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悻悻想著,那雙深邃湛藍的鳳眸,微微抬起,專注的盯著窗外彎彎的月亮。
想到什麼,他的手伸進衣兜里,拿出一包只有指甲蓋大小的藥粉。
手指輕輕摩挲著紙袋,他的眸光諱莫如深,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
寧小晴在治療到第四天的時候,終于醒了。
她虛弱無神的半睜著眼楮,難得沒有自殘發瘋,而是像被人奪了舍一樣,失魂落魄的。
笙歌和鹿驊,還有明醫生,全都緊張的看著半倚在床頭的她。
鹿驊紅著眼楮,強忍著激動的心情,“小晴,我是鹿驊,你的戀人,還記不記得?”
寧小晴始終低著頭,完全沒有一點反應,就像根本沒听見他說話似的。
笙歌也將臉湊過去,輕聲細語︰“還認識我嗎?之前在方城福利院,你最好的朋友。”
如果不是她時不時眨著睫毛,笙歌和鹿驊都要以為她是睡著了。
明醫生在旁邊記錄她的狀態,搖頭嘆氣說︰“還是不行,普通的治療藥物只能控制她的郁躁情緒,不知道病因的情況下,很難成功。”
這件事上,目前只能等寧承旭的洗塵宴。
宴會在老宅舉行,是最有機會的一天。
笙歌無聲嘆氣,“小晴,你還記不記得寧承恩?”
只會眨眼的寧小晴,听到這個名字後,眼眸緩緩抬起,虛弱平靜的敘述,“我二哥。”
鹿驊驚訝的回頭,和笙歌對視一眼。
明醫生也趕緊記錄下這個新情況。
鹿驊握緊寧小晴的手,又問︰“那寧靜萱呢?”
寧小晴沉默不語,沒什麼反應。
“雲木 ?她是你的母親,你還記得她嗎?”
依然沒反應。
明醫生慎重的寫下這個情況,“不記得所有人,只記得恩爺,這種情況極有可能是對方在她中藥劑,意識不清醒的時,還催眠了。”
鹿驊︰“寧承恩竟然會催眠?”
“額……”明醫生︰“我對恩爺並不了解,這方面或許可以問問御爺,他也許知道。”
*
等紀御霆晚上回來的時候,笙歌就問了這件事。
紀御霆深思了會︰“之前在國調局訓練營,寧承恩確實修了心理學課,但學的時間不算長,催眠這種高級學術,他就算會,也只是皮毛。”
笙歌表情嚴峻︰“所以說,他在給小晴注射藥劑的情況下,再催眠,是有可能讓小晴按照他的指使去做事,是嗎?”
紀御霆點頭,“沒錯,這條新發現我會記錄在案,等寧承旭在洗塵宴上,拿到寧承恩藏著的藥劑,專家鑒定後基本可以給寧承恩判罪了。”
“也好,這樣就不用折騰小晴了。”
紀御霆摟住她的小縴腰,語氣也略有一絲擔憂,“催眠和注射藥劑,對寧小晴的神經傷害不小,笙笙你要有她不能痊愈的心理準備。”
她嘆息,“畢竟只是猜想,先別告訴三哥了,免得他失望。”
紀御霆點頭,拉著她的手,兩人一起上樓去看寶寶。
……
勉強平靜的幾天過去,很快就到了寧家的洗塵宴當天。
鹿驊因為照顧寧小晴,沒去。
笙歌和紀御霆,似年和榮小夏,四人盛裝,一起在晚上七點半,準時出席。
“御爺來了,幾日不見,御爺和夫人還是這麼恩愛,羨煞旁人。”
寧承恩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禮貌又不失恭敬。
紀御霆沒什麼好臉色,眼神陰戾,“如果不是笙笙想來,今天我或許會把你家四弟,直接打包捆走。”
“御爺說笑了,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仇怨了,四弟他已經知錯,不會再做出任何瘋狂舉動。”
寧承恩笑得更和善,“今晚我會讓他親自給御爺倒酒賠罪,希望能化解你們之間的嫌隙。”
紀御霆冷哼一聲,高傲得不像話,牽著笙歌進了寧家花園。
花園里的賓客漸漸多了。
寧承旭穿著一身湛藍色矜貴西裝,站在窗簾後面,遠遠瞧著笑臉相迎,正在會客的寧承恩。
他垂眸看了看腕表,離宴會正式開始,還有15分鐘。
這個時間點,或許就是機會。
思及此,他轉身離開房間,在大別墅的過道里,不徐不緩的走著。
管家端著物件,從他身邊擦肩時,被他不動聲色的踫了一下。
“哎喲!”
眼看管家手上的昂貴玻璃瓶就要摔了,寧承旭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右手靈巧迅速的趁機瞬進管家的褲兜里。
“你沒事吧?”
“謝謝四少爺,我沒事。”
管家點頭道謝後,端著玻璃瓶快步離開。
寧承旭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緊了緊手心里的小鑰匙。
這幾天,他一直在觀察管家上頂樓的時間,和使用衣兜褲兜的習慣,拿得很輕松。
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花園里,他步伐悠閑、裝作漫不經心的上了頂樓。
解鎖,開門,悄無聲息的溜進頂樓過道,一氣呵成,動作迅速。
回寧家之前,笙歌告訴過他疑似雲木櫘房間的位置。
他目標明確,直指靠近左邊,往里的第四間緊閉的房門。
轉動門鎖,看清屋里情況的一瞬間,他整個人怔住。
*
黑沉沉的天空下,寧家老宅里張燈結彩,煞是漂亮,推杯換盞的聲音,顯得格外和諧。
笙歌和紀御霆,時不時往黑漆漆的頂樓瞟一眼。
似年和榮小夏喝著香檳,拉著寧承恩聊天。
寧承恩雖然有點煩,顧念著畢竟是客人,還是紀家來的,沒表現得太明顯。
榮小夏喋喋不休的夸著寧承恩,又像十萬個為什麼,問了他不少問題。
這種極致干擾的情況下,寧承恩的思路依然是清晰的,很快叫來佣人。
“還有兩分鐘就要開場了,你去看看四少爺那邊準備得怎麼樣,怎麼還不下來迎接賓客,他難道還想要名媛那樣的重磅出場嗎!”
他語氣重了兩分,被榮小夏擾得很煩。
“是,恩爺。”
似年和榮小夏心驚的互看一眼。
榮小夏幫襯︰“恩爺,您家老四都快一年沒回華國了,估計是有點緊張吧。”
似年轉移話題,“恩爺,今晚是寧家主辦的宴席,怎麼一直沒看見寧太太?”
被問及母親,寧承恩的臉嚴肅下去,似乎很慎重的對待這個問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