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甦梓喜歡時不時地出去逛一圈，可能在自己的神廟里，可能化成普通人在街上，總之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很久。
道場雖說是她建造的，但實際上不過是應了個景罷了。
這一次還是她惦記著去瞧瞧東邊海市蜃樓的模樣，路上經過自己的道場，猛然想起好像在一年前收了兩個徒弟。
她其實是不相信這兩個人能在自己的道場呆上一年的。
這一次，也不過是順便下來看看而已。
卻沒想到，他們還在這里。
這個瞧起來細皮嫩肉的郝志，比她想象之中的要有毅力。
“哥哥，怎麼了？”
郝星听到動靜從屋子里走出來，望見甦梓也是一愣，脫口而出，“神尊，你回來了？”
甦梓擺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漫步從含光劍劍身上走下來。
一年前給他們的秘籍實際上是經過她修改的修真秘籍，不可能修道成仙，但若是有些悟性，是能夠練出一番本事的。
畢竟，這兩人也是郝青的孩子。
“不錯。”
剛才打眼那麼一掃，這兩人基本上把她給的秘籍學了個七七八八，雖說經脈中真氣運行過程有些滯澀，但那時他們本身體質不夠強。
承受不住經脈運行的速度。
承受不住……就要加強。
“你擅長的武器是哪一種？”
郝志︰“劍。”
“你呢？”甦梓看向郝星。
郝星思考了一下，“軟劍。”
她從小就喜歡軟劍。
“接著。”
甦梓寬袖拂過，便有兩道流光飛快竄出去沖向他們。
一道淺藍，一道暈黃。
兩人猝不及防之下飛速後退，長劍劍尖綻放出凜冽的光芒，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
郝志郝星手無寸鐵，一時之間落在下風，甦梓從腰側摸出白玉酒壺，酒壺中醇香酒液散發著濃郁的香味，右腿微曲搭在木頭椅子上，左腿伸直橫在下邊，冷笑道，“練了一年連把劍都打不過，趁早離開這里，別等往後再給我丟人現眼。”
“誰說我打不過！”
“一把劍，我能打贏！”
兩把劍是甦梓煉器時候的失敗品，但煉器的材料都是最上等的星外隕鐵，修真者用了會直接崩壞，在普通人手上，那便是利器。
“……”
足足耗了一個小時，甦梓喝了大半壺的小酒，郝志郝星身形狼狽地踉蹌過來，半跪下，手里都拿著寶劍，“師父，幸不辱命。”
甦梓挑了挑眉頭，站起身來，她今日穿著月白色長袍，衣擺曳地，翻飛的裙角仿佛是要乘風歸去。
“你們倆每天砍下三棵樹，月底數目翻倍，以此類推。”
砍樹？
郝志郝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師父，我們不能用別的辦法練麼？”
甦梓回過頭，笑眯眯地擺手，“不可以。”
“當然，你們也可以不砍，想要離開這里隨時都行。也不用跟我說，直接離開就是了。”
話聲未落，甦梓御劍飛起直沖天際，身形沒入雲端之中，只余下兩兄妹面面相覷，瞧著自己手里的劍。
“哥，我們真的要砍樹麼？”
“砍！”
郝志心底有些失落，他以為師父會多留一段時間呢。
但師父只是停留了不過片刻。
時光匆匆，又是三年。
這一次，甦梓記著時間刻意飛回道場，俯視下方，幾乎能瞧見島嶼一側大半的樹木被砍了個干淨，森林變平原。
“師父！”
甦梓剛剛落在海邊，她還想先看會風景再去見那倆二缺子，畢竟自己的道場已經多年未歸了。
沒想到前腳落下，郝志後腳就從那頭的樹林子里冒出來，滿臉激動地沖向甦梓。
她冷漠地拂袖，無形的氣勁將郝志整個人掀翻在地上。
三年的肉身捶打，郝志身體已經被淬煉得如同精鐵一般，小麥色皮膚上閃過光澤。
“拿著。”
甦梓隨手甩了本劍譜扔給郝志，又掏出第二本來，“這是你妹妹的。”
這兩本劍譜是她花費了大力氣在這個世界尋來的。
她雖然用劍，劍術卻是隨心而為，玄靈仙尊那一世不知道修煉了多少上上乘的劍法，全部刻印在腦海里，隨手耍出來的一套都能夠拿出當個普通宗門的鎮門之寶。
是以郝志郝星二人要修習的劍法，是她經過細致挑選過後敲定的，有極大的進步空間。
“去練吧。”
這一次，甦梓甚至沒有再多說一句話，扔下了劍譜無視滿臉激動欲言又止的郝志，身形再次沖入天空之中。
郝志拿著劍譜，心中惆帳。
上一次是三年，這一次……又是幾年？
是五年。
郝星從縴縴弱弱迎面就倒的少女成長為面容堅毅手臂骨折也能咬牙一聲不吭的堅強性子。
而郝志，性子越發沉穩，再不是九年前行事魯莽的少年了。
“吃飯呢？”
郝志郝星正在吃飯，甦梓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們對面的桌子上。
兩個人都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有些呆愣地看著行事散漫卻仍舊能夠讓人瞧出來優雅疏離的女子。
甦梓咬了一大口隻果，吃了一口又扔下了，唇角稍勾，鳳眸輕挑地望著他們，道，“你們的悟性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五年能夠練到第六第七層，不錯。”
“此時回去，帝國少有人是你們對手。”
甦梓笑著道，“吃完了這頓飯，就收拾行李離開這里，去尋自己的路吧。”
“師父——”
“我算不上你們師父，你們現在的東西都是自己一步一步練習，一年一年地堅持，同我沒什麼關系。那些東西，不過是我看在郝青面子上，照拂你倆一二。”
她站起身來，“出了這座島，不要再叫什麼師父了。”
甦梓不想扯進凡俗世家的紛亂之中。
“師父，我不想離開這里。”
郝星開口說道。
她其實挺喜歡這里的。
住在這里的日子雖然清苦，卻很是充實。
“這座道場，算我送你們的臨別禮物。”
甦梓笑起來的時候眼楮里宛若綻開了星光，郝志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只能目送甦梓再一次離開，飛入雲端之中，再也望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