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安看她一眼,沒搭理。
司顏看了一眼正在淨手的柳滿月,嬌笑著問“徒兒,有你喜歡的牛肉湯呢,快來吃。”
柳滿月一邊淨手一邊脆聲聲地回她“好咧師父,我馬上來。”
司顏看向謝晉安,取下臉上的面紗,湊過來小聲說“老牛吃嫩草?老謝,不好吧?”
謝晉安沒理她,徑直在一旁坐了下來。
司顏也在他對面坐下來,待柳滿月淨完手過來看到她的那張臉時,眼楮都直了。
直到一旁謝晉安沉聲開了口“過來坐!”
柳滿月這才回過神來,她一邊在司顏身邊坐下來一邊驚訝出聲“師父,你長得也太好看了。”
她貼得太近,不習慣和別人挨太近的司顏拿手推她,一臉嫌棄“你一邊去,別挨著我。”
被嫌棄的柳滿月,有點傷心。
“你是我師父,我不挨著你,我挨著誰?”
司顏一指謝晉安“挨著他去!”
柳滿月看了一眼謝晉安,見他面無表情一身冷肅地坐在對面,猶豫了一下,將杌子往一旁挪了挪,就是沒敢往他那邊靠。
看得司顏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
她拿起筷子一邊吃一邊問柳滿月“你多大?”
“十五歲。”
司顏一臉震驚地看向謝晉安“剛及笄?這麼小?”
謝晉安伸手拿過一旁的湯碗,開始盛牛肉湯,盛好後遞給柳滿月,柳滿月伸手接過,隨口說了聲謝謝。
司顏立馬將自己的湯碗朝謝晉安遞過去。
謝晉安看她一眼,無視之,拿起筷子開始吃菜。
氣得司顏直瞪眼“謝大人如此明目張膽地厚此薄彼不太好吧?”
謝晉安頭也沒抬,淡淡出聲“你自己沒長手?”
司顏一指正低頭喝湯的柳滿月“她沒手?”
突然被指的柳滿月,抬起小臉看她,見她手里端著空碗,立馬心領神會,放下手里的湯匙,伸手接過司顏端著的空碗,殷勤道“師父,我來幫你。”
說完,替她盛了滿滿一碗湯。
她將湯放在司顏手邊,咧著嘴角“師父還想吃什麼?我給你夾!”
見她露著小虎牙笑得極其可愛,司顏心頭一動,伸手過去捏了捏她的小臉,軟軟糯糯的手感,讓她愛不釋手。
她捏了捏,又揉了揉,隨後笑著說“收個徒兒還是有好處的。”
“嘿嘿,”柳滿月笑得愈發燦爛,她看著自己美得跟天仙似的師父,突然想起一事來“師父可吃過火鍋?”
“火鍋?”司顏問她“鍋還能吃?”
柳滿月不知道該怎麼跟她形容,想了想道“就是把牛羊肉丸子這些全都放進鍋里煮,然後沾上調料,特別好吃,明日我帶你去嘗嘗。”
司顏一臉嫌棄“听著就不好吃。”
柳滿月剛想說什麼,一旁沉默不語的謝晉安突然出了聲。
他看著她面前的那碗湯,微微擰眉,沉聲道“食不言寢不語,湯都涼了!”
柳滿月看他一眼,咽下到了嘴邊的話,听話的拿起湯匙喝起湯來。
一餐飯,吃得倒也和諧。
吃完飯,司顏習慣睡個午覺,謝晉安便讓夏雉送她去了客棧。
待司顏走後,柳滿月背起自己的藥箱,對坐在一旁正喝著清茶的謝晉安道“大人,我也回去了。”
謝晉安抬眸看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外面炙熱的太陽,隨後放下手里的茶盞。
他一邊揉捏著手腕一邊漫不經心道“自上次針灸過一次之後許久不疼了,昨日半夜又疼了起來。”
柳滿月一听,忙放下藥箱。
天熱,謝晉安沒戴護腕,柳滿月彎腰下來,撩起他的衣袖,仔細地檢查著他的手腕。
謝晉安的手腕的確受過傷,上面留了一道猙獰的疤痕,當時傷及筋脈,可能是當時沒處理好,導致筋脈有損。
她替他診了脈,松開他起身走到一旁打開了藥箱。
她一邊將針灸包拿出來一邊頭也不抬地對謝晉安道“大人坐到這邊來。”
謝晉安一句話沒說,起身走到桌子前坐了下來。
柳滿月在他對面坐下來,一手捧著他的手腕一手執針,輕輕地扎了上去。
她的動作極快極輕極柔,只是當針尖進入皮肉的那一刻,謝晉安明顯感覺到了變化。
一股酸脹過後,便舒服起來。
他剛並沒有說謊,昨晚不止是手腕疼,身體不適導致他整夜沒睡。
而此刻,當她的手輕輕托著他的手腕,溫熱的觸感,以及手腕處的舒適感,讓謝晉安忍不住閉上了黑眸。
當柳滿月扎完針,抬頭正要說什麼,卻見謝晉安靠在椅背上好像睡著了。
即便是靠在椅背上,他依舊坐得板正,高大的身體一動不動,如果不是看見他閉著雙眼,沒人知道他已經睡著了。
她將他的手腕輕輕放在軟枕上,然後從藥箱里拿了一本書出來,悄悄地翻看著。
六月的午後,外面蟬鳴就像是一首催眠曲,听得柳滿月哈欠連天,眼皮也跟著開始往下掉。
掉著掉著,小腦袋抵在書上,就這麼睡著了。
她睡著的那一剎那,原本‘睡著’的男人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看著她,見她的腦袋就這麼抵在桌子上……
謝晉安猶豫了一瞬,接著起身,抬腳靠近,隨後俯身下去,用那只沒扎針的胳膊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睡得正香的柳滿月,將臉在他脖頸間蹭了蹭,就在謝晉安以為她又睡過去的時候,她突然將腦袋抬了起來,睜開了朦朧的雙眼,朝他看了看。
謝晉安一動不動,整個身體突然變得僵硬。
但很快,柳滿月又一把抱住他的脖頸,將臉貼過來,呢喃似地叫了一聲“哥哥。”
“……”
謝晉安等了片刻,見她呼吸平穩下去,這才抱著她往內室去。
內室有一張小床,他將她輕輕地放上去,然後蓋上了涼被。
一切弄好之後,謝晉安站在床邊,看著睡得呼呼的姑娘,忍不住暗暗松了口氣,接著轉身出了內室。
柳滿月這一覺,睡了將近一個時辰。
醒來時,整個人都是懵的。
她是誰?
她在哪兒?
直到外間突然傳來夏雉的聲音,她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于是連忙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穿上鞋子往外跑,一跑出去,恰好對上夏雉看過來的眼神。
對方一臉震驚地看著她,連話都忘了回。
而此刻的柳滿月,在他一臉震驚之下,白嫩的小臉瞬間變得通紅起來。
她急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大人……什麼都沒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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