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托列夫望著手里的手榴彈。
他不想接受，但他無法拒絕。
很快，新一輪的沖鋒開始了！
一群人沖出房子，頂著雨水借用被對方毀掉大半，但卻還沒來得及清理干淨的最外圍房屋做掩體，匍匐著腰前進。
“對方的人數不多！”
“只需要毀掉他們的機槍點！我們就能佔領這個路口！”
領頭的小頭目隔著雨水，偷偷望著已經和他們距離不過一百來米的機槍碉堡，一臉興奮地說道。
作為制度最混亂的反抗軍的一員，小頭目見過的包括自己施行的殘忍已經太多。
血淋淋的戰場沒有消耗掉他的勇氣，反而激起了他的貪欲。
他已經在聯想自己完成任務之後能獲得的利益
“柯達們！為了我們的比利！”
小頭目鼓舞著士氣。
“為了比利！”
所有人都緊緊地握著槍，臉上帶著興奮或是緊張地跟著大喊，為自己壯膽。
攜帶單兵導彈的三名導彈發射兵全都被擊倒在了那條死亡馬路上，想要摧毀那個機槍碉堡能用的辦法貌似只剩下了手雷。
如果是晴天，這群人想要找到適合破除對方機槍碉堡的計劃還是很簡單的，飛機不行換大炮，大炮不行上rp，rp不行換煙霧，他們投放大量的煙霧彈也可以作為接近地方工事的掩體。
但可惜這是雨天，可惜他們的rp還丟了。
“阿托列夫，等會听我的口令！”
“我說沖！你就要沖出去！”
“看到前面那片廢墟了沒有？就那片被推倒的房子殘骸那里！”
“等會我們會吸引敵人的注意力，讓你和西加一起從那邊過去朝機槍碉堡里的敵人丟手雷。”
躲在掩體後的小頭目最後告誡著阿托列夫需要注意的事項。
跑到路的另一邊、第一時間隱蔽、趴在地上爬，直到爬到手雷的投擲範圍內，丟出他手里的手雷。
這就是阿托列夫的任務。
很冷的雨打在阿托列夫的臉上。
但已經習慣的他並不覺得如何寒冷。
他麻木地听著年輕的小頭目的告誡，既沒有拒絕，也沒有回應。
“我在跟你說話，你給我注意听！”
“你這廢物！”
啪！
小頭目一巴掌打在了阿托列夫的臉上。
這一巴掌既不算輕，也不算重，既像懲罰，又像是友善的粗暴的提醒。
阿托列夫抬起頭，嘴巴蠕動著似乎想說什麼。
“我問你！”
“听到了嗎！”
小頭目眼神凶惡，大聲質問道。
阿托列夫迷茫地望著對方猙獰的臉，雨珠順著對方的頭發從那張臉上滑落
不知怎麼地，他突然感覺那張臉變的熟悉又陌生。
“知道了”
令人不安的灰暗的世界里，阿托列夫眼神黯淡地重新低下了頭。
五位平時里地位最低的家伙被小頭目挑選出來做誘餌，吸引對方重機槍的注意力。
誘餌跑出掩體，吸引走了第一波火力。
接著，阿托列夫和另一位名叫西加的戰士一起跑出掩體。
跑
只需要快速奔跑就好了。
仍舊像是一開始那樣，為了活命努力就好了。
阿托列夫麻木地奔跑著。
看著前方的誘餌倒地、看著西加被子彈擊中、看著子彈從自己眼前飛過
阿托列夫今天仿佛被幸運女神眷顧了一樣。
他再次安全穿過了一段極度危險危險的路段，然後躲進了那片離機槍碉堡更近的掩體。
只是因為跑得太快太急，他剛躲進廢墟，就不小心跌了一跤，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跌得很重
一顆門牙都被撞掉在了嘴巴里。
阿托列夫吐出自己嘴里的斷牙和血沫，滿嘴都是泥腥味和鐵銹的味道。
“阿托列夫！別發呆！”
“向前！”
“去用手雷壓制對方的機槍手！”
小頭目看到阿托列夫趴在地上半天不起身，大聲地命令道。
听到命令的阿托列夫掙扎著艱難地起身，忍著身上的劇痛，向著機槍碉堡的方向匍匐著慢慢爬去。
主流國家的優秀的投擲手，才能把手雷投擲到五十米之外。
他還需一點點距離。
找到合適的距離，強忍著內心的恐懼，拔開手雷的拉環
接著，探出身子，丟出手雷。
手雷精準地或者說好運地掉落在碉堡的正後方。
轟的一聲！
操控機槍的人被瞬間炸死。
“干得漂亮！”
小頭目大笑著對遠處已經離敵人陣地近在咫尺的阿托列夫豎起了大拇指。
阿托列夫同樣豎起大拇指，麻木地回應著。
他並不為這些感到驕傲。
並且
並且
阿托列夫咕凌凌滾到自己腳下的手雷，露出苦澀的笑容。
一切已經過往。
一切已經不必多說。
幸運女神眷顧的並不是他
早知道
早知道我就
阿托列夫的內心愈發苦澀。
下一秒，他隨著手榴彈的爆炸重重倒下，失去了生命。
“火力壓制！”
“快！”
“火力壓制！”
激動的小頭目正在命令所有的手下向機槍碉堡的周邊開槍，以防對方重新搶回那挺重機槍。
只要卡著路口的重機槍不在了，他們就可以沖過去和對方進行近距離的槍戰。
這樣就不會再出現雙方傷亡差距巨大的情況了！
十小時後。
“城防軍的防守情況怎麼樣？”
李壞向白皇後輕松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