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火所需的加熱的溫度,與前兩步又不同了,按李孟羲的理解是,淬火原理是加熱到高溫驟然冷縮,鐵在驟然冷縮中急劇結成晶體,因晶體的變化而獲得硬度。
因此,自然是溫度越高,溫度和冷水的溫度差越大,驟然降溫的程度越劇烈,結晶因而越堅硬。
由此推斷,冷水熱水淬火效果不同,高溫鐵、中溫鐵淬火效果也是不同。
李孟羲還在想著事情,關羽很快便把小刀放在火上加熱好了,覆土的刀具燒的刃口白赤,溫度肯定不低了。
淬火開始,關羽用鐵鉗夾著小刀往冷水缸里一沒而入,炙熱的刀刃遭遇冷水,滋的一聲響。
昨日鐵匠鍛刀時,關羽也看了全程,刀匠淬火時短促蘸水幾次,關羽有樣學樣,同樣連蘸數次。
刀本來就小,巴掌長一點,連續蘸水之後,溫度已降的徒手可握的狀態。
按李孟羲所說的覆土燒刃法試了,淬火也完成了,結果當關羽把小刀上邊的土殼扒拉開一看,關羽頓時眉頭皺起。
不知為何,刀淬火之後,不僅彎了,而且刀身裂了好幾個口子。
拿給李孟羲看,李孟羲一眼看出這刀幾乎廢了。
趕緊去找刀匠詢問。
刀匠接過殘刀看了一眼,直接給出了原因,“淬火時燒的太熱了,下水就裂。”
原來是這樣,原來溫度加熱的太高了。
刀匠說勉強還能補救,重新加熱再錘打一遍能修回來,只是不很結實了。
本就準備做一個割肉刀而已,不結實就不結實了,問題不大。
之後,刀匠花了不久時間重新把刀燒紅鍛打一番,又重復了退火正火過程,當重新淬火時,李孟羲認真看著,他看到鐵匠把刀燒成紅熱的狀態,而不是白熱的狀態。
淬火的溫度看來極為關鍵,稍有不慎,刀直接彎了裂了,再好的鋼材,要是滿是裂縫,直接就廢了。
淬火不很順利,可能是刀條的問題,可能刀條太細了,刀匠自己淬火,淬了一次之後,刀還是彎了。
之後連淬了三次,次次皆彎,終于第四次,淬火成功。
昨日一次就淬成了,今日越屢屢失敗,每淬火失敗,還得重新加熱鍛打,這樣的話耗時就更長了。
而據刀匠所說,淬火火候難以把控,淬壞了正常,淬個三五次也正常,淬七八次不成也不稀奇。
情報更改,本以為整個鍛造過程,最麻煩的是鍛打,其他過程都耗時不長,原來淬火成功率也不高,也極費精力。
淬火難成這樣,李孟羲也沒信心測試尿淬和油脂淬火的效果了,他告訴刀匠,據說拿馬尿牛油淬火,刀劍能更為鋒利,只是到底是先用馬尿還是先用牛油,淬火的火候跟水淬又有什麼差別,一概不知。
李孟羲對刀匠說到,“你可自己試試,看此到底是良法,還是誤傳。”
刀匠听李孟羲以密法相告,李孟羲說話很有份量,再加上說的有鼻子有眼,刀匠暗自把此方法記下。
技藝乃吃飯的本錢,偶得密技,鍛造經驗的豐富的刀匠必然會暗自嘗試,經驗放在那里,專業人才去測試,比李孟羲一番亂測高效的多。
之後的回火,依然由刀匠來。
李孟羲向刀匠說了用土窯回火的設想,問有無可能借助土窯大規模回火,刀匠愣了一下,然後認真的沉思起來。
良久之後,刀匠說到,“或許也能。”
與李孟羲猜測的一樣,回火需要將刀加熱到半紅不紅的中低溫度,然後放在一堆將燒盡的木炭中持續保溫一段時間,這個過程類似“解凍”,將冷淬過程中形成的過于堅硬的鐵晶體消融一部分。
而土窯保溫效果極好,且恰好土窯中的整體溫度是處于中低溫度的。
再加上,炭窯燒制過程中,炭會飄的滿窯都是,利于對刀劍的補炭滲碳處理。
鍛造過程終于完了,抬頭看天色,已是下午時分。
一把巴掌大的小刀,鍛造過程花了足足大半天時間。
匠人們幫著把小刀打磨好拋光好之後,刀刃亮晶晶的,漂亮非常。
拿去測試,戳木頭一戳能戳進去半截,尖銳的刀具果然比環首刀的刀尖穿透更強,因為刀身縴薄的關系,磨的非常鋒利,割繩子一割就斷,很犀利。
回城主府,李孟羲特意找來了一塊不好啃的骨頭,然後拿著小刀去刮骨頭上的肉,測試效果非常好,刀很鋒利,可以把骨頭上的筋頭巴腦刮的干干淨淨,又因刀頭是尖的,剔縫里的肉也好剔,作為一把割肉刀來說,此刀完美。
之所以要做這樣一個小小的道具,緣由已久。那是早前還在打黃巾的時候,一日炖肉,李孟羲抱著骨頭啃啊啃,干啃啃不干淨上邊的肉,可要是把骨頭扔了的話,上邊還有肉,有些浪費,屬于是吃之無肉,棄之可惜,越吃越氣。
再想到以古時的後勤能力和行軍條件,軍中分肉之時,大抵只是粗糙的把肉剁成塊然後隨便煮了煮,沒辦法精心烹飪的。
所以說,軍中吃肉,大抵都是骨頭連肉一塊筋頭巴腦,而軍旅苦寒,能吃肉的機會不多,好不容易吃回肉,骨頭干啃啃不干淨,太不舒坦。
所以,由此,軍士除了有碗快以外,還應配一把小的餐刀,有此刀,啃骨頭方便的很,且有時摘個野果,給黃瓜削個皮,便利無比,還有,帶著此種小刀具,萬一被蛇咬到了,還方便處理傷口,有了刀劍傷來不及治療的話,把小刀燒紅把傷口烙一下也能應急。而若是沒有小刀,只有普通的環首刀,環首刀那麼寬的刀身,燒紅烙一下,皮肉得燙熟一大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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