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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bsp&bsp湮沒之于月隕&bsp&bsp(三十五)
正常來說，即使黑曜龍米迪爾為了打〞防守反擊〞的戰術而靜立不動，他都應該保持一個相對舒適、破綻少的姿勢來靜立不動。
但如今在伊萊恩面前的米迪爾，卻是以很怪異的、剛剛攻擊完、右爪還停留在半空中的姿勢，就那樣僵停住不動。
這種多余的姿勢就很奇怪。很沒道理。
看到這副光景，伊萊恩不得不懷疑對方這樣做是否有著某種深意。
也許並不是米迪爾〞故意要保持這個姿勢〞的。
也許黑曜龍是〞不得不保持這種姿勢〞？
黑曜龍米迪爾那種連爪子一起僵停在半空中的奇妙姿勢，簡直就像是，連時間的流動都停止了。
時間的流動嗎——伊萊恩隱約察覺到了什麼。
他還記得在那個夢中的情景。他從前任光輝勇士那里听說過，米迪爾可以從剛出生的幼龍，短期內成長為可以輔助光輝勇士戰斗的成年巨龍。
那種短期內就快速成長的能力，會不會就是一種控制時間的能力？
是[時間魔術]嗎？
伊萊恩對這方面的東西懂得不多，但以前曙光號上有兩個使用時間魔術的專家，一個是專門研究時間魔術的師羅根，另一個是羅根的〞弟子〞，負責把羅根的研究應用在實戰上的銀狼貝迪維爾。
伊萊恩在圓桌試煉擂台賽上就實際和使用時間魔術的貝迪維爾對戰過，時間魔術相當恐怖。雖然只是〞體內時間加速〞，貝迪維爾卻可以把自己的速度加快到就像閃電一樣。對戰中稍有不慎，也許就會被加速狀態的貝迪維爾秒殺。
加速……黑曜龍米迪爾那個突然快如閃電的攻擊，也許就是利用了時間魔術的加速效應，把自身加快到超乎常理的存在。如果真的是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應該說是不得不這樣理解。米迪爾那龐大的巨龍身體，不使用額外的加速能力，很難加快到那閃電一樣的速度吧。
既然有〞加速〞，就有與之相應的〞停滯〞。
如今伊萊恩眼前靜止不動的黑曜龍米迪爾，恐怕就是處于〞停滯〞狀態，他體內的時間流動變得極其緩慢，他整條龍就像是僵停住了一樣。
這也解釋了米迪爾為何有那那強大的防御力。只要處于這種〞停滯〞狀態，他體內就會聚積著那〞一秒的重量〞。所有接近米迪爾的攻擊都會和他的身體一起被無限減速，減速到幾乎沒有速度的狀態。再強大的攻擊，只要速度為零，自然就沒法造成傷害了。
簡而言之，只要米迪爾處于這種停滯狀態，他幾乎可以免疫世間一切刀劍砍劈、物理損傷，就連絕大部分的魔術都無法擊穿這種時間停滯。
這也合理解釋了米迪爾那接近于不朽古龍的強韌度。即使沒有不朽古龍的龍鱗，黑曜龍米迪爾照樣有辦法把自己變成〞無敵〞！
這可就太離譜了。難道米迪爾真的是不可擊敗的嗎？！
但是等等。既然米迪爾沒有攻過來，而且他還處于〞停滯〞狀態，他的身體內部時間流動得極其緩慢，這是不是也意味著——
伊萊恩根本不用跟米迪爾打，從他身邊溜過去就行了？！
想到這種歪主意的伊萊恩突然飛奔起來，試圖從米迪爾身旁跑過。
嗖！然而他剛跑出去不夠二十碼，黑曜龍突然就以迅雷之勢追趕上來，對準背對著他逃跑的伊萊恩一記尾掃！
要不是有那個幻听先一步提醒伊萊恩身後有襲擊，伊萊恩絕對不可能來得及舉盾格擋。這一格擋又讓他被打飛出去好遠，在撞上牆壁粉身碎骨之前，他用[柔冰]緩沖了一下。
