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6章湮沒之于月隕(二百九十六)
〞鎭？〞手捧戰爭之鐮的伊萊恩相當驚訝︰〞這、這個真的可以直接送給我嗎？〞
另一把戰爭之鐮的復制品，是伊菲圖斯暫時借給伊萊恩用的。那把戰爭之鐮被伊萊恩扔向大烏賊的口中，在爆炸之中被毀掉了。
伊萊恩把它當作一種暫借的力量，以為用過一次就沒了。他真沒想到，伊菲圖斯會把迪爾蒙多的聖物授予他。
〞黃金鄉是個與戰爭、殺戮無緣的世界。這種武器在我手上，毫無用武之地。把正確的工具交到正確的人手上，才是最重要的。〞伊菲圖斯又摸了摸伊萊恩的頭︰〞但是答應我，要把它用在正確的地方。別在毫無意義的地方揮舞迪爾蒙多的聖物，讓我們的文明蒙羞。心懷感激、帶著崇高的敬意去揮舞它吧。〞
〞我、我會的，謝謝。〞伊萊恩小心翼翼地把鐮刀捧在手中。
迪爾蒙多的星靈已經向他授權，他也逐漸理解了[戰爭之鐮]的構造。接下來只要他的造物術能力過關，他隨時都可以用造物術復制出戰爭之鐮，就像他平時復制出黃金三叉戟那樣。
驍勇善戰的迪爾蒙多人大多是豪杰，他們相當慷慨。迪爾蒙多的星靈自然也沿襲了這份慷慨吧。
〞很好，既然你都是成年人了，咱們去喝酒吧！〞伊菲圖斯這個筋肉白痴突然沒頭沒腦地說出這樣一句︰〞這是你的成年禮啊，成年禮！大碗酒大塊肉，好好慶祝一番！〞
〞中午就開始喝酒嗎……〞達爾文大人捂著臉︰〞我先回去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呢。〞
〞我、我都說了我沒法喝酒了，我沾一點酒就會喝醉的，而且喝醉之後酒品很差……〞伊萊恩也納悶道。
〞這個不是問題哦，小居里之前就說過想做個實驗，說不定能解決你的醉酒問題呢。我這就聯絡她？〞
〞說、說真的，我不想喝酒啦——〞
〞所以你要逃避嗎？不是像個男子漢那樣正面去迎戰你的缺點，而是要逃避它咯？〞紅銅龍大漢壞笑著煽動伊萊恩。
白獅人少年露出陰險的表情︰〞好、好吧，我倒想看看你們要做個什麼實驗。〞
午後，跟伊菲圖斯一起去吃過中午飯之後，伊萊恩被帶到市中心一間酒吧里。
〞嗨嗨！這里這里！〞才剛推門進去，在吧台前的櫻龍少女居里就朝伊萊恩和伊菲圖斯招手︰〞今天我們包場哦，盡情喝！〞
認真的嗎？伊萊恩看到居里那身打扮的時候，心里冒出這個疑問。因為她不是以顧客的身份在吧台前坐著，而是穿成酒保的模樣在吧台的另一邊，拿著調酒器，正在來回地搖晃，調配著雞尾酒。
在這個到處用瓖金的黑檀木布置起來、有著奢華而黑暗情調的酒吧里，有這麼畫風格格不入的櫻粉紅色妹子在冒充酒保，就……挺違和的？
〞你、你玩得很開心嘛。〞伊萊恩吐槽道，並在吧台前坐下。
〞嘻嘻，難得包場做實驗，我連酒保都請走了，就我們幾個在玩兒。〞櫻龍少女哼笑道，繼續搖酒。
伊萊恩看到一旁的羅丹在默不作聲地喝著酒，那是一種十分清澈的酒，但它飄出一股十分濃烈的酒精氣味，不知道是伏特加還是龍舌蘭酒（伊萊恩對酒類的認識非常膚淺，根本辨認不出酒的種類來）。
〞小達爾文不肯來哦，他說他下午還有工作，不能喝酒。〞伊菲圖斯也坐下了，〞順便，給我一杯烈的。〞
〞真可惜。不過也是預料之內了。〞居里停止了搖她的雞尾酒，轉而去取來一瓶威士忌，並且用造物術變出一個晶瑩剔透、毫無瑕疵的冰球，放在杯子里，再把金黃色的烈酒倒了進去。
〞給、給我一杯汽水或者果汁，謝謝。〞伊萊恩悶哼道，就是不想喝酒。
〞哈，小男孩，不敢喝酒是吧？〞櫻龍少女挖苦道，〞真男人來點烈的怎樣？〞
〞我、我說過我不能喝酒了，我踫一點酒就會醉，而且醉了之後發生什麼事我可不管哦？〞白獅人少年做了個鬼臉。
