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喬夫人、喬傅和海瑜匆匆趕到,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
不僅僅是喬家,海家陸家都來了人,陸家來的是陸颯和陸新蟬,海家則是除了老太太全都來齊了,就連向來浪的不見人影的海昭也趕了過來。
雖是凌晨四點半,可是這處院子確是燈火通明人影攢動。
孫簡帶兵將院子圍了好幾圈,陸颯也撥了一批人過來加強防衛。
大抵是岑念念這段時間身體養的好,又有褚昌柏在一旁盯著,幾個醫生為了保命都是拼盡全力,不多時便止了血,在喬家人來之前勉強將孩子留住了。
岑念念緊抓著褚昌柏的手,明明是夏日,可是她的體溫卻低的嚇人,身上也是不停地出著虛汗。
褚昌柏叫人再拿了一床被子,給她裹得嚴嚴實實。
“我來吧。”喬夫人拍了拍在床邊圍著的女醫生的肩膀,示意她讓開,然後坐到床邊,看了看房間的人,開口道︰“小瑜和醫生留下給我打下手,阿傅你先去準備安胎的藥,再讓人燒些熱水,其他人都先出去,我要給她做個檢查。”
喬夫人擅長婦科,由她來保這胎成功率會很高。
听了她的話,其他人都走了出去,在門外等著,褚昌柏依舊坐在岑念念身旁。
“褚二爺,您也一同出去吧。”海瑜毫不客氣地趕人。
褚昌柏半抱著岑念念︰“我就在這里陪她,你們做你們的事情就好。”
眸子里的疼惜之意明了,岑念念這會情緒還不穩定,對褚昌柏很是依賴。
“可……”海瑜還想說些什麼。
“小瑜,就讓他待著,念念這會還需要他陪著。”喬夫人打斷她的話。
岑念念的依賴、褚昌柏的疼惜她都看在眼里,以褚家這樣的地位,丈夫的疼愛才是她最大的依靠,這一次就讓褚家這位二爺好好看看念念為他受了多少苦,就算這個孩子沒保住,也要讓他一並感同身受地體會著。
男人是會由憐生愛的,多一分憐惜多一分愧疚也是很好的。
“什麼時候發現出血的?”喬夫人給她把了脈,開口問著。
“一個小時以前,”褚昌柏補充道︰“睡前沒有發現,而且之前也從來沒有過。”
喬夫人掀開她的睡袍,檢查了一番,繼續問︰“這兩天你有沒有感覺到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岑念念細細想著︰“就是覺得很累很困,每天好像都睡不飽,其他的也就沒什麼了。”
懷孕嗜睡是很正常的,岑念念確實想不到有什麼不對的。
“這兩天她胃口有些不好,但沒有孕吐,而且她晚上總是睡不安穩,無緣無故就要醒上一兩次,白天的精神也不是很好。”褚昌柏在一旁補充著。
喬夫人又取了銀針,在她幾處穴位扎了幾針︰“這里有沒有感覺?”
“酸,而且還有點麻……”
“你這是被人下藥了,”喬夫人收了銀針,面色有些凝重︰“差不多有三四天了。”
听了喬夫人的話,一旁的褚昌柏臉色變得有些冰冷,他千防萬防,最後還是被人下了藥?
念念懷孕已經是各種隱瞞了,看來他身邊,還是出了內鬼……
“不過還好,藥量不是很重。”喬夫人在紙上寫了一個方子,遞給海瑜,讓她趕緊去熬藥。
海瑜接了藥方,一個醫生跟著她出去了。
“怎麼可能?”岑念念有些難以置信︰“可我平時吃的用的都讓人看過的,都是沒問題的。”
“用藥之人很謹慎,要不是這個福包,這孩子就該是不知不覺地死在你肚子里了,”
喬夫人取下床邊掛著的福包︰“他本來想讓這孩子死在你肚子里,是慢慢沒了氣息,一時也難以發現,就算發現也只能說你身體太弱,或者孩子本身就有問題,誰知道就因為你身體弱,而且這福包里的藥材雖說溫和,可偏偏和他下的藥相沖,你身體一時沒受住,他這就露了馬腳。”
岑念念有些後怕︰“所以要是今天沒流血,那這孩子……是會不知不覺就死了的?”
“血量不算多,只是看著比較猛,止血安胎比較及時,不過確實有流產征兆,”喬夫人又寫了張方子,遞給褚昌柏︰“這是安胎的,先前把念念養了這麼久,今天這麼一折騰,之前的努力全白費了,從今天起,要臥床一個月,避免太大的情緒波動,每天都按這個方子上寫的補著,興許還能補回來。”
看喬夫人這態度,就知道說孩子沒什麼大問題了,可岑念念還是有些不放心︰“他下的那藥……孩子會不會受影響?”
喬夫人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開口安撫著︰“你也別太擔心,那藥沒毒性,不過是對母親的傷害比較大一些,我給你開些藥,你慢慢補著,也就能補回來了。”
“嗯,”岑念念緊繃著的弦終于放松了下來︰“喬夫人,謝謝您了。”
“我們也算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喬夫人起身︰“你舅舅舅母都在外頭等著,這會恐怕還擔驚受怕著,我出去和他們說一聲,你趕緊睡一會。”
“嗯,麻煩您了。”緊張過後,岑念念有些脫力,也發現渾身上下汗涔涔的,睡著格外不舒服。
“你出了不少虛汗,要用熱水擦一擦,把衣服也換了,喝了藥就趕緊睡,孕婦可熬不住。”喬夫人囑咐完了,看了眼褚昌柏,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就出了門。
“昌柏,我們的孩子沒事了。”岑念念靠在他懷里,突然就哭了出來,方才喬夫人在,她一直克制著情緒,這會沒了外人,她徹底繃不住了︰“你不知道,之前我都快嚇死了,我還以為……還以為……”
後面的話都淹沒在哭聲里。
“沒事了沒事了,”褚昌柏輕拍著她的背,心里同樣有一種劫後余生的感覺,卻還在溫聲哄著她︰“念念不哭了,我們的孩子會好好的。”
岑念念哭個不停,褚昌柏耐心哄勸著,最後等她哭的睡著了,趕緊接了水給她擦身體,換好衣服,蓋好被子,又把白海棠和陸新蟬叫進來陪著,這才出了門。
“喬夫人。”褚昌柏看到門前等著的喬夫人,走了過去,方才喬夫人朝他點頭,就猜到她這是有事要私下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