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匠營如今人力物力,生產麥芽糖的廂車完全能做。
由此李孟羲卻意識到一個問題。
匠營主體分諸兩部,一部做板車,一部做雜活。
因為做板車工作量大,技術難度也高,需要多人統力合作,故而十人一隊。
而雜活呢,何為雜活?雜七雜八的都是一個人就能做的小活。
現在,情況又變了。
做生產麥芽糖的抽屜,的確是屬于雜活,可這件雜活跟別的鑿碗削筷子的雜活不一樣。做一個很大的抽屜架子,工作量不小,也需要很多人合作。
問題就在這兒,整隊工作的是做板車的木匠隊,做雜活的是散人,現在獨立這兩種情況之外,又有了需要結隊協作多人手配合的雜活。
這就需要,在木匠們中,劃分出第三部分——做雜活的木匠隊。
有專門的編制,跟遇到諸如此類的大活兒再去抽調人手,效果是不同的。
隨時抽調的人手,之間配合不會太好。做木架子,架子四柱邊幅隔層多大尺寸,錯一點還能用,錯多了就不行了。
這就需要,木匠們各自加工的木柱和抽屜尺寸大致一樣,這就涉及到了管理還有溝通還有協調問題。
溝通方面,如果是散人臨時組隊,一個沒溝通好,有人做的長了,有人做的短了,架子就做不成。
協調方面,有人做的長了,同隊都是散人,也沒指定個管事的,有人罵出差錯的人笨手笨腳,做啥都做不好。
然後這個不小心把木板做長了的人,一氣不干了,摸魚。
這可好,做木架子和抽屜還算復雜,缺了個部件,進度一下卡住了。
此時,要是一個正式編制的木匠隊,就會有一個小隊長,出了差錯,隊長出來說一下,都會听,于是很快就把工件再給改好。這便是協調。
散人和有組織的小隊比較,哪怕這個小隊松散的不行,哪怕是這個小隊的隊長能力也平庸的不行,但也比散人好十倍。這就是體制的優勢。
想通了此關節,李孟羲問魯犁,做一個大的抽屜架子,得幾個人手。
魯犁說,五個人手。
正好,五人一伍,正好可選出一名伍長。
木匠營,李孟羲叫了一圈,把干雜活的木匠都叫出來,于中隨便選了五人,令這五人編為雜活隊一隊。
平日,雜活隊也還各自干自己手頭上的小活兒,要是有諸如此日做抽屜架子這一類比較大的雜活,那就放下手頭活兒來做。
不管是抽屜架子,還是兵器架子,只要大一點,都由這一隊雜活隊來做。
五人之中其中選一人為伍長。
這個伍長是熟人,就是之前說,軍中板車也不夠,把車翻過來當平地用,不夠用。就是這句話,李孟羲當時賞了此人好多糧食。
當時由此也引伸出了軍中板車分配方法。
此人有功賞在身,這人又恰是干雜活兒的木匠,因此,五人之中,選他為伍長。
“魯犁。”李孟羲見到。
魯犁過來。
“日後,大的雜活,你就交待給這個伍長好了,他們五個人來做。”
魯犁應下。
這等于是當眾宣布了新任伍長的權柄,也等于是指點了魯犁如何管理。
有活兒,直接派給伍長,不用再親自下去盯著。
匠營的事,大致是徹底忙完了。
李孟羲出匠營,原地站了一會兒,想起來了,豬,得把今天買回來的豬仔兒給閹了。
李孟羲去找弟弟。
婦孺營,小磚拉著個草繩,草繩拴著小豬,在開心的溜著豬玩。
一群孩子,一大群沒有玩具的孩子,開心的圍著小豬跑,各種裝大老虎嗷嗷叫的嚇小豬,把小豬嚇的哼唧亂跑,孩子們開心的哈哈大笑。
李孟羲來時,小豬都要嚇神經了。
“小弟,豬給我。”李孟羲來要豬了。
孩子們看著李孟羲把小豬逮起給抱走。
小磚很懂事,並沒有撒潑打滾哭哭唧唧,而是跟上來,拉住李孟羲的手,“哥哥你上哪孩兒?”
“嘿嘿,”李孟羲看了弟弟一眼,陰險的嘿嘿笑,說到,“咱們去把豬閹了。”
抱著小豬來到了傷兵營,田卜很忙,正端著個小碗,扶著那個昏迷不醒的傷兵,在給喂水。
喂一口,田卜就得用手去活動昏迷者的喉嚨和下頜,把水順下去。
看著就麻煩,田卜卻干的認真。
李孟羲暗自點頭,心說,找的這個軍醫很不錯,醫術過硬,更兼醫者仁心,難能可貴。
李孟羲本以為,田卜得許久忙碌,沒想到來的正是時候,田卜很快就把水喂完了。
听到小豬哼唧,田卜邊回頭,邊把碗放在車欄上,小心把昏迷者搬好放平。
“軍師何時來了?”田卜笑問。
李孟羲抱著貓兒似的抱著個豬仔兒,豬哼哼,這一副畫面,本身看著就忍不住讓人發笑。
田卜差點就大笑了。
李孟羲說明來意,就說把豬閹了,也就是把豬睪丸割了。
田卜驚訝,在田卜的常識中,沒有閹豬這個說法。
李孟羲隱秘的四處掃了一眼,“附耳過來。”李孟羲神神秘秘的朝田卜招了招手。
田卜笑著俯身。
李孟羲湊到田卜耳朵旁,說,“田卜,此乃值十萬貫錢財之法。”
“豬肉腥騷,把豬閹了,豬肉就沒有了腥騷的味道。
只此一法,變豬肉劣肉為貴肉,何止值十萬貫。”
田卜听明白了,把豬閹了,豬肉就變好吃了。
還能這樣,田卜訝然。
雖然听著新奇,聞所未聞,但依軍醫田卜對軍師的了解,軍師本領大過天,此法,鑒定為真。
田卜去拿刀具去了。
全軍只有田卜這里有足夠專業的刀具,所以李孟羲來這里。
不一會兒,田卜竟然只拿著一把剪刀出來了。
要閹豬了,田卜朝李孟羲嘿嘿猥瑣的笑了一下。
即將發生極其血腥一幕。
“小磚,閉眼。”李孟羲拿手捂住弟弟的眼楮。
弟弟不願意了,非要拿開李孟羲的手。
就在這時,吱嚀一聲殺豬般的慘叫,小豬睪丸被田卜剪了。
“卜,酒精拿來,消毒。”李孟羲提醒。
小磚終于拿開了哥哥的手,小磚看到,小豬流了好多血,慘叫連連。
“哥哥,它是不是可疼了。”小磚有些擔心豬仔。
蛋被割了,肯定疼啊。
等田卜拿來酒精,抓著豬,往鮮血直流的閹割傷口那里一倒,小豬的慘叫聲,傳了半個營地。
忙活完了。
田卜彈了彈手上的酒精,問,“軍師,撒點清灰不撒?”
李孟羲恍然想起,小時候老家閹豬的時候,豬閹了之後,也會撒清灰的,清灰是止血還是防止感染的,不知道。
“撒!”李孟羲說道。
清灰也就是草木灰,隨處可找。
田卜這里就備著一些清灰當藥材。
清灰抓來一小把,往小豬仔腿襠一撒,好了,閹豬完成。<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