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雀蕩魔志

第八十九章,我曾奎河斬旱魃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公子以諾 本章︰第八十九章,我曾奎河斬旱魃

    第八十九章

    農歷九月,已是晚秋。

    微涼轉冷。

    天還沒亮,公雞也沒有打鳴,‘丫丫’面館的小丫頭早早的起床,將兩盞娘親最喜歡的花燈,別在了小面館的門上,點亮了花燈里的蠟燭,搬了張寬大的椅子,卷起腿兒蜷縮在上面。

    就像一只還未睡醒的小橘貓,談不上慵懶,更談不上勃勃生機,只是一味的強掙著眼,看著遠方。

    早早起來忙活的清秀小娘給女兒送來了一床單被,小姑娘堅持著說不要,說是不冷了便會睡著,依舊比尋常同齡女人更誘人的俊俏小娘也沒有堅持。

    她知道小丫頭的 。就像是她父親的那種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 。

    ……

    晚秋的夜總會變得漫長,黎明也會來得晚一些,公雞打鳴後足足一個時辰,東方才羞答答的出現一絲光亮。

    蜷縮在寬大竹椅上的小姑娘揉了揉眼楮,扯著袖口擦拭著青絲上的斑駁露珠,跳下竹椅,舒展了一下身子骨,長長的打了個哈欠。

    終于天亮了。

    等待,總是漫長的,比寒冬的夜還長。

    小姑娘借著天地初開的光亮,眺望著遠方。

    他,離開的那個遠方。

    他說過他會回來,她便相信。

    深信不疑。

    任何時候,任何角落,任何年齡,總會有一個身影,或是念想,不負任何責任的擱淺在一個人的內心深處,再也無法舍去。

    可以滂沱到家事國事天下事,也可以卑微到吃喝拉撒睡。

    小姑娘心里有個念想,她不準備告訴誰,連娘親都沒有告訴。

    她在等他。

    至于為什麼,她也沒有想過。

    他說過他再回來,便會給她一個莫大的機緣,她不在乎機緣。

    她在乎什麼呢?她也沒有想過。

    她曾告訴過自己,他哪怕不再回來,她也會記著他,就像娘親記著父親那樣記著他。

    ……

    離初升紅日最近的並不是山之巔,而是終日忙碌在柴米油鹽醬醋茶里的升斗小民。

    早早的,沙城每一個大街小巷里,挑著擔兒吆喝叫賣,各種方式謀生的市井小民忙碌了起來。

    吆喝叫賣聲此起彼伏,一聲聲都那麼的樸實、厚重。

    小姑娘笑了。

    就連街角那幾樹早已在秋風中逐漸凋零的金桂,仿佛也開心了幾分。

    一只金黃的蝴蝶恰如其分的飛過小姑娘的視線里,尋著金桂花殘留的花香圍繞在幾株秋菊邊,翩翩起舞。

    小姑娘笑意更濃了。

    她展開左手手掌,右手以指作筆,指尖在掌心,奮筆疾書。

    “金色的蝴蝶呀!

    你是在為誰而翩翩起舞呢?

    已是深秋。

    花兒眼看著就要沒有了笑容,青草也會失去了光澤。

    落葉伴著秋風,入眼只能是蕭瑟。

    可?

    再回首,遍地金黃。

    那一片片莊稼,遠看,好像翻滾著的千層波浪。近看,稻谷笑彎了腰,高粱漲紅了臉,玉米樂開了懷。

    你是在為豐收而歡呼,你是為那園子里那眨著眼楮的小雛菊,舞動著翅膀。”

    ……

    當十丈長赤紅劍氣,沒入旱魃十三娘那魁梧到無邊無際的身體里後,許小仙召回蒼龍和井木犴,飛退數百丈,單手持槍,遠遠的看著。

    依舊有數十丈高,周身火焰升騰,極具視覺沖擊力的旱魃十三娘似乎也忘卻了時間的流逝,杵在那里,一動不動。

    那一刻,時間緩緩的溜走,只留下那衰敗到極致的荒蕪,在訴說著半個時辰前的動魄與驚心。

    十年前,在十里桃園,許小仙凝聚了體內赤紅真元的劍氣,將崖壁都融化了。

    這次能否像上古聖賢軒轅黃帝,借天火焚化天女旱魃一般,用朱鳥之火融化掉練就了半本《天女旱魃經》的十三娘?

    許小仙心里也沒有底。

    ……

    日頭慢慢的爬過山崗,追逐著流雲的腳步越升越高。

    臨近晌午。

    先前干涸的奎河,再次奔涌著向東流去。

    不知又過了多久。

    一聲沉悶的哀嚎,自旱魃十三娘那數十丈之巨的身體里響起。

    異常悲壯,就像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哀嚎,攝魂奪魄。

    終于有動靜了?

    年輕修士眉頭一皺,神情緊繃,握緊手中雲龍槍,槍尖點地,一氣出皇庭,過天門,借力躍向空中,站在百丈高空,將體內近六成真元灌注在雲龍槍里。

    如果旱魃十三娘那具數十丈高的軀體有任何動靜,迎接他的勢必是許小仙居高臨下的一擊。

    然而,許小仙料想的變故並沒有發生。

    一聲巨響過後。

    旱魃十三娘那數十丈高的軀體,就像是沙子凝聚而成的寶塔,失去了支點,摧枯拉朽般崩潰。

    更像是投進烈火中的一截蠟燭,瞬間被融化。

    還來不及。

    流淌。

    曾叱 南瞻部洲,最擅長金丹殺元嬰的旱魃十三娘,瞬間化作飛灰。

    只留下一件金光閃閃的鎧甲,玄天金甲。

    和一卷猩紅如血的《天女旱魃經》。

    年輕修士收好這兩件價值連城的戰利品,看著依舊奔流不息的奎河水,輕嘆道:

    “我曾奎河斬旱魃。”

    ……

    日頭逐漸偏西,夜還有多遠?

    不遠。

    秋風吹動著面館門上那兩盞花燈,也撥動著她的心弦。

    丫丫小姑娘依舊守候在面館的門口,看著年輕修士離開的那個方向。

    依舊能吸引大多數男人聚焦,依舊清秀靚麗的小娘看著女兒落寞的背影,嘆了口氣,輕聲道:

    “丫丫,你父親為你取名蘭月。

    就是想要你做人如蘭花,也如月亮,淡泊自然。

    淡泊的人生,就像是一株幽蘭,靜靜地生長著,默默地開放著。

    開花不為與百花爭艷,只為不辜負了人生

    ,我不讓你踫劍也是這個道理。你越平凡,就會越快樂。

    平凡的活著,就能遠離塵世的喧囂,獨居幽處而從不寂寞,與世無爭而又從不孤芳自賞。

    丫丫,做人如蘭,煩惱和憂愁就會隨風飄散,幸福和快樂就會到處彌漫。”

    丫丫小姑娘驀然回頭,笑道:“娘,我知道他會回來。”

    知女莫若母。

    清秀小娘搖了搖頭,看了看遠方。

    一個消瘦的年輕修士映入她眼簾,女兒丫丫歡呼雀躍的迎了上去。

    清秀小娘剎那間熱淚盈眶,低聲呢喃了一句:

    “人生就像是賞花,無論你看與不看,花都在那里。

    不悲,不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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