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音樂家

第一百七十五章 降入戰車!(4K二合一)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膽小橙 本章︰第一百七十五章 降入戰車!(4K二合一)

    “你們之前有誰注意到過嗎?”何蒙望著這扇小門皺眉開口。

    “沒有。”“沒有注意。”

    “奇怪了,感覺剛剛恍忽了一陣。”

    調查員們紛紛搖頭。

    諾瑪•岡上前一步,執起了門的凸起眼球裝飾上懸掛的小木框。

    她看到了其上內容充滿迷醉和狂喜、又充斥著大量不知所以重復內容的禱文,又翻過去看到了“請再次確認門已關上”的文字。

    “進去。”思索一番後她下達命令。

    前面的調查員魚貫而入,範寧暗自有些奇怪,為什麼這一次沒察覺到那個“顏料團”的動靜?

    上一次,自己其實折返了兩次這里,第一次滿牆顏料,第二次听到動靜逃跑了一圈,顏料脫落後才看到門。

    也正是因為顏料的異變,結合此前調查的一系列推測,自己才得出了“畫中之泉的污染從視覺開始”的結論。

    這次卻直接就看到了門。

    不過,無傷大雅。

    門只要在,就有機會。

    仍是前七後二的包圍,範寧憑著自己比此前中位階強大得多的靈覺,規避著門檻、牆壁和障礙物緩緩踏進石門,並在一片黑暗的視覺下,故意作出警惕查看四周的樣子。

    “這什麼鬼地方?進去就直接轉彎?”

    剛一進去,範寧耳邊就傳來了薩爾曼的都囔聲。

    “左轉?又左轉?左後方調頭?”

    “這不是穿回房間去了嗎?為什麼是一條弧度這麼大這麼長的路?”

    “這通道牆上的花紋好奇怪啊。”

    越來越多的調查員在行步間議論不休。

    “別大驚小怪。”何蒙低聲提醒道,“入夢途徑上的事物,你們還想著能符合現實邏輯嗎?”

    眾人稍微安靜了一陣,一時間只有皮鞋點地的輕微冬冬聲,和抬腳時某種粘稠質地的撕扯聲在通道內回蕩。

    而走路中的範寧感覺到,隨著位置的逐漸深入,後方兩位邃曉者的身影變得越來越輕飄飄起來。

    結合此前的認知,他稍稍思索一番便明白了其中緣由。

    整個地下建築都是世界表象與意志的交匯地帶,越往里醒時世界的比例越低,過渡星界層、意志移涌層里不合邏輯的古怪事物越多。

    靈感更高的有知者可以知夢控夢,作出和現實物理法則不同之事,如凌空懸浮或飛行,但只限于星界,即普通的清夢,到了移涌里面,事物仍混亂古怪,但意識更眩暈,反而很難控制自己飛行了。

    除非是邃曉者。

    範寧在聯夢會議里面見過何蒙和岡,這些已被“靈知”造就過本質改變的強者,控夢法不僅僅能在普通清夢中飛行,就連移涌甚至輝塔中都一樣可以。如果戰斗發生在直擊靈體的夢境層面,他們的實力恐怕比在醒時世界更為強大,單是這個行動能力,就是有知者難以企及的差距。

    這一事實讓範寧更加憂心忡忡。

    因為現在大家正是處在逐漸入夢移涌的過渡態中。

    不過很顯然,這幫人並不知道,這個充斥著未知事物的通道應該閉上眼楮去走。

    範寧從近兩個月前,就每隔一周要瓊煉制一管視覺封存靈劑,就是為了應對眼前這種局面。

    如果自己全程閉著眼楮,必然會引起懷疑,那麼如常睜開眼楮,但暫時丟掉視覺是最好的方法。

    他想看看這幫人接下來會看到什麼東西。

    雖然身邊人睜著眼楮,那個未知存在的污染可能也將自己波及,但在這種局面下倒是比較次要的問題了。

    因為,自己最好的出手時機,或許就在這里。

    “我頭有點痛,你們有沒有听到什麼聲音?”突然幾位調查員接二連三地抱頭蹲了下去。

    “很刺耳。”“尖銳的某種密集聲。”一位女性調查員的聲音很是難受。

    “沒事,原地休息一會。”何蒙皺起眉頭,他也听到了,而且有些不適。

    範寧也蹲在了地上。

    他這會不是裝的,他真的也听到了。

    “還真是那種尖銳又高亢的密響聲,和希蘭與瓊當時描述的一模一樣...但是,我明明從未受到過這個影響,從畢業典禮那天查勘美術館時起,我就沒听到過,為什麼這次我也听到了?”

    “我這次的狀態,有什麼和上次不一樣的地方嗎?”

