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4章 徘徊之于試練 (七)
同一時間，亞瑟王的寢宮。
〞就這樣，那個說謊的小孩就被狼吃了。當他大喊著 [狼來了！] 的時候，村民們還以為孩子又在惡作劇，沒有一個人肯趕過來救他。---在狼的肚子里，他為他撒的謊而後悔，直至他完全死去的那一刻，仍然哭訴著。〞
亞瑟合上書本〞故事完。〞
〞嗚〞小哈不滿地看著騎士王。
〞怎麼了？朕已經給你講完了[狼來了]的故事。你為什麼還不睡覺呢？〞
〞可是，這個故事一點都不真實汪---〞小哈凶猛地吐起糟來〞為什麼那小孩被狼吃進肚子里去，還能哭汪？他都死了汪。〞
〞這個你就不能別考究這麼多嗎？〞亞瑟王隨即郁悶了。現代的小孩一點都不好哄，他們太聰明了。
〞可是，這不就是有個勸人不要說謊的故事嗎汪？它自己都撒謊汪---〞
騎士王吃力地解釋著〞額，這個，人家是寓言故事，敘述故事的手法有點夸張而已---文學作品都這樣，你懂的---〞
他有點想把當初寫這故事的人揪出來打一頓的感覺。
〞嗚嗯〞小哈看起來還是一臉的不服。
〞嘿，小鬼。〞騎士王摸著犬人少年的頭〞別去考究太多，好嗎？現在已經是你的睡覺時間了，快睡。有機會的話，叔叔會再給你講故事的。但是現在---給我睡！〞
〞好吧汪〞小小的犬人用兩只狗爪子拉高被子，掩蓋住自己的的半張臉。他強迫自己閉上了眼楮〞好想要爸比來給小哈講故事。〞
〞你爸爸到底在哪里？〞
〞媽咪說，爸比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汪。我們不會再見面了汪。〞小哈低聲說。
〞你會再見到你的爸爸。如果你一直做個誠實善良的好孩子，你的爸爸一定會再來找你。〞亞瑟王勸說道〞聖誕老人會實現你的願望---〞
〞聖誕老人又是誰汪？〞
〞呃以後再告訴你。〞亞瑟王怕解釋起來麻煩，連忙回避了這個問題。他輕輕撫摸著犬人少年的額頭，用起了催眠術。
小哈嘀咕了幾聲，在亞瑟的催眠之下終于睡著了。
〞呼。看來向默林學了這一招，果然是英明的決定。〞王還心有余悸，輕輕地站起來，遠離小哈。如果吵醒了小哈，要再哄這小子睡著可就難了。
王躡手躡腳地走回自己的房間，摸黑走向自己的床。
借著月色，騎士王看見床頭櫃上放著一本書，破舊得幾乎風化了的書。
〞你又在研究這本《聖劍戰爭秘錄》了？〞騎士王知道妻子還沒睡，便低聲問。
〞亞瑟，不要去東方黑暗大陸。〞格林薇兒躺在床上，一直背對著王〞聖杯可能在世界上任何地方，但它絕對不會藏在黑暗大陸里。此行太過凶險，身為國王的你，不應以身犯險。〞
〞嗯〞騎士王隨口答應了一下，伸手摸挲著那本老舊的古書。書的旁邊堆滿了手抄本，這是格林薇兒這些年來試圖破解古書之中密碼的勞動成果。
不過，盡管她如此努力，線索仍然斷了。因為缺少的數頁紙，關鍵的問題---聖杯的所在地，到現在仍然無法測明。
〞希望滿溢的聖杯，在那白夜之地（nd of whitenight）。〞格林薇爾呢喃著，那是破解古書密碼時找到的唯一線索〞那個[白夜之地]，到底指的是什麼，我們最後還是無法弄懂。但是，白夜之地，絕對不是指東方黑暗大陸。黑暗大陸里只有死亡和絕望，絕對不可能藏著聖杯。〞
〞你真的這樣想嗎？〞亞瑟王解下上衣，在床上躺下，手輕輕摟著他妻子的腰，用盡他能食用的最甜蜜的聲音勸說道〞這些年來我們在歐洲，非洲，南極洲，甚至是北冰洋的每一個角落都找過，就是找不到聖杯的蹤影。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黑暗大陸了。不試試又怎麼知道不行？〞
〞所以說你不懂---〞王後輕聲罵著。
騎士王又嘆了一口氣〞格林薇兒就讓朕去一趟吧。既然那些南梁國的蟹人們能夠在黑暗大陸之中存活了上千年，那片大地恐怕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絕望。聖杯也有可能在當時的大戰之中被東方人們奪走，現在還沉睡在黑暗大陸的某個角落里呢。〞
從邏輯上說，是可能的。
即使王如此說，王後的心中仍充滿了不安。
