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拒絕下去,可就明顯有鬼了。
封御年冷著臉的去廚房,重新拿了一副碗筷出來。
在笙歌如死亡凝視般的目光下,夾起一顆青菜,毫不猶豫的塞進嘴里,面無表情的咀嚼了兩下,然後咽下去。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封御年︰“就是很普通的青菜味道,你嘗嘗?”
笙歌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指著那盤菜,開口如惡魔低語,“將這一盤,全吃光。”
封御年臉色微變,隨即勾唇一笑,“你說過,在這里你是主,所以這是做給你的,我怎麼能吃。”
笙歌懶得跟他廢話,“你不吃我就去叫保鏢進來,讓他們幫你一把。”
“你!”
封御年黑眸眯起,毫不怯步的跟她對視,“你這是想以勢壓人?”
她並不否認。
“沒錯,對付不听話的小男僕,當然得采取強硬措施,你是要自己吃,還是我讓他們進來喂你吃?”
又是沒得選擇的選擇題。
封御年的臉色在她的注視下,一寸寸黑下去。
他數年來的驕傲和戾氣,僅僅在下午的幾個小時里,就被眼前這個女人磨了四次!
可恨,又可惡!
偏偏笙歌盯著他時,笑得眉眼彎彎,人畜無害,仿佛什麼以勢壓人的事,根本不存在。
顯得他的生氣過于小氣。
拒絕不掉。
封御年重新拾起筷子,去夾桌上那盤青菜,連自己都沒發覺手臂在微微顫抖。
他憋了口氣,塞了一筷子到嘴里,實在難以咽下,整個口腔都在排斥這種怪異的味道。
為了收拾笙歌,解解氣,他幾乎是將所有顏色不明顯的調料瓶都下了猛料。
誰知道她這麼警惕,一口都不吃,那似笑非笑的小表情好像早就看穿了他在演戲?
他不死心,還想裝出淡定品嘗美食的樣子,奈何這黑暗料理剛吃進去,胃酸就一陣陣倒上來了。
實在撐不住,他奔到廚房一陣狂吐。
笙歌笑得直拍手,十分佩服他的忍耐力,居然能吃到第三口才吐。
想用這種小把戲修理她?
這男人原來這麼幼稚的?
“封先生,浪費糧食是不對的,罰你今晚不準吃飯。”
封御年將胃里吐了個干淨,還是忍不住一直干嘔。
笙歌的話他听到了,卻不想搭理。
胃酸都吐出來了,喉嚨里火燒火燎的,不吃就不吃。
他不吃,笙歌還是要吃的。
鬧騰了這麼大一陣子,都九點多了,她確實有點餓了。
以封御年的廚藝,今晚是不能指望了。
她選擇親自下廚,煮碗簡單的面條。
灶台上的鍋已經燒焦了,笙歌只能從櫥櫃里重新拿出一口鍋。
燒開水,下面條,動作一氣呵成。
封御年就靜靜站在門邊看著。
看到她認真又不慌不忙的背影,突然有一瞬間的恍惚。
如果時間能從三年前,他們剛結婚那天重新開始,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如果當時沒有同意跟她離婚,就這樣平平淡淡過一輩子,好像也不錯……
他的想法戛然而止,自嘲的笑了笑,如果笙歌知道他的想法,以她的性格,估計會說,“狗男人,復婚你配嗎?”
一個簽了協議的男僕而已,確實不配。
他正想著,笙歌那邊已經做好了香噴噴的油潑辣子面。
只有一碗,連多余的湯汁都沒有。
鍋里一滴不剩。
夠心狠的女人,晚飯說罰就罰。
他心里別扭得很,見笙歌吃得香,他也沒什麼可做,準備去二樓客房收拾個房間住下。
“站住。”
笙歌叫住他,“過來,站到我對面,看著我吃完。”
封御年冷著臉,按照她的要求站好。
本來還不明白她的意思,直到面條的香氣毫不留情的竄入他的鼻腔。
面好香……
她吃得也好香……
封御年的喉結不自覺微微滾動,仍然是板著一張臉,像門神一樣站著。
香味的沖擊力也是很要命的,他剛剛一吐,胃里幾乎全吐干淨了。
這會兒讓他‘欣賞’別人吃飯,無異于是一場酷刑。
封御年這才理解了笙歌想折磨他的惡趣味。
一碗油潑辣子面下肚,笙歌吃飽了,優雅的拿紙巾擦嘴,看向面前臉色黑得如鍋底一樣的男人。
“記得將廚房打掃干淨再睡覺,你進去前是什麼樣,就要打掃成什麼樣,不準偷懶。”
她說完,起身準備上樓。
余光卻瞟到男人不同尋常的白襯衫……
她擰眉走過去,輕輕揪起他衣服領肩,上面有一點淡淡的粉紅色。
好像是血跡?
封御年看到她目光危險的眯起,解釋,“是排骨里的血塊,洗的時候不小心粘上的。”
她壓根不信,用力一捻,手上是濕答答的水漬,再次抬眸審視封御年。
並且將手上的水漬展示給他看。
封御年臉不紅心不跳,“因為弄髒了,所以我清洗過。”
笙歌看他一本正經的說謊,很不理解。
明明受傷了,為什麼要瞞著?
是覺得她可能不僅不會心疼,還會在傷口上給他撒把鹽嗎?
呵呵。
不過確實,如果惹急了她,她不保證不會這樣做。
某人既然不願多說,笙歌也不打算再問,扭頭就往樓上走。
路過客廳隔斷的儲物櫃時,她停下腳步,將里面的醫藥箱拿出來,放到顯眼的地方,然後頭也不回的回房。
封御年看到她的動作,瞳孔微微一抖。
她是猜到他受傷,還是……早就知道?
鹿琛派去殺他的那伙人,跟她究竟有沒有關系?
她又到底是誰?
她身上還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封御年抬頭往樓上看,一肚子疑慮,幽深的黑眸逐漸諱莫,卻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笙歌上樓美美的洗了個澡,剛洗完就听見有敲門聲。
住在別墅里的一共就兩個人,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誰,笙歌只能迅速換好睡衣。
敲門的聲音還在響,噪音很擾人,笙歌臉色不善的去開門。
“干嘛?”
門外的封御年一愣,似乎是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換了一身打扮。
粉紅色的卡通睡衣,配上濕漉漉的頭發,素顏下更顯得皮膚吹彈可破,小嘴粉嘟嘟的,唯獨那雙眼正眉目不善的盯著他。
這幅畫面,竟然意外的……有點可愛?
他垂下目光,才將這些莫名其妙鑽入腦子里的想法放下,說,“我所有行李都在之前住的雲景別墅,我想出去一趟。”
笙歌幾不可聞的皺眉,下意識看了眼時間。
已經深夜十一點。
這麼晚,要去拿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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