    稍稍緩和後,眾人接著向里走。

    範寧逐漸听見了一些奇怪的動靜。

    “嘿嘿嘿…”先是有個人神經質地笑了兩聲,但隨後卻無事發生,其他人並未問他為什麼笑。

    後來他又覺得惡臭突然散去,隨之是撲面而來的噴香烤肉味。

    肩邊傳來了牙齒撕肉和狼吞虎咽的聲音,似乎有位調查員正在持著一串碳烤羊肉串大塊朵頤。

    “里伯奇,這幾縷顏料污漬怎麼有點像你的臉?”一位調查員又出聲。

    “嗤——”“嗤——”

    “我看像你的臉。”叫里伯奇的調查員舉起噴霧,將石磚縫隙中滲出的幾道“淚痕”抹至慘白。

    時候差不多到了…範寧腦海中閃過神秘畫作的名稱,狀態逐漸繃緊。

    “你們盡量不要看前方,先解決身邊夠得著的涂鴉。”何蒙的突然開口讓範寧逐漸繃緊的神經又松弛了下去。

    在一片“嗤嗤”噴霧聲中,反常動靜暫時告一段落。

    于是範寧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特巡廳的確不知道閉眼可以規避污染,但是這個操作,好像是他們的另一個辦法?

    特納美術館的這片地下建築,好像與瓦茨奈小鎮那個怪異美術館存在某種“鏡像”或是“糾纏”的錯誤關系,他們把這片空間的所有顏色全部褪掉,難道是可以從“另一條路”進入大宮廷學派遺址?

    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這里的污染對他們而言同樣在可控範圍內,並不能把他們怎麼樣。

    但優勢仍在自己手上。

    因為相比“閉眼通行法”,“噴霧通行法”一路推進速度更慢。

    不能再等下去了,奢求完美的乘人之危的機會是不現實的。

    範寧根據臨場變化重新盤算一番,心中拿下主意。

    “嗡嗡嗡嗡——”

    當那種怪異的響聲再度襲來時,好幾位調查員再度蹲地,守著通道後方的兩位邃曉者也皺起了眉頭。

    就是現在!

    範寧沒有蹲下,他做出難受扶牆的模樣,然後好像順勢看到了側面有什麼文字。

    “銀鏡之河——”在外人面前的第一句中文被他輕念出聲。

    少數幾個人對他目光所及處瞟了一眼。

    注意力並不在他本人身上,主要是想看看牆上是不是有什麼冷門的古語言。

    而這組神秘字符,就仿佛在承受巨大壓力的河堤上掘開了一個口子。

    《銀鏡之河》的色彩與線條在黑暗的視覺中迸出,隨即範寧體會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感受——

    他先是覺得自己整個人被吸進了畫作的世界,但兩者的對應關系迅速轉換,自己從小變大,畫作從大變小,最後似乎是自己“坐到”了畫作的里面!

    「一個人降入戰車,這該如何比擬?就好比他在房子走動,或順著梯子上下,或純淨而暢快地媾和,都是沒有任何阻礙之事。只有誦念了隱藏的奧秘,上升的印記,在交織的奇跡上方,世界才如此這般美艷不可方物。」

    「一旦操控了至高宮廷的戰車,麾下寶座的僕從們就會驚恐,伏倒,戰栗,高歌。輝光的寵愛者因此被渲染,被高舉,被抬起,直至大地與天穹的一切盡頭。」

    只有真正的操練,範寧才切實體會到了《戰車升天論》中的記載是何種感覺。

    這就是邃曉者級別的無形之力——“乘輿秘術”!

    “你在干什麼!?”盡管範寧最先喚起的是偏防御性的印記,但何蒙已經感受到了一股極其可怕的無形之力正在他周邊凝聚。

    從比自己升得更高的地方傾瀉而下的氣息!

    他臉色大變之下手杖點地,同樣降入戰車,並一聲大喝︰“小心!退後!”

    但一切發生地太快,未有任何間隙,第二段《山頂的暮色與牆》字符已經誦念結束,範寧感覺到座下的戰車突然燃起了熊熊火焰,並且體會到了“雙手持物”的具象操作感,他直接將這股狂暴的能量,朝著側面的眾人牽引而去!

    密封通道的磚石高處,不存在的雲層倏然分開,幾道暮光斜著射下,其質地看上去有氣無力,但直接在來不及反應的眾人身上留下了或大或小的血窟窿,更近處四名調查員的胸前或臉上,更是出現了幾道碗粗的血洞,里面燒湖的腦漿直接在側方可見!

