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笙歌的話已經說出口,除了勸服他們,沒有任何後悔的余地!
她咬著唇,眼淚不爭氣從臉頰滑落,帶著哭腔控訴︰
“我的命重要,紀御霆的生命就不重要了嗎?他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啊,如果當初沒有他,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我,你們怎麼可以對他這麼無情?”
三個男人同時陷入沉默。
鹿驊是最清楚方城那些事的,而且前段時間傅音的生日宴,他跟紀御霆交流過,還挺喜歡那小子的坦誠。
他心里很愧疚,起身想去拉笙歌,“丫頭,你先起來,這些事……你總得給大哥二哥一點時間考慮。”
笙歌拒絕他的攙扶。
大哥二哥的時間還很多,但是紀御霆的時間卻不多了。
她態度強硬,往鹿琛的方向膝行了兩步。
“紀御霆從小失去父母,養在嚴厲的紀老爺子膝下,他是在孤獨中長大的。他不像我,有哥哥們和爸爸媽媽的疼愛,被全家嬌寵著,被愛意包裹著長大,”
“所以他很珍惜身邊人給的愛,他對我永遠是掏心掏肺,毫無保留的付出,深怕我會不要他,”
“他發現自己活不長了,從來沒想過憑借恩情賴上我,而是怕我會傷心難過,打算找個地方悄悄的死去,如果不是我自己發現端倪,我恐怕現在都還蒙在鼓里,”
“哥啊!我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像他這樣全心全意愛我的男人,他要是死了,我的心也就跟著死了!他現在病著,你們接受他,幫助他,才是真的心疼妹妹!”
“請你們相信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這次我會保護好自己,帶著超級病毒藥清,安全回來!你們就當我是去歷練,我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鹿默和鹿驊嘆氣,內心動搖了,紛紛看向能做主的老大鹿琛。
鹿琛低垂著眸,深沉的臉龐上神情很復雜,遲遲沒給回答。
“哥,我求你!”
笙歌加重了語氣,那張帶著淚痕的小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悲傷和決絕。
見鹿琛還在猶豫,她彎下腰,就要磕頭。
鹿琛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她,阻止她磕頭的動作。
自己心疼了幾十年的妹妹,在他面前哭成淚人,又求又跪又是磕頭,說不動容是假的。
鹿琛妥協了,“哥答應你,你想做什麼就放心去做,哥哥們在後方幫你護衛,讓你可以沒有後顧之憂,但說好了,如果你實在拿不到藥清,也必須回來,你的安全最重要,不許硬撐!更不許采取任何極端措施!”
“哥……”
笙歌抱住他,在他懷里放肆的痛哭,毫無保留的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
她哭得很哀慟,看得哥哥們心都快碎了,也跟著紅了眼眶。
……
大哭一場後,笙歌很快恢復理智,冷靜的給幾個哥哥分派崗位。
鹿驊去病房學著怎麼照顧紀御霆。
鹿默找到了博士易子明,察看紀御霆的診斷書,跟著想辦法治療他的眼楮。
鹿琛則是去安排人手,悄悄給御笙小築周圍安插了不少保護暗哨。
笙歌擦干眼淚,補了個妝,從會客廳出來後,她找到了似年。
盡管她的妝容依然很精致,似年還是注意到她遮都遮不住的深紅眼眶,顯然是哭過的。
“笙歌小姐保重身體,現在你才是支撐爺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你放心,我沒這麼脆弱。”
她給似年安排任務,“等我走後,你也住進御笙小築吧,跟三哥一起照看他,我不在身邊,他的情緒一定不好,你幫我穩住他,”
“還有,他眼楮看不見,估計暫時都無法出任國調局的任務,寧承恩那邊你也要穩住,這段時間除了哥哥們,誰都不能見紀御霆,紀老爺子也不行。”
似年第一時間沒答應,愣了愣才問她,“你是打算一個人出國,去和寧承旭周旋?”
笙歌沒想隱瞞他,點頭。
“那我也去,就當是帶個保鏢出國,應該問題不大。”似年幾乎不思考,很果斷。
笙歌有點驚訝,“你不留下來陪御哥哥?我看得出來,他把你當兄弟的,你留下照顧他,我才最放心。”
“是,我也早就把爺當成親哥哥了,可是你這趟太危險,只有你活著,爺以後的日子才有希望,我要替他保護你的安全。”
笙歌有點猶豫,“可是,御哥哥這邊……”
“爺這邊你就放心吧,有鹿家那三位大佬在,爺不會有任何事的,笙歌小姐,別拒絕我,讓我陪你去吧!”
看他很堅持,笙歌答應了。
安排好一切,笙歌再次聯系寧承旭,買了兩張第二天早上最快飛往歐非國,首都京亞府的飛機票。
晚上,她回到紀御霆的病房,鹿驊正坐在旁邊的陪床上,揣著手,打瞌睡。
笙歌輕了腳步進去,但是鹿驊睡得淺,還是醒了,“他還沒醒過,中途叫過兩次你的名字,睡得不太安穩。”
“三哥辛苦了,今晚你去休息吧,我來守著他。”
鹿驊很心疼她,“你明天大清早的飛機,你不抓緊再睡會兒,守著他干嘛?這有我在,你快去休息。”
“我睡不著的,陪著他睡一會,或許還能睡得著。”
“行吧,那我不打擾你。”鹿驊不再勸,起身出去,幫她掩上門。
病床上的紀御霆還睡著。
盡管沒醒,他的眉心攏得很緊,像是有什麼化不開的愁苦。
笙歌小心翼翼掀開棉被躺進去,將人挪到自己臂彎里,指尖輕輕撫平他的眉頭。
像是尋到熟悉的味道,紀御霆不由自主的往她懷里鑽,眉頭卻皺得更緊。
笙歌摩挲著他的後腦勺,耐心的吻上他的眉心,輕輕安撫,“我在的,有我陪你睡。”
他緊緊抓著她的衣角,低啞的嗓音夢中囈語︰“別走…別答應寧承旭,別嫁給他笙笙,不要……”
“不會的,我只嫁給你,我這輩子只認你,我鹿笙歌的名字只會寫進你紀御霆的戶口本里。”她將臉貼著他的額頭,一遍遍不厭其煩的重復著。
嗅著她身上好聞的體香,紀御霆的眉頭漸漸舒展,睡得很安穩。
笙歌維持著半倚在床頭的姿勢,也睡著了。
幾個小時後,天剛亮。
似年本來想敲門,又怕動靜太大,吵醒紀御霆,到時候可就走不掉了。
他輕了動作,無聲的推開門,就看到病床上溫情滿滿的一幕。
無奈他只能做個帶惡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