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供狀，把英王府、中秋宴和眼下這件事都寫了出來，主要責任當然推給慕容瑤，其中有涉及到太子的地方，文中便隱晦地寫“太子純孝”。
意思簡直是太明顯了︰太子也不想啊，都是皇後逼的。
但至少從表面上看來，這供狀把該寫的都寫了，該是太子干的事兒，也沒遮掩。
等于說，陳東霖寫的這份東西，沒得罪陛下，沒得罪鎮國公和軒轅宸，小小地得罪了一下太子，但太子的罪責歸根到底，可以全推到皇後身上。
看來，就連這位員外郎也看得出來，皇後是這當中唯一可以得罪的人啊。
蕭天野有點想笑，順手把狀紙遞給了軒轅宸。
軒轅宸接過來掃了一遍，其實是有點不滿。
太子這麼大個人，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誰能逼得了他？
何必要替他開脫呢。
他可是陷害汐兒的最大黑手！
不過，軒轅宸也不是個傻子，折騰這麼半天，軒轅寰是什麼意思，還是不難懂的。
並且，看汐兒剛才的表現，也是求個最大程度上懲罰慕容瑤的結果而已。
那麼這份供狀，眼下就還算是合適。
若是寫得再露骨些，只怕軒轅寰不會同意。
汐兒堅持要把這些東西公布給天下人知道，其中還暗含著隱晦的小心思，他已經領會到了。
所以現在這樣，已經尚算不錯。
他把狀紙又遞回給軒轅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軒轅寰便交給柳忠︰“著人出去貼吧。”
柳忠問︰“貼哪里？”
軒轅寰抬眼，往慕容汐這邊一掃。
慕容汐略一沉吟，便答︰“臣女以為，貼在城門外布告區，最為合適。”
軒轅宸一听，差點笑出聲。
那個地方，常年貼的是通緝令。
別管是普通百姓，還是達官貴人，都會第一時間去關注。
這下慕容瑤要出名了。
慕容瑤一听這話，當場絕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雙目失神，口中喃喃地說著什麼。
聲音太低了，誰也听不清。
當然，也無人在意。
皇後忙著在安撫太子的情緒，軒轅宸滿眼只有慕容汐，軒轅寰則在和蕭天野、慕容老夫人說話。
就連慕容菲，也只是在低著頭不知想什麼。
這整個養心殿里，無一人想看慕容瑤一眼。
慕容瑤茫然地左看右看，眼看著人人都是嘴巴一開一合，似乎都在說話。
可她什麼也沒听見。
耳中只有嗡嗡的鈍響。
世界好像都和她隔著一層，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怔忡片刻，伸出手，想向軒轅昊求助。
然而軒轅昊正滿面怒容，不知在跟皇後爭吵什麼，根本就沒看她一眼。
腦子里有根弦“啪”地一聲斷了。
一時之間，她甚至有些不明白，這些年的爭搶、算計，都是為了什麼？
她的人生，究竟在求什麼？
朦朧的隔絕感中，忽地有一句話，結結實實地、清楚明白地傳進她的耳中︰“我不管，我要娶慕容汐！”
這是——太子！
他說什麼？！
自己為了他，竭力謀劃，盡心盡責，最後落了個被掛在城門外羞辱的下場。
而他，竟還在心心念念要娶慕容汐？
慕容瑤忽然覺得萬念俱灰，一直以來支撐她的某種意志，崩塌了。
軒轅昊滿臉不耐煩地甩開皇後的手，用比剛才還要大的聲音吼道︰“我說，我，要，娶，慕！容！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