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臉上泛上微紅,林煙這番話不就是與教皇配合,在說教皇不參與而他參與的宴會,就是他比教皇還要不還要不務正業?
“林煙,你的膽子還真不小。”國王說道。
“教皇?”國王看向他,“你怎麼來了。”
“陛……陛下……”她還抱有一些僥幸,“就算他性格不好,但也罪不致死啊!”
“如此規模的宴會卻不對我邀請,我就只能不請自來了,國王陛下不會怪罪吧?”
國王冷笑,“怎麼會,本王只是擔心教皇日理萬機,沒時間參與這種小打小鬧的場合罷了。”
伯爵立刻跪下憤怒地扇了女人一巴掌,然後對著國王連連求饒。跪在地上的女人被扇得似乎有些懵了,也沒想到自己的訴苦會給家族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哦,我親愛的陛下,”白蘭地毫無感情地說道,“我以為在這種情況下,您能有些自知之明。”
“一個兒子的尸體和名譽拿比得上您屁股底下的王位重要呢?”
他接著道,“哦對了,險些被轉移話題。”
“在九王子之前,三公主應該是被另一個王子的人送到風俗店的,能否請那位王子識相一些,自己站出來?”
話音落定,無人主動站出。
“哦,好吧,羅蘭。”
他身旁那名聖徒立刻上前一步,“教皇大人,根據調查,是五王子的人將三公主騙進風俗店的。”
“干得好,”教皇夸獎了一句,那名聖徒立刻露出如沐春風般的滿足,教皇他的視線在各位王子之間掃過,最後落定在一名身高不高的王子身上。
那名王子立刻打了個冷戰,忍住下跪的沖動,“教、教皇大人……”
“你應該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我、我會去教堂懺悔……”
听到王子軟弱的話語,國王氣得走上前去,狠狠扇了王子一巴掌。
“廢物!”
他是怒其不爭,身為王子竟這麼快低頭,並且選擇了以神權的方式解決問題。
白蘭地身為教皇竟然插手王族的家務事,更可氣的是,他不但沒有保住一名兒子的尸體,也險些讓另一名兒子被他治了罪,今晚過去,他就會失去大部分貴族的民心。
白蘭地不是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逼迫他,但是因為黨爭的緣故,他的所有子嗣被送到王城,這才給了白蘭地可乘之機。
不……不僅如此,他的子嗣本在各地就被傳出無能的名聲,白蘭地早就可以借此打壓他的王權,但他沒有這樣做,他的心思足夠沉穩,能夠留到他將子嗣以儲君之位冠冕堂皇地聚集到王城,再一擊斃命。
“國王何必如此憤怒呢?”白蘭地的臉上重新恢復了笑容,“我認為五王子殿下的決斷十分正確,三公主本就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既然五王子殿下有心向樸斯之神懺悔,為何不給他這個機會?”
國王雙目通紅,“你……”
“教皇說的很有道理,”林煙拍了拍手,“不愧是神的代行者,教皇閣下果然宅心仁厚。”
白蘭地看向五王子,“還請五王子記得自己的諾言,我想,這個國家也會歡迎一位懂得懺悔與彌補的帝王。”
五王子听後愣了愣,繼而喜笑顏開,“當然!多謝教皇大人!”
“夠了,都給我走吧!”國王看著五王子牆頭草的模樣在心底深深嘆了口氣,緊接著病情突發,猛地咳嗽起來,看他的樣子,幾乎是要將肺也咳出來一樣。
咳嗽許久,國王整個人都變得灰白頹靡,但看向林煙和白蘭地後,他的怒火又將他那口咽不下的氣頂了上來,“已經夠了,這場宴會沒必要再繼續了,都給我滾吧!”
帝王大怒,沒幾個人敢不從,可問題是面前的宰相和教皇都不為所動,他們也不管第一個離開。
在僵持片刻後,教皇終于像放過這名病入膏肓的國王一樣發話了,“既然陛下驅逐,我也不必多留。”
說罷轉身離開。
地上跪著的女人還處于茫然,“不……不對啊……”
“三公主明明還沒有受到傷害……無論想法再怎麼不該,他終究還沒有付出實際行動……而且他只是落井下石而已啊,他不是這次陷害的主謀啊!”
“憑什麼這次的主謀能夠受到原諒,憑什麼……憑什麼我的兒子要被挖出尸體碾碎,你們為什麼這麼對他?!”
女人身旁的伯爵立刻按住她的頭,用手住她的嘴巴,“蠢貨!閉嘴!你想把我們都害死嗎?!”
