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
駱養性雖然認出了林休，卻依舊下了命令。
目前正值特殊時期，他必須要警惕，不能拿陛下的生命開玩笑。
一左一右兩名錦衣衛走上前，正要壓住林休的手臂，駱養性再次開口。
“林掌櫃，請你不要讓我們為難。”
對方能夠輕而易舉的殺死刺客，又看不出戰斗痕跡，可見其身手高明，駱養性擔心林休反抗，故而多加了一句。
林休看到其身上飛魚服的時候，心中已經生出了絕望。
錦衣衛向來不管人情世故，凡是威脅到皇帝安全的，都會被抓到昭獄中，哪怕他清楚老黃的真實身份，對方也不一定會為了他，開這個口。
時間實在是太巧了，老黃剛從包子鋪離開沒多久就遇刺。
哪怕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最重要的是，他擔心自己這小身板受不了昭獄的酷刑。
林休清楚錦衣衛的恐怖，自然沒有掙扎。
他現在只希望對方不會屈打成招。
駱養性帶隊離開，將林休押解到昭獄，上了刑枷，並沒有著急用刑。
反而是詢問著當時的情況。
“人不是我殺的。”
林休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只是將張浦鎮的身份隱瞞了下來。
他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對方雖說是後金的探子，可是也救了他一命，這恩情他必須要償還。
“那神秘人是誰？”
駱養性追問道。
奈何不管怎麼詢問，林休一口咬死了不認識。
“林休，你可知道這里是昭獄，不要逼本指揮使對你用刑！”
駱養性自然不是好騙的，他如鷹隼般的眸子，死死盯著林休，希望對方能夠坦白從寬。
“我已經把所有知道的都說了。”
林休心中打定了主意，要保下張浦鎮，自然不會再堅持了那麼久以後，把對方再次出賣了。
“你可知道在城破之時，後金韃子面對大明手無寸鐵的百姓，選擇了屠城！”
駱養性還是忍住了沒有直接動刑，這位算是陛下的人，除非得到陛下的授意。
主要是火器營的發展讓駱養性老實了下來，他不認為自己能夠躲過那些疾射而出的鉛彈。
“指揮使大人，我已經交代完了，那人殺完刺客就離開了。”
林休一臉無辜的開口，攤開雙手。
“既然那人殺了刺客，為何又放過你？”
天子腳下，竟然有他沒听過名姓的高手，這本來就不正常。
所以駱養性打定主意，那人與刺客有關，甚至可能是同伙，為了隱藏身份，選擇殺掉已經斷臂的同伴。
只是這樣的話，又有一點解釋不清楚。
對方為什麼不殺林休？
按理來說，林休真的沒有半點身手，殺了也只是順手而為，偏偏林休沒事，倒是有些耐人尋味。
“指揮使大人，陛下讓你放人。”
就在這時，一名錦衣衛走了進來，拱手抱拳後，小心翼翼的開口。
駱養性猛的錘了下桌子，卻還是無奈的妥協了。
“放人！”
他將牙齒咬的咯 響，卻也只能看著下屬為林休去了刑枷，然後將人送出昭獄。
昭獄向來有進無出，如今卻第一次被打破了先例。
“林兄，他們沒有對你動刑吧？”
朱由檢站在昭獄門口，見到林休後，起身迎了上訴去。
本來打算回書房的他，在听到了錦衣衛的匯報後，急匆匆就趕了過來。
林休對于他來說，意味著大明崛起的希望，不能有任何閃失。
如果這樣一位人才對大明心灰意冷，轉而投奔了後金，將會是大明的災難！
“老黃，你就是大明的皇帝？”
林休故作驚訝道。
誰知，朱由檢搖搖頭，否決掉了。
“林兄莫要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是大明的皇帝呢，只是家里先前憑借林兄的獻策，積攢了些功績，故而換了一次機會。”
朱由檢將先前準備好的說辭拿了出來，他依舊不打算暴露身份。
除非到了不得不暴露的時候。
“不管怎麼說，老黃你這次救了我。”
林休也懶得拆穿，陪著朱由檢繼續演戲。
“林兄莫要客氣，我們走吧。”
朱由檢在目光掃視了林休一番後，確定他沒有在昭獄內受了委屈，頓時將心中懸著的石頭放了下來。
為了確保不會再發生意外，他親自將林休送到皇宮正門，加上之前已經吩咐好了，倒也沒有暴露身份。
“林兄，你真的不認識他嗎？”
臨走前，朱由檢還是將壓在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
林休心中生出了一番感嘆，知道大概從現在開始，他們回不去了。
對方畢竟是大明的皇帝，對于自己遇刺的事情，絕對會嚴查到底。
如果不是他先前的貢獻，恐怕根本輪不到朱由檢出面。
當然，林休也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他對于朱由檢還是相當有好感的。
可現在，他必須要做出抉擇。
是如實相告？還是隱瞞張浦鎮的身份？
他的內心萬分糾結。
最終還是有了決定。
“不認識。”
“我相信你。”
朱由檢沒有繼續追問，他已經察覺到了林休的變化，如果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可能會出現他不想看到的結果。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原因，哪怕老黃臉上依舊帶著笑容，林休卻感覺與對方的距離驟然間拉開了不少，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有些像是陌路人。
“如果我說認識他，你會怎麼做？”
鬼使神差的，林休突然問出口。
“絕不姑息。”
朱由檢給出真實的回答，在他看來，兄弟之間不需要欺騙。
听到這個回答，林休心中嘆了口氣。
對方終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如果不是這件事讓他認清了差距與現實，恐怕他後面都不清楚自己怎麼死的？
正所謂伴君如伴虎，帝王無常，現在他能得此殊遇，完全是因為自己的獻策。
如果哪天恰好對于朱由檢沒用了呢？
會不會像他祖父朱元璋那般，直接殺了開國功臣？
“老黃，莫要送了，外面風大，注意身體，我先回去了。”
一念及此，林休沒了半點留下來的意思。
在這一刻，他認清了現實，對于皇帝來說，他恐怕只是一件隨手可棄的工具，利用完了，就可以丟掉。
“如果林兄想要保他，我可以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朱由檢察覺到林休的變化，趕緊補充了一句。
是公是私，他都不想失去林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