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鳳瀾星君回來了，那壽蠱是生是死，她一個交待都不給聯盟嗎？」
茶館里，五個老修齊聚一桌。
他們的壽元都快到臨界點了，以前也並沒有報多少希望，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啊，聯盟從西傳界帶回那麼多大月詭的精純靈氣團，也許讓家人朋友幫忙湊湊貢獻點，就能再進一步呢？
所以在這之前，壽蠱可助的五年壽，就很重要了。
「肖盟主看不上壽蠱。」
都在聯盟討生活，那位盟主的性情，他們也都知道些，「我們得想辦法多找一些人，求一求安長老。」
人多了，有時候就不是求，而是……施壓。
彼此對視一眼，他們不約而同的笑了。
可惜，他們的笑容還沒落下，一道傳音符就飛了過來。
「老鄭，壽蠱沒了，顧成姝把它磨成了粉，在藥王境種活了三棵養魂木。」
啊？
「听說那個東西對木生之氣非常有感應，顧成姝突發奇想，就把鳳瀾星君給她的壽蠱妖丹磨成了粉，今天一早，肖盟主已經帶著木部好些個前輩，到藥王境驗收過了，三棵養魂木都長得非常好，據說不用兩年就可移栽。」
這？
是個好消息，可是又不是一個好消息。
種活了三棵養魂木，那聯盟就可能再砍一棵養魂木，讓大家拿貢獻點換。
這個東西他們是很想要，但是現在于他們而言，那五年的壽元更重要啊！
多五年天壽，身體的機能都是不一樣的。
如今……全完了呀！
「這是在報復！顧成姝還在報復壽王和壽蠱，他娘的，人都死了，她還是不肯放過，那麼好的妖丹怎麼能磨成粉？」
「不是磨粉不磨粉的問題，是鳳瀾先殺了壽蠱。」
那對師徒是狠人啊！
「是啊，磨粉種出養魂木，能得聯盟多少獎勵？」
肖御之前就大張旗鼓的召人進藥王境種養魂木，結果全都失敗了，現在給的條件都不知道好成什麼樣。
又一老者嘆息一聲，「他們那些人，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啊！」
高高在上的天才修士，哪里知道他們這些普通人的苦？
兩百年壽，五百年壽，有時候是他們奮斗一生都得不來的。
他們沒了，家族……就少了一個結丹老祖，少了一份庇護。
可惜……
還有一句話，老頭忍住了沒說。
當年魔神到的是西傳界，不是靈界，要不然……，或許他也是四王之一，哪怕不是四王呢，也可以是個小王。
雖然現在的四王和那些小王們早是昨日黃花，可他們最低的都有千壽。
他們在沒有希望時候，得到了那份站在人族巔峰的希望，突破了靈根和資質對普通修士的禁錮。
老者又嘆了一口氣，緩緩站了起來，「走吧，回去好好過我們的日子吧！」
東拼西湊得來的精純靈氣團，未必能讓他們老邁的身體，再煥一春，那就不能再冒險了。
…
就算湊貢獻點，也只能是他們給別人湊了。
這一天，听到壽蠱被殺，連妖丹都被磨了的修士們，好些個都在那里長吁短嘆。
那麼好的壽蠱，為了性命，只能听從于修士的壽蠱，鳳瀾怎麼下得去手呢？
好些人都不解。
當然，顧成姝直接把妖丹磨了，賭在養魂木上，也夠可以了。
這師徒兩個，真是……
看到靈界傳來的消息，宛玲瓏也好生無語。
沒說的，她直接把這消息加持一道靈力，送去了鳴鳳谷。
「師父，宛師妹說了什麼？」
師父的面色突然變得那麼古怪，還有一絲後悔，喬雁忍不住關心。
「唉~」
鳳瀾嘆氣，「少說了一句話。」
成姝不會真把壽蠱妖丹磨成粉了吧？
沒把妖丹異象說出來，主要是怕那孩子拿那樣的妖丹會有心理負擔。
誰承想，她就直接把它磨了呀！
「你看看吧！」
把玉簡丟給大徒弟，鳳瀾下意識的揉了揉胸口，「原以為，成姝能多點耐心，等你師祖出關，一起研究呢。」
結果，她師父還在研究那什麼超級無敵天雷子，成姝一個人就把那麼重要的妖丹磨成粉了。
雖然養魂木也很重要，但是……
「對了，你不是說成姝已經培育了一棵養魂木嗎？」
既然都有經驗了，怎麼還……
「是培育了一棵養魂木！」
喬雁看完了，「不過，成功率不怎麼高，她可能急著晉階，那顆妖丹又確實對木靈有用，磨成粉就磨成粉唄！」她不以為意的道︰「師父，您是心疼那顆妖丹，舍不得了嗎？」
大可不必啊！
真要心疼，現在也晚了。
那壽蠱殺都殺了，還在乎一枚小小的妖丹嗎？