    撲通——撲通——

    尸體開始晃動,然後接二連三倒下。

    “找死。”

    磚石在何蒙的操控下開始溶解,地面變得急于噬人,範寧膝蓋以下的部位已被拖入其中。

    範寧這突如其來的發難,讓兩位巡視長驚怒交加的同時心在滴血,高級調查員啊!一名調查員的培養需要傾注特巡廳大量的資源,高位階有知者更是每一個非凡組織極其珍貴的骨干人才,不知道他從哪獲得了如此強橫的手段,這一擊調查員隊伍傷亡直接過半!

    一言不發的諾瑪•岡眼中也是寒光閃爍,一柄由無形之力凝聚的尖銳刺具被擲出,所經之處的空氣就像豆腐一般被劃破,頃刻之間已經到了範寧喉結之前。

    流動的銀質鏡面從範寧以太體上一閃而逝,“叮”地一聲脆響,刺具完全九十度轉向,毫無聲響地沒入通道牆體,留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關于極端不對稱容器的創作式寫生…”範寧根本沒有理會這些攻擊,早在皮鞋陷落時他就已經誦念完了第三道字符。

    “躲開!”何蒙驚呼起來,“他的乘輿操練不只一輪!”

    直覺極度危險的岡開始在範寧視野中漂浮倒退,她的速度十分地塊,轉眼已到盡頭,但已把握住了靈性聯系的範寧,感覺到持戰車的手上,突然傳來了紊亂的扭曲感,他直接將靈感絲線往遠端投出,對著岡的身體,單手一握一擰——

    一聲悶哼。

    岡的軀干位置,黑白兩色開始扭結變形,肋骨以怪異地角度從體內刺出,隨後響起的是血肉碾壓撕磨聲,黑色身影如斷線風箏般墜落砸地。

    但這里已是夢境成分佔比極高的地界,其受到的傷害以靈體層面為主,岡倒伏在地劇烈喘息之時,被扭曲的血肉骨骼變為黑霧狀,並開始重新緩慢艱難地凝結。

    雖說邃曉者生命和靈性都經過了本質的改變,但岡所研習的“荒”側重于類似刺客的能力,如果是徹底的醒時世界,這會是足夠致命的傷勢,而如今在更有優勢的夢境中,其戰力也至少去了八成以上。

    】

    範寧這一次出手速度太快,殺傷力又完全讓人始料未及,實在打了對方一個猝不及防,短短十秒不到的時間,特巡廳四位高位階身死,一位邃曉二重的巡視長重傷,其余不同程度輕傷!

    何蒙強壓心中怒火,手杖飛快在空氣中勾勒出神秘的符號。

    範寧的身體被進一步拖入地表,同時他身後出現了一道虛幻的台階,無數滑膩的卵鞘和觸手開始往他身上擠兌纏繞而去,並意圖鑽入口鼻之中。

    “蛇蠍的視角…”“某情緒下所見之深淵…”

    地表之下,台階之後,兩扇不存在的“鑰”相門扉一下一後緩緩打開,將那些被推至一旁的卵鞘擠得漿液四溢。

    範寧雙手一個 撐地面,整個人穿過第一道門扉躍回地表,並貓腰鑽出虛幻台階後的第二道門扉。

    耽誤幾秒的時間,何蒙已經幾個大跨步走到範寧的跟前,手杖直接對準他的頭顱擊出。

    其杖尖如心髒一般搏動起舞,只缺一個觸踫,就能讓對方在共振之下髒器和靈體遭受重創。

    但範寧已感覺到“盡”的狂風縈繞戰車輪底,靈體快要飄飄而起,腳後跟的點地前跳,身影就像鼓脹氣球突然被放氣了一樣,以一個匪夷所思的速度,搖搖晃晃地“彈射”消失在了前方通道的盡頭。

    “可惡!”大腿上被燒穿了一個小洞的薩爾曼,此刻咬牙切齒地起身欲追。

    “別盲目去追。”何蒙收手,聲音重歸低沉,“前方通道的異質色彩需要逐步處理。”

    “長官,不能這麼就讓他跑了!”幾名同僚的陣亡讓薩爾曼血液上涌。

    “跑?往哪跑?里面嗎?…”何蒙卻是聞言澹笑兩聲,似乎情緒已經平靜。

    他緩步走到岡的旁邊,確定生命無大礙後,伸手開口道︰“把那些畫作拿出來。”

    薩爾曼只得依言取下背包。

    九幅之前讓範寧從美術館取出的畫作,還有五幅更早時分從民間搜集的可能畫作。

    何蒙屏息凝神查看。

    另外一名調查員蹲在地上,從同僚的尸體背包里取出瓶瓶罐罐,一副準備開始著手布置秘儀的樣子。

    “不用了。”一分多鐘後何蒙突然出聲制止。

    幾人訝異看向自己的長官。

    “它們全是假的。”他盯著畫作的眼楮深深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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