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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小陌一手舉著剛捏好的kitte貓的面塑,一手拿著超大個的冰糖葫蘆隨著人群向前面鑼鼓喧天的戲台子擠去,韓夕宇在後面邊追邊喊︰“喬喬,你慢點。”
“夕宇哥,你快點,我先過去給你佔個位置啊。”甦小陌回頭一笑又向前擠去。
今年的廟會真是人山人海,甦小陌費勁的擠進戲台的一角。原來是舞獅表演,只見一個武士裝扮的人,手里拿著一個旋轉的繡球,隨著鑼鼓的節奏開始逗引台上的獅子,獅子在那人的引導下,一會騰翻,一會撲跌,一會又躥上桌子,這些高難度動作配合著那惟妙惟肖的表情,逗的台下笑聲一片,叫好聲連連響起。
甦小陌一邊看著台上,一邊著急的四處打量,“夕宇哥,我在這兒。”人群中發現那熟悉的面孔,甦小陌開心的踮起腳沖他揮手,那只碩大的冰糖葫蘆成了最好的標志。韓夕宇無奈的笑笑,穿過人群向她走去,這個丫頭怎麼還是長不大呢?
記得小時候每次逛廟會,她都是哪里熱鬧往哪兒鑽,而他只能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生怕一不留神就找不到了,別人逛廟會是看節目看熱鬧,他卻是看人,沒想到好幾年過去了,她竟一點兒也沒變。
“好幾年沒看了,現在的表演水平真是越來越高了。夕宇哥,你在國外看不到這麼精彩的表演吧?”甦小陌盯著戲台還不忘關心一下身邊的韓夕宇。
“是啊,在國外很少有這樣的機會,這些傳統的藝術也只有在這樣的氛圍里才更有韻味。”
“那你今天可要多看看,回英國後可是想看也看不到嘍。”
“好,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什麼時候結束,什麼時候回家。”韓夕宇寵溺地笑笑。
“耶,等的就是你這句話。”甦小陌高興地把糖葫蘆往他嘴邊一送,“來,獎勵你一個。”
“鬼丫頭,別鬧了,走,我們去前面看看。”韓夕宇拉起她的手,當他那溫熱的掌心將她的手輕輕包裹,仿佛寒風呼嘯中一爐溫暖的炭火,又仿佛迷途中對北極星的堅信和執著。
這久違的感覺直擊心髒底層那些不為人知的柔軟和感動,讓抑郁已久的硬殼悄然剝落,那些被風干的記憶又變得鮮活,他們仿佛又回到那個縴塵不染的童年,留給彼此的都是歡樂。
韓夕宇回來的那天,甦小陌盯著鬧表看了一下午,可她卻沒有勇氣去機場,機場是她心中無法言說的傷,不管是送別還是接機,她都不想再踏進一步,說她逃避也好,幼稚也罷,她就是不想讓那熟悉的場景勾起記憶的傷。
接風宴是在酒店吃的,兩家人歡歡喜喜聚在一起很是熱鬧,因為要倒時差還要過除夕,直到今天韓夕宇才恢復了精神,一大早卻被甦小陌拉來了這里。
“這麼多人祈福啊,看來很靈的……”甦小陌在大殿門口站住,轉身問韓夕宇,“你要不要一起?”
韓夕宇看了眼煙霧繚繞中的善男信女,莞爾一笑,“算了吧,我還是在這里等你。”
“那好,你給我拿著東西,不許走開啊!”甦小陌將淘來的許多小玩意往他手里一塞,也學著別人去請了香燭虔誠地跪在那里祈禱。
“剛才求的什麼?”韓夕宇想起她剛才雙手合十,頂禮膜拜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不告訴你!”甦小陌得意的搖搖頭。
“鬼丫頭!這是什麼?”韓夕宇扯過她手中的兩條紅繩又問。
“這個啊,是廟里的師傅送的,說是開過光的很靈驗,帶在身上就會心想事成,平安健康。”甦小陌想起那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心里就有些納悶,那麼多人都在那兒虔誠祈禱,為什麼偏偏只送了她紅繩呢?難道真如他所說,“相見即是緣”?
“呵呵,你什麼時候也信起了這些。”韓夕宇把玩著紅繩,正想問她要一根,卻被甦小陌一把搶過,“哎呀,心誠則靈,你不相信就不要亂講啦。”
“好好好,走吧,我帶你去喝茶湯。”韓夕宇笑著摸摸她的額頭,拉著撅起嘴的甦小陌向一邊的小吃攤位走去。
一天逛下來甦小陌是腰酸腿疼,不過也是收獲頗豐。她買了一大堆新奇的小玩意,準備作為禮物送給同事。
這半年多大家對她的照顧她都記在心里,總想找個機會表示一下心意,所以自己累點也值,可惜苦了韓夕宇,不僅成了免費的勞動力,還要堅持著陪她逛到底。
甦小陌擺弄著這些可愛小東西,想象著李然、羅老師看到它們時那開心的表情,自己也樂得傻笑。這才回來幾天,就這麼想念學校,想念她那個小小的家,也不知道這些天不澆水,那些花會不會有事。
甦小陌拿過手機,今天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不來短信?那個家伙不會練畫又練得忘了時間吧?假期這幾天,甦小陌每天上床休息前都會收到林祈緣的短信,內容大多都是每日的學習匯報,偶爾也會有幾句似是而非的關心。看來,這個假期他過得一點兒也不輕松。
再過幾天各大院校的校考就開始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家人陪他一起去,連火車都是第一次坐,真不敢想象他一個人奔波在各個城市之間會是什麼樣子?
一想到他即將要面對的藝考壓力和疲憊,甦小陌就感同身受,恨不得飛到他的身邊替他分擔。可她又要以什麼身份去這樣做,老師?朋友?不論哪種身份在別人看來都未免有些可笑。
甦小陌甩甩頭,不讓自己再為這個惱人的問題糾結下去,只要他們還在學校一天,這種師生關系就不會改變。
無論他們之間的感情被歸為哪一類,現在,她只想用一個老師最殷切的心,為即將遠航的學生送去最大的支持和鼓勵,她拿過手機,將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