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易遷進來的時候,瞧見的便是自家師父癲狂如入魔般的樣子。
他急叫道,“師父您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蒼大師卻哈哈哈大笑起來。
他並未回答自己徒兒的問題,而是緊緊抓著手中的先輩們抄傳下來的手札,一雙眼楮里竟是爬滿了紅色的血絲。
易遷是真的被自家師父這模樣給嚇到了。
這麼多年師父在他眼中一直是個沉穩冷靜的人,這還是他第一次瞧見師父這般瘋魔的樣子。
一時間他竟然不敢上前。
蒼大師並未理會自己這個徒弟,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抓著手札便直接沖向外面。
這時,他的幾個師兄弟也匆匆忙忙的趕到。
見到蒼大師手中的那本手札後,幾個師兄弟也意識到了什麼,彼此對視一眼後立即跟了上去。
蒼炎派位于昆侖山腳下的一個偏遠的小鎮上,對外一直都是一個小道觀,每逢年過節才會有人進來燒一炷香。
小道觀平日里香火不多,從外看上去也顯得有些破敗。
易遷一路追著師叔伯們來到道觀平日里幾乎無人踏足的後院柴房,就瞧見自己的師父師叔伯們風風火火的闖進了一間快要倒塌的小屋子里。
蒼大師等人在里面一陣瞎鼓搗,最後里面竟然爆發出喝彩聲。
易遷滿頭霧水,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的師父師叔伯們到底在干什麼了。
“吾輩當以回歸故土為己任,接收傳承者,待女帝歸來之時,必要承吾輩意志,隨帝姬討伐那些怪物!”
易遷瞧著師父如捧什麼稀世珍寶般將一個刻著字的牌匾遞到自己的面前。
他一臉的懵逼。
“師父,這上面到底什麼意思?”
蒼大師不耐煩的訓斥道,“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一直嘰嘰喳喳問個沒完!這句話寫的這麼直白,難道你看不懂嗎?!是不是沒上過小學啊!”
易遷︰“……。”
莫名其妙被訓了個劈頭蓋臉,他也覺得冤枉委屈。
但面前這是他最敬重的師父,他得忍著。
蒼大師一臉肅穆的將牌位塞到自己徒弟的懷里,在他那愚蠢又清澈的目光下沉聲道,“這是雷鶴族前輩在隕落之時留下來的東西,這個牌匾是他臨死前所有功力所化,只等待著女帝歸來之時開啟,小遷,你就是這個有緣人。”
易遷懵逼,“啥?”
蒼大師沉聲道,“當年我撿到你的時候,你的襁褓里便有這個牌匾,雖然當時我只以為是你父母的惡作劇,但直到看到天幕上那個和牌匾上圖騰一模一樣的雷鶴們我才知道這有可能是真的!”
易遷恍恍惚惚,為什麼師父說的話他都听得懂,但是組合在一起的意思他就不太明白了呢?
原來他被親生父母拋棄在小道館門口的時候,襁褓里竟然還有這個襁褓嗎?
不等他反應過來,蒼大師便直接扣住他的手腕,用匕首在他手上直接劃出一個刀痕來。
易遷吃痛的想躲,卻被師父強行按住了手腕。
鮮血爭先恐後的從傷口處涌出,蒼大師不敢浪費,立即用徒弟懷里的牌匾接住他的血。
那本手札是蒼炎派的先輩世世代代傳抄下來的筆記,雖說蒼炎派是修仙界那個蒼炎派當年在這個世界留下的分支,但這本手札卻是更早就到了先祖的手中。
只是那個時候先祖看不懂這里面神神怪怪的記載,只是將其與其它孤本一同收藏起來,每次門派內有弟子犯了錯,就讓他們從其中抄寫一本下來作為懲罰。
當初蒼大師就曾經被自己的師父罰抄過,之前他從藏書閣里翻出來的那本手札正是他以前的師父給他的那一本!
