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八從相府逃出來,當站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身前身後一團漆黑。
她看著眼前的漆黑夜幕,突然有些茫然︰她該何去何從?
在相府的這段日子里,她萬分壓抑,只感覺那府邸就像一座牢籠,將她緊緊束縛,又如一條鎖鏈,緊緊地勒著她的脖頸,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待在里面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要逃。
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日日都是煎熬。
終于,在偷摸找過地犀後,她這種渴望愈發強烈。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白日里,她知道父親和母親來偷偷看過她,那時,她佯裝認真地學著插花,做樣子給他們看,好讓他們放松警惕。
待他們離開之後,她便計劃著晚上要如何逃出去?
相府的侍衛每晚子時末交班,交班之際,就是守衛最放松之際。
她早就看好了地方,將軍府與相府緊挨著的地方,有一處矮牆,那邊屬于偏院,平日里無人居住,守衛松懈,她便在夜深人靜之際,趁著守衛換班之時,翻牆溜了出去。
逃得非常順利,沒有驚動任何人。
不可否認,從府里逃出來的那一刻,她像是從籠子里掏出來的鳥雀,撲閃著自由的翅膀,歡快地蹦 了一會兒。
但很快,就迷茫了。
她該去哪兒?
回宮?
那逃出來的意義在哪兒?
去軍營?
她猛地搖頭,去軍營就是落入虎爪,爹娘肯定會將她押回相府,重新接受教育。
她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然後抬腳朝城南奔去......
只是,剛走到半路,就被幾個黑衣侍衛給攔住了。
領頭的那個走到她跟前,抱拳恭敬出聲︰“公主,將軍讓屬下來接您回府!”
徐小八看著他們,多少有些傻眼。
她前腳剛出府,他們後腳就追了上來。
原來父親早就留了後手。
她冷哼一聲,往後退一步︰“我偏不回,我看你們能奈我何?”
對方不急不躁,沉聲道︰“公主莫要屬下為難!”
“你在威脅我?”
徐小八抽出腰間軟劍,哼笑一聲︰“正好本公主好幾日沒練練手了,那我就不客氣!”
說著,甩出軟劍就欺身上來,劍劍都是狠招。
幾名黑衣侍衛顧及著她的身份,不敢出狠招,被她逼得連連後退。
見他們不敢傷她,徐小八愈發肆無忌憚。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從天而將,落在她身旁。
徐小八還以為是來抓她的,揮劍就來,卻被對方低聲喝住︰“徐知意,我是來救你的!”
徐小八定楮一看,竟是遲靳。
她大喜過望︰“遲靳,帶我走!”
遲靳勾唇,一把勾住她的腰身,轉身飛走的同時,隨手丟下一顆煙霧彈,煙霧炸開,侍衛本能地捂住口鼻,等他們再追時,早已不見了徐小八的身影。
當徐正庭他們得知這一消息時,大為震驚。
當晚,謝晉安和柳滿月也趕了過來。
顧青紗坐在桌子旁,面如死灰,一臉絕望。
徐正庭緊鎖眉頭,一臉沉靜,他一邊系著手腕一邊對柳滿月道︰“你看著她,我去找小八!”
柳滿月點點頭,什麼都沒說。
謝晉安走到他面前,沉聲道︰“我跟你一起去!”
“好!”
兩人一起出了府,直奔城南。
片刻後,他們停在一座不大的宅子前,徐正庭翻身下馬,看著半敞開的宅子門,就好像早已做好了迎接他的到來。
他伸手,推門,抬腳入內。
謝晉安跟在他後面,手里緊握長劍。
院子里掛著燈籠,燈籠下坐著一人,一身純白錦袍,那張漂亮至極的男人臉,在燈籠的燭火下,散發著冰冷的光芒。
他在等人!
但等的似乎並不是他們!
看到徐正庭和謝晉安相繼走過來,他輕勾薄唇,笑出聲來︰“遲某何德何能,能驚動驃騎大將軍和刑部尚書大人親自前來。”
徐正庭看著他,面容冷峻,嗓音又冷又沉︰“小八呢?”
“公主呀?”遲靳抬手,輕輕掀開身上裹著的披風,露出懷里抱著的徐小八,隨後輕輕一笑︰“這兒呢,不過已經睡著了。”
接著,無視徐正庭殺人的眼眸,勾著唇,小聲道︰“二位大人可要小聲點,別把她吵醒了!”
徐正庭看著軟軟趴在他懷里的徐小八,一雙銳利的黑眸,此刻像燃了一把大火。
差點就失了控制。
他握著劍的手在顫抖︰“你敢傷害她!”
“徐將軍莫急,公主不過是吸了點迷藥,僅此而已,並不傷身!”
遲靳一邊把玩著徐小八的頭發一邊低低出聲︰“我並不想與你們為敵,我想見的是顧厚山,讓他來見我,我就放了小八!”
話音剛落,一旁謝晉安就開了口︰“你是什麼身份?憑什麼見相爺?”
“我沒有身份,但我有王牌!”
他說著,將懷里的徐小八往前推了推。
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扣上了徐小八脖頸處的命脈,那一幕,看得徐正庭瞳孔一縮。
他忍不住出聲︰“你若敢傷害她半分,我必將你挫骨揚灰!”
誰料,遲靳一臉不在乎。
“我這條命早該絕了,只是老天爺可憐我,知道我大仇未報,才讓我苟活至此!”
遲靳蒼涼一笑,接著又目露凶相︰“顧厚山他殺我家幾十口人,又帶走我不滿八歲的幼弟,你們說,這血海深仇,我不該找他報嗎?”
謝晉安卻說︰“冤有頭債有主,你抓小八作甚?”
“徐知意雖然姓徐,但她也是顧厚山的心頭肉,我抓她來威脅他,再合適不過?”
謝晉安笑了︰“你說相爺殺了你家幾十口人,又抓走你幼弟,可有證據?”
“證據?”
遲靳冷笑一聲︰“我就是證據!”
他深吸一口氣︰“當年,是我親耳听到那人說是左相顧厚山派他來的,這還有假?”
話音剛落,一道嘶啞的嗓音傳來,“你听到的,不過是別人想讓你听到的,你之所以能活到現在,也是別人蓄謀已久的。”
“當年帶走我的,不是左相,而是右相!”
對方頓了頓,又接著道︰“好在我命大,被左相派來的暗衛救了下來,養在暗衛所,一直到現在!”
遲靳抬眸,看向門口處。
那里站著一人,對方一身黑色暗衛服,臉上敷著半張銀色面具......
隨後他听見那人叫他......
“哥,收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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