畢竟以前真發生過他酒後亂性的事情呢。字面意義上的亂〞性〞。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身邊躺著一群他不認識的男女，這事讓他後悔了好長時間。
〞呼呼。〞居里先給伊萊恩倒了一杯可樂，然後再次拿起她的調酒器，一邊搖酒一邊說道︰〞關于喝醉這件事呢，我正好有點東西想說。如果我的理論正確，說不定馬上就能解決你容易醉酒的問題。〞
〞哦？說、說來听听？〞伊萊恩反正是不信的，不過听一下也無妨。
〞首先你必須知道，黃金鄉是一個靈體的世界。對于靈體而言，吃喝全是無用功，不管吃喝下去任何東西，都不會真正吃飽喝足，只是對味蕾的刺激而已。〞居里笑道，〞簡而言之，這只是靈體們為了回味以前作為生物時那種生活的氣息，而不斷地重復進行著吃喝模擬。不管怎麼做都不會有結果，只是一次又一次享受著過程而已。到這一步為止，你能听懂嗎？〞
〞是、是的，我能听懂。〞伊萊恩點頭道。從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了這件事。反正黃金鄉里的住民不管怎麼吃都吃不飽，也餓不死，只是為了享口福而吃喝的。
〞但、但這和我容易喝醉有什麼關系嗎？〞
〞關系可大了，畢竟你在現實世界里是沾一點酒就醉的體質。〞櫻龍少女搖了搖頭，〞你在現實世界里容易喝醉，並總是如此認為。那麼當你到這黃金鄉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會、會下意識地認為自己在這邊也容易喝醉……嗎？〞伊萊恩不太確定地回道。
〞正解。獎你一朵小紅花！〞居里半開玩笑地答道。
白獅人少年一咂嘴︰〞這、這會不會有點形而上學啊？因為我覺得自己會喝醉，所以我就會喝醉？〞
〞但這是靈體的世界，靈體的世界有時候就是唯心的。覺得自己吃飽了，那就是吃飽了。覺得自己會喝醉，那就真的會喝醉。〞
伊萊恩揚了揚眉，不予置評。
居里狡黠一笑︰〞那麼我再問一句︰如果讓你喝下一杯飲料，你卻不知道那是什麼，甚至沒有意識到那是一杯酒呢？你是否也會因此而喝醉？〞
伊萊恩從原本不屑的表情變為大小眼︰〞這、這我還真沒想到過。〞
〞只有一種方法能找出答案。〞櫻龍少女把正在調制的雞尾酒倒進杯子里。那是一種如同牛奶一樣，白色略帶粘稠特性的飲料。
〞你猜猜我調的這杯到底是酒，還是軟飲料？〞她笑著問。
〞認、認真的嗎？〞白獅人少年不服氣地反問︰〞你、你都用調酒器在調酒了，調好的當然是雞尾酒啊？〞
〞凡事別想當然，調酒器也有被用來調制果汁或者軟飲品的，不一定需要用作調制雞尾酒。〞櫻龍少女笑得更狡猾了，〞同樣地，如果我真心不想讓你辨認出來，我甚至有辦法把雞尾酒里的酒精味掩蓋掉，讓你絕對嗅不出來哦？
你有可能喝下去一杯像極了酒的軟飲品，但它不含酒精；
你也有可能喝下一杯像極了果汁的酒，你甚至嘗不出來差異。
那麼你到底會因為喝下不含酒精的軟飲品而醉了，還是會因為喝下含有酒精的果汁而保持不醉呢？
我真的想知道實驗結果。〞
所以，這對居里而言只是一場實驗。她根本不在乎伊萊恩會不會喝醉，她只想通過一些實驗，來測試伊萊恩對酒精是否有反應。
不過好吧，伊萊恩自己也很好奇這件事的結果。如果他誤喝下酒精飲品但是沒有意識到它是酒精，是否真的代表著他就不會喝醉呢？
他充滿懷疑和好奇地，伸手去取那杯飲料。然後，他把它放到鼻邊嗅了嗅。
什麼酒精味都沒有，倒是有很濃的牛奶味。這真的是酒嗎？還是說，是居里的另一個惡作劇？
正如伊萊恩對酒沒有半點知識那樣，他對調酒也沒有半點知識。真的有辦法通過調酒來把飲料里的酒精味徹底掩蓋過去嗎？
但是他知道一些很淡的淡啤酒也幾乎是沒有酒精味的。也就是說，如果真心想要去掉那個味道，確實是有辦法可以做到的。