〞如果〞她畢竟只是個女人，即使貴為一國的王後，也僅僅是個女人而已。
〞如果你就這樣一去不返---我該怎麼辦？〞她和所有女人一樣，對未來充滿了憂慮，對丈夫的言行充滿了不安。
---仿佛她的丈夫隨時會永遠消失似的。
她一生中最重視的是安穩的生活。她可以不要榮華，不要富貴，卻無法忍受她的男人外出冒險，而她卻獨守空閨。
〞一切都會好的。〞騎士王樂觀地說。即使貴為一國之王，他也僅僅是個男人而已。
作為一個男人，他想的是與女人完全相反的事情〞朕比誰都強，比誰都狠。朕有最忠實的部下，有最先進的裝備。朕此行一定會安然無恙。〞
他既然是個男人，就注定了他酷愛冒險的天性。
面前的是龍潭虎穴，身後等待的卻是楚楚嬌妻。二者擇一，真正的男人會選擇前者。
他可以拋棄江山，拋棄美人，卻無法拋棄去探索未知事物的那份熱誠。
男人與女人本質上的不同，導致這對本應無比甜蜜的夫婦的感情，瞬間產生了裂縫。
〞好，你就去吧。〞格林薇兒生氣了，她的擔憂頓時化為詛咒〞最好去了就別回來。死在黑暗大陸算了。〞
女人如同大海，瞬息萬變。前一秒還是柔情似水，小鳥依人，下一秒發起怒來，卻掀起狂風暴雨萬尺巨浪。
〞格林薇兒〞亞瑟還想說什麼。
〞別踫我！〞王後卻怒氣沖沖地扔開亞瑟王的手，不讓王再靠近〞夜了，我睡了。〞
〞那好吧。晚安。〞本來還期待著一番的亞瑟王，不禁失望了。他鑽進被窩里，嘆了一口氣，合上雙眼。
同一時間，愛丁伯爾格城郊的某間小旅館內。
老頭往地下室走去，而狼人緊跟其後。
地下室又陰暗又潮濕，充滿了霉味兒。但老頭家里點的召靈儀式的香燻，在地下室門打開的瞬間就涌了進去，把地下室的霉味驅散了不少。
等味道不那麼難聞的時候，狼人才放開掩住鼻子的雙手。
而賽內澤爾房東也來到了地下室盡頭一面石壁前。
灰暗褪色的牆上充滿著斑駁的銹跡，而這些銹跡來源于屋子上層輕微滲漏的水管。
叩，叩。老頭在牆上到處摸索，敲打，最後找到了機關，把手指刺進石牆的兩個小洞上。
啦， 啦啦啦啦！石牆之中開始傳出機械活動的聲音。它本應年久失修，但其中的齒輪卻轉得十分暢順，發出協調的咬合聲---這扇密門似乎經常使用？
石壁之中的機關轉了數十圈，把整面石壁往一旁移開了。仔細一看，這密門雖然老舊，卻是巧奪天工的設計---老舊生銹的鐵齒輪被藏得很深，遠離潮濕和空氣的腐蝕，讓門經歷了這麼久的歲月仍然如常工作。
到底是誰，在什麼時候建造這些機關，已經無從考究了。貝迪維爾只聯想到，這應該和老頭信奉的古老宗教---德魯伊教有關。
密門完全打開以後，出現在二人面前的，是一條通往地底的，看似幽遠無邊的秘道。由于老頭手中的燭台並不能提供很好的照明，這條秘道到底有多深多遠，根本無法了解。
看見秘道前方一片無盡的漆黑，狼人有點退縮了。如果賽內澤爾心懷鬼胎，故意把貝迪維爾誘騙進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鬼地方，狼人有多少條命都不夠死。
在不了解對方到底是敵是友的情況下，貿然跑進這種不明所以的地方，真的好嗎？
簡單就看穿了狼人的疑惑，賽內澤爾老頭不屑地一笑〞我要往前走了。你要不要跟來，隨你的便。但我得先對你說明了---前面就是德魯伊教的秘密集會地，在那里請注意你的言行，特別是在今晚---這個[召靈之夜]里。〞
〞有有什麼東西需要特別注意嗎？〞狼人低聲問。
賽內澤爾房東考慮了一下〞強光與噪音都是嚴禁的。你最好別打燈，也最好管住你的嘴巴，別喊出太大的聲音來。就這些。〞
〞就這些？〞
〞呃，發出臭味也是嚴禁的。〞老頭突然又補充了一句〞---別放屁。有屁就盡可能憋住。〞
〞咳---〞不知道對方那是不是玩笑，對話的嚴肅感被這一句話完全破壞了。狼人忍住笑，壓低聲音說〞好，我不放。憋到死為止。〞
〞那麼---〞老賽內澤爾已經先走一步，往秘道的石階邁出步子。
幾番猶豫之下，貝迪維爾還是躡手躡腳地跟上了老頭。雖然他的心中仍充滿了不安，但原地站著，事情也沒法進展。
即使明知道前面可能是個陷阱，狼人青年也只好見步行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