在她看來，活的壽蠱可比一枚小妖丹有價值多了。
徒弟那一副未竟之言的樣子，讓鳳瀾更心塞了。
這一個個的都是來討債的。
「滾蛋，看到你就煩。」
「師父！」
喬雁沒有滾，「還有幾天您就要到靈界去了，怎麼能看到我就煩呢？」
未來，她們可能有一千年不能見面。
甚至這一生……
「師父，您不是回來稀罕我的嗎？」
鳳瀾︰「……」
她現在一點也不稀罕。
「師父，您想想，三棵養魂木呢。」
喬雁還湊在她面前，眼楮亮亮的，「身為成姝的師父，聯盟肯定要多送您一枚養魂木牌。回頭，您把那養魂木牌也給我啊！我給您存著，將來當我徒弟的見面禮。」
鳳瀾︰「……」
更氣了。
她操心了徒弟，還要給徒孫攢家底嗎？
「滾！」
「師父~~~~」
師父都要走了，喬雁一刻都不想離開，她拉出長長的尾音，听得鳳瀾忍不住牙酸。
這真是她英明神武，敢跟天劫面對面的徒弟嗎？
「到了秘界，成姝有你們照顧，我可就沒你們照顧了。」
…
喬雁可憐巴巴，「您快看看您的儲物戒指，還有什麼不能用的。我將來一定多給您收幾個徒孫兒，您這見面禮可多留點。」
「行了，我都要被你磨死了。」
一個個的全不省心啊！
鳳瀾拿大徒弟沒辦法，「上前帶路，我去給你填庫房。」
「哈哈，您真是我最好最好的師父。」
喬雁迅速跳起來，一邊拉著師父的手往庫房去，一邊還在惦記師祖無傷的寶貝，「回了靈界，有機會見到師祖，您也得跟他說，他那什麼……研究的殘次品，不要到處送人，就送給我，我特別稀罕。」
「……」
鳳瀾想打人，可是又下不去手，「成姝用不上的也有不少吧？你找她要了嗎？她當師叔的，不是也得給你徒弟見面禮？」
「嘿嘿~
」
喬雁笑了，「您沒听她說，小河谷的東西，除了保證于三重的，其他隨便我用嗎？我告訴您啊，上次在家，她清了好多東西，放在小河谷的庫房呢。」
「……小河谷也有庫房？」
鳳瀾吃驚的很。
「有啊！」
喬雁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師妹把師叔的房間做庫房了。」
「那……，你師叔以前的東西呢？」
「都裝在一個儲物袋里。」
「……」
鳳瀾忍不住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這麼長時間了，你沒去見你師叔？」
大徒弟和師弟的感情最好，沒道理……
「去了。」
喬雁一邊嘆氣一邊道︰「我也勸過師叔好多次，可是師叔不听我的，師叔只做他認為對的。」
師叔有傷在身，又有那樣的身世，她連重話都不好說。
「我也想勸師妹，可是……」
喬雁更想嘆氣了，「每次想跟她提師叔的時候，我都沒底氣。那些年，師叔不在家，我們也不在家啊！」
鳳瀾︰「……」
罷了，磨成粉就磨成粉吧！
只要徒弟開心就好。
那什麼天地異象……，就當從來沒有過。
鳳瀾打定了主意，要把那什麼天地異象，死死的按在心中，一輩子都不跟人說，卻沒想西傳界有關壽蠱妖丹的事，正傳得沸沸揚揚。
「大人，不好了。」
看到匆匆而來的細夭，魔神的面色不太好。
它好的很。
它非常好。
它怎麼不好了？
這混蛋會不會說話？
以前不是挺會說話的嗎？
「什麼事？」
魔神冷著臉看向也跟著來的北王。
「大人……」
細夭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這不能怪它呀，它真是太急了，「我們剛剛收到消息，鳳瀾把壽蠱妖丹給了顧成姝，她……她把壽蠱妖丹磨成粉，種活了三棵養魂木。」
什麼？
魔神差點掏耳朵。
它听錯了吧？
養魂木是那麼好種的嗎？
宇宙萬方，多少個修仙界？
听說只有天地運轉，初生的宇宙，育有養魂木。
…
但只要修士知道了它的養魂之效，基本都只有絕種一途。
「肖御帶了好些人到藥王境驗收過了。」
北王面上也不好，跟著解釋道︰「這消息應該是真的，細夭和大破聯系，他們那邊也有人傳來確切消息，壽蠱妖丹真的不在了。」
魔神︰「……」
它想笑好嗎？
大道之紋啊！
就那麼被顧成姝磨成粉了？
呵呵~
她要知道，她干了多蠢的事，會有什麼表情？
「細夭，那天的天地異象……」
它大有深意的盯著細夭，「鳳瀾沒看到嗎？」
「肯定看到了。」
怎麼可能沒看到。