不管怎樣，不試試是不會知道答案的。
〞如、如果我暈過去了，或者更糟糕，喝醉之後發酒瘋了，你可以全力阻止我嗎？〞伊萊恩問伊菲圖斯。
〞發酒瘋的癥狀包括什麼？和上次一樣喝醉了就哭哭鬧鬧叫著[雷歐]什麼的嗎？〞紅銅龍大漢故意壞笑著挖苦伊萊恩。
〞包、包括但不限于哭鬧，以及脫光衣服往大街上亂跑，或者亂打人，甚至做一些更出格的事情。〞伊萊恩漲紅著臉答道，〞我、我說過了，我喝醉之後酒品很差的。〞
雖然說脫光衣服往大街上亂跑這種事情他也沒做過，只有喝醉之後的帕拉米迪斯做過，他只是按他遇到過的事情隨口說說。
〞明白了，那確實挺糟糕，有傷風化呢。〞伊菲圖斯抿嘴而笑，〞我會在你做出什麼糟糕的事情之前把你徹底揍暈的，放心好了。〞
伊萊恩怎麼總覺得被伊菲圖斯揍一頓還得感謝伊菲圖斯似的？槽點太多了。
他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杯不明飲料，喝了下去。
嗯？
總覺得……好醇厚？
〞這、這就是牛奶吧？〞伊萊恩板著臉去看居里︰〞里、里面明明一點酒精都沒有，也沒有那種辣辣的感覺？這絕對就是牛奶吧？〞
〞這個嘛，天知道呢~〞櫻龍少女擺著一張撲克臉，沒有回答伊萊恩。然後她又搖了一杯雞尾酒給伊萊恩，這次倒在杯子里的是一種橙紅色不透明的液體，還不如說果醬一樣的東西。
〞這、這種東西也可以算是雞尾酒嗎？〞
〞也許不是酒，也許是果汁潘趣，完全不含酒精的雞尾酒。〞居里繼續用撲克臉應對伊萊恩，她以為這很好玩？
〞也、也罷。〞伊萊恩拿起那杯潘趣〞酒〞喝了下去。總覺得味道像是鮮榨的西紅柿汁，里面還混雜了草莓味，還有種刺刺的感覺，來自甦打水的氣泡。這個的味道還挺不錯的，感覺就是一種濃郁的帶汽果汁，還有種淡淡的甦打水的味道。
〞既、既然它都有氣泡了，這絕對是汽水類飲品，不是酒吧？〞他疑惑地問。
〞很難說哦。香檳不也是有氣泡的酒類嗎？〞居里倒下另一杯飲料，這次那杯飲料是澄清透明的，連氣泡都沒有，居里還特地在杯子里加了一塊冰。
〞還、還來？〞
〞這是在做實驗嘛。肯定要有多個比照組，實驗才能成立啊。〞
〞听、听著像是瘋狂科學家會做的非人道人體實驗。〞伊萊恩吐槽道。
〞啊哈哈哈哈！——只管喝啦！〞
伊萊恩沒好氣地拿起那杯清澈的飲料，一飲而盡。
哇哦。它是辣的。不對，冰的？
有種火辣辣或者冰冷冷的感覺，伊萊恩沒法徹底分清楚。而且有股嗆鼻的冰薄荷油的氣味涌向他的鼻腔，其中可能混雜有冬青油和薰衣草油。天啊，這是飲料還是藥水？不過喝下去之後伊萊恩的喉嚨有股回甘的感覺，在那又辣又清涼的感覺之後帶著一絲清甜。
〞咳咳咳……你、你這是讓我喝藥水嗎？〞伊萊恩被嗆得連連咳嗽︰〞哇啊，好大的勁！〞
那不太像是酒勁，應該說它是一種藥勁？伊萊恩這輩子從來沒有喝過如此奇怪的飲料，雖然它也不算是難喝，只是勁頭很大而已。
〞嘻嘻嘻。很好。實驗完畢。〞櫻龍少女居里神秘地笑著，一本滿足的模樣。
〞所、所以，其中哪一杯是酒？〞伊萊恩好奇地追問。
〞我不會告訴你的哦~〞
〞鎭？小氣……我、我喝都喝了，就不能讓我知道真相嗎？〞
〞知道真相又怎樣呢？該不會是在你知道自己喝了酒之後才開始醉吧？〞
伊萊恩愣了一下，確實是有那種可能的。
〞所以你喝醉酒和喝下什麼東西完全無關。你就是在自我催眠，認為自己喝下[酒]之後就會醉，不是嗎？〞居里壞笑著搖了搖頭，〞如果你永遠不知道你喝下去的東西是什麼，你根本就不會醉。相反，如果我成功騙過你，讓你認為你喝下去的一杯白開水其實是酒，你喝白開水都會醉。〞
伊萊恩甚至無法反駁。
