7點,夠一頓早餐的時間了。也許是因為早上那個噩夢的緣故,甦小陌的臉色有些差,為了不讓許紹均覺察,她在病房門口停住了腳步,輕輕拍了拍臉頰,這樣看起來似乎紅潤了一些。
手輕輕地旋下門鎖,還沒來得及完全推開,許紹均一聲“媽--”嚇得甦小陌立馬將手縮了回去,抱著保溫餐盒緊貼在一邊的牆壁上。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啊!胃穿孔,你知不知道有多嚴重!這次要不是我過來,你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痛心疾首的責備聲透過門縫飄到了甦小陌的耳朵,完了!功虧一簣還是被發現了。這個念頭在腦中一出現,她就恨不得長出一對翅膀,逃出生天。
“媽,我不是故意要瞞您,您工作那麼忙,我怕您知道後會擔心。您看我現在已經好了,就別再生我的氣了,嗯。”
“既然知道我會擔心,就更不應該瞞我,你從小就是個自制力很強的孩子,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喝那麼多酒?”
“媽,什麼事也沒有,真的是我不小心喝多了。”許紹均的聲音低低的。
“你還真以為你不說我就什麼也不知道啊?你說,是不是為了那個甦小陌?”本來已經邁出左腳的甦小陌,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又生生的收回了腳步,她本不想偷听人家母子二人的談話,可既然提到了她,就是忍著害怕也要听听他母親對自己的審判結果。
甦小陌屏住呼吸一點點挪到門邊,微微側了一下頭,透過窄窄的門縫,她看到床上有些沮喪的許紹均,還有床前那個白大褂。因為他的母親背對著門口,所以此時看不到她的面容,但從那凌厲的語氣和清傲的身姿,不難猜測,她是一個干練又有原則的人。
許紹均猛地抬起頭,“媽,不關小陌的事,是不是秦朗跟您說了什麼?”波瀾不驚的語氣終于有了一絲急切。
“哼,原來秦朗也知道!好啊,你們竟然合起伙來騙我,真是……真是太讓我失望了!”見母親氣的一手撫額有些站立不穩,許紹均慌忙起身扶住,“媽,您剛下手術台,一定很累,您先休息一下,這件事我會跟您解釋的。”
甩開他的手臂,“不用解釋了,我是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母親說的斬釘截鐵,兒子卻听的痛徹心扉!挨過心頭的那陣痙攣,許紹均滿是痛楚的抬起頭,問︰“為什麼?”
也許是兒子眼底的悲傷刺痛了母親的心,也許是醫生的直覺,讓她不得不顧及兒子的情緒。母親終于卸下了眼中的嚴厲,放柔了語氣,苦口婆心的勸道︰“兒子,媽媽知道,你能愛上一個女孩子有多不容易,可你們真的不合適!”
頓了頓,白大褂走上前把許紹均按坐在床上,“先不說年齡上的差距,你能不能等得起,單是地域上的距離就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你和她都是獨生子女,哪個做父母的不希望兒女能守在自己的身邊?就算她願意留在上海,她的家人也未必同意。”
“媽……”許紹均剛一開口,白大褂就擺了擺手,“好,就算這些是客觀因素,你都能克服,那媽媽問你,你這麼愛她,她到底愛不愛你?她如果愛你,就不會不了解你的身體狀況,更不會讓你為她住進了醫院!”
“我……”一語中的,心口的疼痛向四肢百骸蔓延,這一問簡直讓他無法呼吸。
“兒子,真正的愛情不是單方面的付出,它需要兩顆心的互動。如果她的心里沒有你,即使你們靠的再近,也是天涯海角的距離。為了陳小冉你放棄了自己的夢想,難道你還要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賠盡人生嗎?”
母親的話就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凌遲著許紹均那顆千瘡百孔的心,新傷舊痕就這樣被一點點剝離開來,直到最後那一點柔軟也被劃得鮮血淋灕。自此以後怕是再也沒有愛可以將其修補,因為心的碎片被愛情遺棄在絕望的深谷。
再也不忍听下去,甦小陌把煲好的粥放到護士站,一個人跑了出去。淚水模糊了視線,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何而哭,是因為他母親那些字字如刀的話,還是為那個和自己一樣,被愛逼進抉擇境地的許紹均,抑或只是為了這段即將告別的感情?
她不知道,也突然不想再知道,她只知道對許紹均感情上的虧欠,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補償了!
她茫然的站在十字路口,不知道未來的路在哪里?茫茫人海,還有沒有一個人會跋山之巔,涉水之湄,只為了拉起她的手傾听彼此的心跳。滾滾紅塵,還有沒有一份感情會跨越千山,歷經風雨,只為了用時光去填補她這顆缺了角的心。
護士把粥送進去的時候,母子二人皆是一怔,許紹均打開蓋子,山藥百合粥的清香伴著騰騰熱氣在房間里彌散開來,“媽,我相信她心里還是有我的,這粥就是最好的證明,只有用心去熬的人,才會熬出這幸福的味道。”他望著粥喃喃的說道。
母親嘆口氣,“紹均,幸福並不一定是因為愛情,如果她願意回應你的心意,就不會一句話都不留的跑掉。兒子,媽媽不是要扼殺你追求幸福的權利,只是不想你因為感情再次受到傷害!你何不試著放手,就像她說的那樣,做永遠的朋友,也許這樣幸福會更長久。”
“媽,你說的話我都明白,只是,我不想就這麼輕易地去放棄!愛,就應該無怨無悔,愛,就應該堅持下去,在她還沒有找到愛情之前,我是決不會先放手的!”
“紹均,你這孩子執念怎麼這麼深?我不允許你再拿自己的身體當兒戲,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回上海!”母親砰地一聲把保溫食盒放到桌上。
“媽,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能照顧好自己,再說了,我還有工作要做,我不能跟您回去。”
“什麼工作?學校明天就放假了,公司那邊,高展說有他在就可以了,這個假期你就在家好好養病,什麼都不許做!”許紹均瞪大眼楮,千防萬防,怎麼把這個家伙給忘了!
“媽,原來這些都是高展告訴你的?”
“怎麼,很意外嗎?現在看來,你這些同學里,也就高展這孩子還比較靠譜,說的話還能讓人相信。”母親嗔了他一眼,開始為他盛粥。
“是,靠譜!讓人相信!”許紹均暗暗咬牙,高展啊,高展,下次見到你,一定拿膠帶把你的嘴巴封住,我看你還敢不敢再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