細夭連忙搖頭，並且指天發誓，「屬下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撒半點謊。至于鳳瀾為何會把那樣好的東西送給顧成姝，屬下就不知道了。」
人族的腦子跟它們不一樣。
「但屬下真的沒有撒謊，壽蠱身死，妖丹現世的那一刻，真的有天地異象。」
「大人。」
北王也上前一步，捧著一枚留影玉，「屬下
派人到壽蠱身死之地特別留影，種種痕跡證明細夭所言不虛。」
嗯？
好辦法。
魔神眼中大亮，一把抓過，半晌放下的時候，聲音里都帶了笑意，「你們說，肖御會因為那三株小的養魂木，獎勵顧成姝一棵大的養魂木嗎？」
怎麼可能？
北王和細夭對視了一眼，一齊搖頭，「不可能吧！頂多給些貢獻點。」
肖御那個人其實摳的很。
「唔~，那就行了，」魔神哈哈大笑，「原計劃不變，你們把這留影玉，送到靈界讓大家都看看吧！」
不相信的人，可以到出事地點現場探查。
雖然不明白鳳瀾和顧成姝在搞什麼，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兩個人都在暴殄天物。
甚至她們做那些事的時候，肖御也在推波助瀾了。
那家伙據說很看不上壽王呢。
「他們是人腦子打出狗腦子，都跟我們無關。」
用大道之紋，還可能是壽紋、生紋的至高東西，換來三棵養魂木……
嘶~
這生意怎麼看都是虧的呀！
大家相信鳳瀾和顧成姝有那麼蠢嗎？
魔神的眼中閃過一抹興味，「我們只需要看熱鬧就好。」
顧成姝知道她磨掉的是什麼嗎？
如果真是磨掉的，那……，鳳瀾是沒跟她說，那顆妖丹現世的異象吧？
知道了會如何？
心痛若死？
後悔……，也是一種心魔呢。
魔神等著她後悔，送走北王和細夭，親自去給黃連珠發信，「……如果有機會，往顧成姝身邊湊一湊，看看她的表情。」
真和假，很多時候是不一樣的。
「打听打听，她知不知道壽蠱妖丹引發天地異象一事。」
魔神只遺憾，它看不到某人臉上的表情。
「如果知道……，那所謂的磨粉，必是假的。」
…
它能想到的事，某些聰明人也一定能想到。
魔神以前恨不能把人族的聰明人一網打盡，但現在嘛，倒是希望他們的腦子都能更靈光些，「如果跟別人談起此事，你只虛遺憾嘆息便成。正所謂多言多錯，不言不錯，既然在安幾道、肖御那里掛了號了，你就當謹言慎行。」
難得的，它還了黃連珠的安全。
「將來到了秘界，我會讓我們的人，暗中配合你。」
有一個打在聯盟內部的棋子，還是不錯的。
魔神雖然不怎麼信黃連珠了，卻又忍不住在她那里抱了點希望。
秘界畢竟不同于三十三界。
只要它們的人足夠強大，那些詭修就都會老實。
哪怕原先打小九九的人，肯定也會轉變態度。
在人族待了這麼多年，魔神太清楚人性里的某些‘惡，了。
「記著，你的目標還是顧成姝。」
天運在不在她那里，只看那壽蠱妖丹是真是假吧！
如果她撒謊，那就是真的。
如果她真的磨成了粉……，那天運是不是弱了？？
魔神忍不住希望是後者。
人族常說，是人都有三年旺。
這是天道給予人族的福利。
顧成姝前些年旺得一塌湖涂，現在也該轉一轉運了。
「只要你的目標是顧成姝，我們這邊就會全力支持你。」
正面無法出手，那從背後出手也挺好的。
就好像當年，它發現薛恭在盯它們的靈
脈，終于慢慢引導著讓他也進了靈脈。
魔神重拾信心，「適當的時候，先好好跟她交個朋友吧！」
七天才出關一次的黃連珠看到這樣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去找了肖御。
大道之紋呢。
真的被顧成姝磨成了粉嗎？
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為防別人搶奪，或者借看，干脆就以磨成粉來搪塞大家？
「唔~，不用管！」
肖御揉了揉眉心，「那顆妖丹是我親眼看著她磨的。」
啊？
黃連珠瞪大了眼楮。
「什麼大道之紋？」
肖御已經被不少人問過了，也和顧成姝談了一下，彼此早就達成一致，「真是厲害的生紋、壽紋，如何會在出世的時候，讓周圍草木盡成齏粉？那壽蠱……從來就不是好東西。」
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