居里雙手握著那只調酒器，它開始變化了形狀，變成了一個有游戲搖桿和按鍵的，巴掌大的裝置︰〞這就是[另天堂dx]，拉普塔的聖物，可以微幅改動現實的機器。你剛才喝下去的那些飲料全都是經它改動了口感和氣味，讓你無法分辨出它原本是酒精還是軟飲品。是不是很神奇呢？〞
〞很、很神奇啊，你居然用拉普塔的聖物來調配雞尾酒……〞白獅人少年吐槽道。
〞嘻嘻，有什麼不好嘛，這本來就是一種玩具，就是拿來玩的。〞居里哼笑道。
〞所、所以我剛才喝下去的，到底哪個是酒？〞伊萊恩還是不死心地追問︰〞差、差不多該告訴我了吧？〞
〞你確定你不會在知道真相之後開始[喝醉]？〞居里給伊萊恩倒了一杯檸檬水，〞總之喝下這個清理一下喉嚨再說？〞
〞我、我想我不會有問題……〞伊萊恩悶哼道，他都已經把那些東西喝下肚子里去了，事到如今才發現它們是酒然後再喝醉，豈不是很蠢。
〞那好吧。〞櫻龍少女壞笑著答道，〞事實就是，你喝下去的全都是酒。第一杯叫作[白洛斯雅]的雞尾酒是用伏特加和牛奶混合而成，而我用聖物的力量把酒精的味道徹底掩蓋過去了，你以為自己在喝牛奶；
順帶一提，那里面混的可是伏特加哦，烈酒哦。
然後第二杯是[血腥瑪麗]，著名的雞尾酒，原料依然是伏特加，還有西紅柿汁，我還加了草莓和蔓越莓；
第三杯是叫做[干冰馬天尼]，是由純粹的龍舌蘭酒和杜松子酒混合而成，加了少量薄荷油和冬青油。當然，我不會讓你嗅到酒味的，事先用聖物改動過它的現實了。〞
〞額。哇哦……〞伊萊恩听著就覺得有點暈了。
〞順帶一提，你現在喝的這杯所謂的[檸檬汁]，其實也是一種烈酒哦。那是一種叫作穆勒酒的無色透明的酒類，雖然我已經把它稀釋過並混入了檸檬汁。你知道這個事實之後，會不會開始醉了呢？〞
伊萊恩不以為然地又喝了一口檸檬水，〞你、你騙我的，絕對是。這個喝下去和白開水完全一樣，就只有一點檸檬的香味……對吧？〞
居里沒有回答，而是報以神秘的壞笑。
伊菲圖斯在一旁拍了拍伊萊恩的肩膀︰〞星靈的分身們是不被允許說謊的哦？〞
伊萊恩感覺有點頭暈眼花了。
〞但惡作劇是另一回事哦？為了惡作劇而說的，不算是說謊哦？〞居里故意又補充了一句。
伊萊恩又開始清醒了。
〞但你剛才就在說那杯檸檬水是烈酒，所以……〞羅丹也故意搗亂般插嘴道。
〞哎嘿嘿嘿嘿——〞于是居里不說話了，轉而發出一連串的壞笑。
〞所、所以那到底是不是酒啊？給我說清楚好嗎？別故意賣關子好嗎？！〞伊萊恩整個人凌亂了。
〞怎麼可能告訴你真相呢。〞櫻龍少女吐著舌頭裝可愛︰〞讓你知道答案，那豈不就沒法惡作劇了嗎？〞
要不是還有伊菲圖斯和羅丹在場，伊萊恩估計就一拳朝著居里的額頭揍過去了，讓你惡作劇！
可是伊萊恩終究是個大人，他不會和這種惡作劇的小女孩計較的（雖然上次就計較了），他竭力收住自己的拳頭，滿頭青筋地哼道︰〞算、算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了，我就把這一切當作你的惡作劇，不去在乎就好。〞
他把那杯〞檸檬水〞喝完了。它嘗起來和真正的檸檬水沒有任何差別，既然它喝起來不像是酒，那麼伊萊恩也不應該認定它是酒，不管別人怎麼說。
居里還在一旁壞笑著，好像很享受把伊萊恩騙得團團轉的那種感覺。也許這杯真的是水，伊萊恩喝下去然後喝醉了就會鬧大笑話；但也許這杯確實是烈酒，伊萊恩喝下去卻沒有喝醉，也會有很滑稽的結果。總之不管伊萊恩喝醉還是沒喝醉都正中櫻龍少女的下懷，這個瘋狂科學家真夠可惡的。
〞也差不多玩夠了，我們來談正事吧。〞羅丹把他自己那杯烈酒一飲而盡，然後取出一個物件。
一個水晶球似的東西，被放在了吧台的桌面上。
〞這就是伊索瑪的聖物，[映世寶珠]。〞羅丹不以為然地說︰〞讓我們來找找看吧，那些[怨靈]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