“你還不明白嗎,怪不得你蠢了十幾年!”
“他根本不是死于對三公主的齷齪,他是死于權利!權利!”
“他根本就是一個犧牲品罷了,教皇大人需要他死地挫骨揚灰,他就得感恩戴德地接受!”
“所以我當初才寧可把你送上國王陛下的床,你以為我不想保全自己的女兒嗎……”伯爵猙獰地留下幾滴淚水,身影極為淒涼,“只是我女兒的清白和拒絕國王的代價比起來……太廉價了啊!!”
此時,站在權力制高點的男人拿著一杯紅酒走向了教皇。
他沒有听到伯爵與女人的對話,或者說,即便听到了也無濟于事。
“教皇大人真是風度,”林煙說道,“林某甘拜下風。”
白蘭地失笑,“這個國家的人可不是如此自稱的。”
“說起來,你不找個機會問候自己的姐姐嗎?”白蘭地示意了個方向說道,“就是你與他們寒暄的最好機會。”
“家姐與教皇相必,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林煙說道,“不過既然教皇大人都這麼說,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林煙抬起酒杯比劃了下,轉身找到正在離開的姐姐。
“請留步。”
那名還算有魅力,棕發藍眼的女人步伐一頓,他不想見到這位弟弟,但奈何對方地位實在太高,即便是家人也不能失禮,“宰相先生,”她笑著說道,“今天找我這家姐所謂何事啊?”
“這些天是您在用我的身份各處招搖撞騙……哦不,各處拉攏人脈的,對吧。”
姐姐笑容一僵,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知道了這件事,她應該只是拉攏人心,並未獲得實際的利益才對,“我只是與他們閑聊幾句,畢竟我也無法改變我是你姐姐的事實不是?”
“嗯……姐姐說得沒錯,”林煙說道,“我不在意那些,只是與姐姐許久未見,想要與姐姐約個時間,共飲一杯?”
但身為國王,又怎能連自己子嗣的尸體都保全不了?
他今日開設宴會,的確是為了打擊這不良風氣,可絕不是讓自己的兒子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九王子若還活著,他一定會嚴加懲治,了他已然殞命,無論是一名父親還是一名帝王,又怎能允許旁人咄咄逼人?
白蘭地也一笑,“說起來……九王子不過是二度加害者罷了,讓人刨了他的墳,把尸體再焚燒一次碾碎作罷,可究竟是哪位王子將親妹妹送入陷阱的呢?”
“把尸體……碾碎?!”女人駭然無比,“陛下!絕對不能這麼做!”
國王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看向白蘭地,“教皇,王族子嗣的處理就不勞你掛念了。”
“陛下是不清楚我說的話嗎?”白蘭地長期掛在嘴角的笑容淡了下去,這副冷漠不容置喙的姿態就連林煙也是第一次見,“既然是王族的子嗣,更要由並非王族的人去處置,我怎能確信國王您不會包庇罪行,我怎能確認國王不會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將九王子安葬,讓所有知情者永遠閉上嘴?”
白蘭地,哦不,教皇這一番話幾乎表明他完全不信任王族的誠信,就連陛下都不肯給這個面子,甚至更加防範。
林煙只是謙虛一笑,“沒有沒有,這才哪到哪。”
“陛下言重了,”林煙卻突然說道,“陛下的邀請教皇怎會不賞臉?教皇畢竟沒有陛下忙碌,陛下有時間參與的宴會,教皇怎會不來。”
“夠了!”果不其然,國王大怒,“我如何處理自己的孩子還容不得你來多嘴,教皇,我與你相敬如賓,但若是你得寸進尺,現在就給我滾出這里!”
幾名士兵帶著武器上前一步,氣氛劍拔弩張,可別說是教皇,就連他身邊的聖徒都毫無反應。
“抱歉,我來遲了,但來的早不如來的巧,還真是讓我看到了一出好戲。”
這時,門口突然飄來一個悠閑的聲音,身穿一身教會服飾的斯文男人正不急不緩地從門口走來,他的身邊跟著一個滿身黑衣的護衛,那是教會的三聖徒之一。
“而且那三公主,那三公主既然已經被送到那種地方了,既然是她先被人陷害,那他的入幕之賓是誰還有區別嗎?!”
國王大怒,“你就是這樣看待本王的女兒的?!”
白蘭地的視線一眼就落在跪倒在地的伯爵二人身上,“試圖侮辱女子清白,甚至是王室之女,血肉至親,如此之事可絕不是一死就能抵消的。”
他說道,“高權者更是要嚴加管束,九王子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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