〞該、該死……〞白獅人少年從牆上下來，遠遠看著再次僵停住的米迪爾。
他的猜想對了一半，但又存在錯誤的地方。米迪爾可以讓自己的身體處于停滯狀態，體內時間流動得極其緩慢。但同樣地，米迪爾可以讓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加速，或者說是以常速來運作。那個以常速運轉中的部分，就是他的腦子。
簡而言之，雖然僵停狀態下黑曜龍全身的時間流動都是幾乎停止的，他的意識卻能正常地運轉，能看到伊萊恩在搞什麼小動作。所以伊萊恩試圖逃跑的時候，米迪爾能及時趕上來阻止。
想不跟黑曜龍米迪爾交戰就繞過這層迷宮，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總有辦法阻止試圖避戰而逃的伊萊恩。
米迪爾的能力豈不真就是無敵的，既能讓全身時間流動變慢來免疫一切物理攻擊，也能保持正常的速度進行思考，不管敵人做什麼都能隨機應變？
再加上米迪爾解除停滯狀態之後就會開始閃電般快速移動，那速度快得幾乎是他單方面在進攻，伊萊恩根本沒有反擊的余地！
動若閃電，不動如山。無敵的攻勢，以及無敵的守勢。黑曜龍單純是控制自己體內的時間流動方式，就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這樣的怪物，伊萊恩怎麼可能打得贏？！
不。等等。
伊萊恩試圖冷靜下來，分析。
米迪爾的能力雖然看似很無敵，但那種能力是特殊的。越是特殊的能力，破綻就越大。只要找到其中破綻，就一定能夠找到破解這種〞無敵〞能力的辦法。
總之先試探一下。
伊萊恩開始在周圍釋放冰霧。
這冰霧只用作阻擋視線。即使對手能保持在停滯狀態下正常地思考，但米迪爾看不到的地方就是看不到。他的身體既然是僵停住的，意味著他的頭不能動，甚至眼珠子都沒法動，視野應該會被限制在一點。米迪爾也許可以用余光看到周圍的部分光景，但再遠一點、再廣一點的地方，他就看不到了。
利用這個特性，伊萊恩也許可以逃出米迪爾的視野範圍，並且布下陷阱。
當黑曜龍察覺到伊萊恩逃出他的視野範圍並且有什麼小動作的時候，他會解除停滯狀態並開始閃電般的進攻。
然後他會一頭撞在伊萊恩布下的陷阱上。毫無疑問。
嗖！——
再一次，黑曜龍朝伊萊恩所在的位置攻來，哪怕他是一頭扎進了一片充滿未知的冰霧中。
然後他撞在大量的[柔冰]上。被那果凍般的液晶體緩沖，他的速度稍微變慢了一些！
然後他面對的是一種鋒銳至極的冰之籬笆，那籬笆上的冰刺強力得足夠貫穿他沒有〞時停保護〞的龍鱗！
但是米迪爾還沒有撞上去就猛烈地一個尾掃，從側面把冰之籬笆掃爛。雖然確實受到了些許刮傷擦傷，但冰之籬笆基本沒能對米迪爾造成任何傷害。
仿佛已經看穿了一切，米迪爾轉頭看著伊萊恩〞沒用的。龍之眼能看穿大多數魔力構成的陷阱，也能看穿利用霧氣掩護，逃到他處的你。〞
躲在米迪爾右側十英尺外的伊萊恩，皺了皺眉頭。
很明顯米迪爾並非只靠視力來感應周圍的環境。龍類對魔力的流動極其敏感，光靠判斷魔力的動向就能大致掌握周圍的環境變化。這點幼稚的小陷阱，在米迪爾眼中連孩子的把戲都不如吧。
〞不。有、有用。〞伊萊恩突然卻露出了一下冷笑，仿佛奸計得逞。
