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女佣來將東西收走，季妍容重新躺回床上。
除了身體上的不適，今天一天她還是很高興的。
側頭看向床頭的公仔玩偶，她眉眼溫柔，臉上都帶著淺淺的笑意。
翻身，在看到枕頭上散落的頭發時，季妍容的笑意逐漸淡去，眼神多了幾分落寞。
樓下，戰時遠看著女佣收拾下來的殘局眉心微蹙。
“老夫人精神如何？”
女佣“看上去還可以。”
戰時遠指了指其中一道口味極其清淡的水煮菜“這個菜，老夫人也吃了？”
季妍容不喜歡讓人伺候，所以她用餐的時候只有她一人。
女佣不解地低頭，看上面的痕跡，很顯然是動過的，她點頭“少了一些，應該是吃了的。”
戰時遠頷首“嗯，沒事了。”
他轉身坐回沙發，戰墨辰疑惑地看向戰時遠“爸，怎麼了？”
戰時遠“沒什麼，我在想應該怎麼樣才能讓小容配合小聞醫生恢復記憶。”
不知為何，這兩天他總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
戰墨辰“我看媽這兩天狀態不錯，你要不試著提一下這事？”
戰時遠“我嘗試提過，不過小容很抵觸看醫生。”
安顏也坐在一旁，聞言感到有些奇怪。
上一次季妍容回來的時候，私人醫生給她做體檢她並不排斥，為什麼這一次會這麼抗拒呢？
這麼想著，安顏把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
聞言，戰時遠沉思了會兒，隨後將聞時延告訴他的話說了一遍。
戰墨辰有些驚訝“媽生病了？”
戰時遠“目前只是個猜測，我讓小容做個檢查，她不願意，說她清楚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安顏想了想後說道“這兩天女佣去媽房間收拾，似乎說過媽掉頭發掉得有些多，晚點我吩咐女佣多留意一下。”
次日，戰時遠起來時就看到季妍容在客廳抱著ipad，似乎在研究些什麼。
戰晚晚晨練結束從外面走了進來，想到最近季妍容的變化，她走到季妍容身邊。
“奶奶，你在看什麼？”
季妍容一愣，沒想到戰晚晚會主動跟自己說話，畢竟上次她可是差點害得戰晚晚跟戰西西一樣受傷。
季妍容眼底劃過一絲愧疚，看向戰晚晚的眼神柔和了幾分“沒，就是上網看看有沒有什麼新鮮事。”
戰晚晚低頭，看到平板上面說著老鐵雙擊666的視頻，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呦吼，奶奶還挺前衛的，沖浪網速比爹地還快。”
季妍容有些不好意思“我就隨便看看。”
見習慣了盛氣凌人不講道理的季妍容，這會兒戰晚晚看著明顯拘謹的季妍容也有些不習慣。
她聳了聳肩無所謂笑道“挺好，奶奶你繼續看吧，我上樓換身衣服，太熱了。”
說完，她轉身就準備往樓上走。
季妍容看著少女朝氣蓬勃的模樣，抿了抿唇還是忍不住叫住了她。
“晚晚。”
“怎麼了？”
“上次的事……對不起。”
戰晚晚眉梢微挑，看了眼不遠處的戰時遠，隨即她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奶奶，我們都是一家人，不需要說對不起，你沒事就好。”
季妍容心里更加愧疚了，看著少女單純善良的臉龐，她心中涌起一股全盤托出的沖動。
“其實……”
“小容。”
熟悉的聲音響起，季妍容渾身一僵，回過神來後臉色也白了幾分。
她在做什麼，如果她將這一切都說出來的話，那戰家人還會讓她繼續在這里待著嗎？
季妍容僵硬地回頭，戰時遠斯文儒雅的臉龐闖入眸中。
最重要的是，如果戰時遠知道自己做的那些惡毒的事，還會像現在這樣對她那麼好嗎？
戰晚晚“奶奶，你剛才想說什麼？”
季妍容收回視線，扯了扯唇角“沒什麼，你快上去換衣服吧，別著涼了。”
戰晚晚“哦，好。”
戰晚晚離開，戰時遠走到季妍容身旁“今天想去哪里？”
季妍容看著戰時遠的臉龐，忽然問道“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戰時遠疑惑“什麼？”
季妍容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氣“上次帶西西和晚晚去游樂園，發生那樣的事情，可你們卻什麼都沒問我，為什麼？”
她很早就在想這個問題了，到底是因為太信任，還是因為其實他們什麼都知道。
就在她忐忑地等待著回答時，戰時遠卻輕笑了一聲。
“你不也差點受到了傷害嗎？晚晚那句話說得沒錯，我們都是一家人，只要你沒事就好。”
簡單的一句話，季妍容卻鼻尖一酸，眼眶也感覺有些熱熱的。
回想起自己回來後所做的一切，她再次覺得自己錯得離譜。
戰鈞遠，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季妍容很努力地想要回想起一切，可每當她想要往深處想時，大腦就在抗議，令她疼痛難忍。
在毒藥徹底發作起來之前，她想要為戰家留下點什麼。
接下來的兩天，戰時遠和季研容基本上都是在外面度過的。
季妍容變得格外喜歡外出，外面的一切似乎都對她有極大的吸引力。
戰時遠見她心情好，也沒有拒絕，兩人在公園散步、爬山、一起看電影、逛夜市……
而這一切，都被暗中的白雨欣盡收眼底。
夜幕已經降臨，路燈亮起，路邊的小攤商販掛著五顏六色的彩燈，為這個城市增添了一抹別樣的色彩。
炎熱酷暑，白雨欣看著不遠處並肩走在一起，並且有說有笑的戰時遠和季妍容，只覺得渾身都透著冷意。
原來，戰時遠的溫柔並不是只屬于她一個人的。
這個認知，讓白雨欣實在難以接受。
之前為戰時遠想得種種說辭，在這兩天的親眼所見中全盤推翻。
戰時遠對季妍容的好，是無微不至的關懷、是沒有底線的縱容和寵溺、是接踵人群中，擔心季妍容磕著踫著下意識的保護……
前面的兩人越走越遠，逐漸消失在視線範圍，白雨欣的心也感覺越來越冷。
夠了，就到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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