〞嗯？〞此時的米迪爾並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倒是沒有讓自己的身體再次進入時停狀態，他想看看伊萊恩葫蘆里賣什麼藥。
這並不是虛張聲勢。
白獅人把手一揚，發射出念動力控制用的光子細絲，從遠處隔空取物，取來了某個東西。
一個血紅色的球體。
一個由血液構成的液體球，被念動力控制著，懸停于空中。
那個血球自然是米迪爾輕微擦傷的尾巴流出的血液，也就是黑曜龍的龍血。哪怕只是極其微不足道的損傷，也已足夠。
因為伊萊恩復制了血獅子埃德蒙的能力，可以通過攝取其他生物的體液，變身成那個生物。埃德蒙以前就開玩笑般說過，要是能搞到龍血，他的復制能力就可以很無敵。如今那個玩笑成真了。
伊萊恩用念動力把那滴龍血回收，不帶猶豫地送入口中，吞下。
攝取龍血伴隨著巨大的風險。
正常人喝下龍血也許在短時間內能獲取巨大的力量，但隨之而來的石化懲罰也很可怕。膽敢攝取龍血的人，一般都會化成石像而慘死。然而凡事有例外，也許埃德蒙的變身能力就是一種例外。伊萊恩已經確定血獅子埃德蒙可以喝下龍獸的血，變身成風雪龍獸了。而且事後埃德蒙也沒有石化而死，都是正常地活著。
龍獸和龍其實沒有太大的不同。偏要用物種來作比較的話，把真龍比作人類（智人），龍獸就是智能較為低下、但力量更加凶暴強大的人猿。
埃德蒙能喝下龍獸血而不死，伊萊恩理應也能喝下龍血而不死。他願意賭一次。
黑曜龍的龍血被送入他嘴中，他可以感覺到龐大的魔力在他體內延伸。那是龍類的生命力，是時間與智慧積累下來的精粹。由于怕龍血長時間在他體內會帶來負面影響，伊萊恩沒有多想就發動了變身能力，旨在把龍血〞用掉〞。
于是，在黑曜龍米迪爾的眼前，另一條黑曜龍出現了。
——不對，是〞白曜龍〞！
仿佛是黑曜龍的對稱反色版本，化身為龍的伊萊恩全身披覆著白色月長石般剔透的、以白色為基調，卻又反射著冰藍色霞光的的龍鱗。這龍鱗剛好和黑曜龍那身黑曜石般漆黑而反射暗紅霞光的龍鱗，互為反相。
沒錯，黑曜龍米迪爾的能力既然那麼無敵，把它偷過來就好了。只要把米迪爾的能力原封不動地復制到手，伊萊恩就能和黑曜龍米迪爾對等地戰斗。這不再是小矮人對戰巨龍，而是巨龍和巨龍互搏。這才是[公平]！
看到眼前的〞同類〞，黑曜龍米迪爾生平第一次露出驚訝的神色。
〞不可能……！〞他驚嘆道〞你一定在，跟吾開玩笑？！〞
〞不。這只是幻象。休想唬住吾。〞米迪爾還在否認事實。
〞這、這就是你的力量，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即使變成了白曜龍，伊萊恩說話依然結巴〞是、是真是假，你自己嘗嘗就知道了！〞
他把自己的體內時間加速到極致，如同閃電般攻了上去。
看到伊萊恩能用閃電般的高速移動那龐大的巨龍身軀，黑曜龍米迪爾就知道這是他的能力了。
既然自己的能力被原封不動地復制走，米迪爾也知道必須全力反抗，否則他將會戰敗。于是他也把自己的速度加快到極致，和白曜龍伊萊恩扭打起來。
一時間，兩只龐然大物在巨大的空間里以瘋狂的速度激戰，爆鳴聲此起彼伏，仿佛整個宇宙都要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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