而這本上面記載的內容蒼大師一直都當做話本子看,要不是里面寫的有關于遠古時期的內容精彩到至今他都記憶猶新,只怕也不可能一眼就從那天幕中那些奇形怪狀的種族中認出雷鶴族來。
更重要的是,蒼大師仔細觀察過天幕上的那些種族,發現其中有不少竟然能夠與年輕時候看的那本手札中有關于遠古時期的種族外貌對上。
不僅如此,他還想起了剛撿到徒弟那會兒看到的牌匾。
牌匾上的那一句話以及雷鶴族的原型便栩栩如生的刻在上面!
手札中也曾提到過在遠古大戰時期曾有無數天之驕子跟隨那位女帝陛下一同征戰異種,那一戰中,各個種族的天之驕子戰死的比比皆是。
後來有人不忍心自己死後一身修為被那些異種帶來的污穢之氣污染,便研究出了這麼一個傳承的方式。
蒼大師和自己的幾個師兄弟剛才經過仔細研究後,才確認這上面的記載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真的!
而現在,驗證其中的真實性便是由這傳承牌位自己選擇的人進行。
易遷疼的雙眼冒著淚花,實在搞不懂自家師父和師叔伯們到底在發什麼瘋。
但很快,他就沒心思去深究了。
隨著他的血滴落在這塊奇奇怪怪的牌匾上,他便感覺到有一股陌生的力量正在從這個牌匾中源源不斷的輸送進自己的體內。
隱隱約約中,他的耳邊好似有人嫌棄的說了一句話。
“噫!怎麼傳承牌匾選中的竟然是個人族的小家伙?雷鶴族的後輩們呢?這不應該啊!”
“算了,這人族的小家伙體質倒也不錯。”
“小家伙,吾現在便將力量傳與你,日後若是在戰場上踫見了吾雷鶴族後背,你可得看顧一二。”
……
易遷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這個夢里,他變成了一只可以在層層雷雲中穿梭自如的黑鶴,幽藍色的雷電落在它的身上形美麗斑駁的雷紋,那雙翅膀展開之時,還能夠發出同樣的攻擊。
而這只黑鶴每一次的攻擊都可以斬殺一群丑陋的怪物,對于那些怪物而言,雷電便是天敵般的存在。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黑鶴正在怪物群中大殺四方,可它的心里卻充滿了難過與悲傷。
易遷和黑鶴融為了一體,強大的力量瞬間將他包裹起來,形成一層薄薄的卵殼。
蒼大師等人見到這一幕,更是激動萬分。
他們知道,雷鶴族的傳承開始了!
與此同時,世界各地均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那些被時間掩埋的牌位或許已經斑駁不堪,破破爛爛,但在天幕之中出現那些姿態怪異的種族後,不少人腦子里不知為何都突然多了一個有關于牌位的虛影。
就如同蒼大師在看到天幕上的雷鶴族瞬間就清晰的記起來剛撿到徒弟時,在他襁褓里看到的牌位一樣,不少人都回想起自己曾經在某個地方見到過與天幕中種族能對上的東西。
有從自家墊桌腳下面扒拉出來的黑牌,也有從自家房頂上弄下來的黑牌,還有從桌子上,門板上……等等……
不僅僅是夏國有,世界各地所有的地方都有這樣的異象發生。
天幕仿佛也發現了這樣子的改變,畫面一轉,突然放出了數十萬年前大世界各個種族在災變來臨之時,對著女帝凜寒一同征戰的一幕幕。
異種降臨,世界毀滅。
以一己之力保留大世界僅存的火種。
那是一段血腥悲傷的歷史,曾經的大世界有多麼美麗精彩,現在被結界隔離起來的域外便有多荒誕暴力。
天幕正在播放歷史。
一段現實世界的這些人類們從未了解過的一段過往。
眾人就像是坐在電影院里看了一場甦雲𨳊新拍的電影,時間不長,但展現出來的內容卻是讓觀眾們的情緒到達了巔峰。
不管是為了保護其他種族老弱婦孺撤退的前龍祖用自身的血肉硬生生的喂出了一條逃跑的路線也好,還是那遮天蔽日的翼鳥想要救下族中的幼崽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偷渡過防線的異種將那些剛出世沒多久的幼崽吞之入腹。
那可怕的怪物明明沒有多強大,可繁殖侵蝕的能力卻強的讓人頭皮發麻。
再厲害的強者面對一只比自己弱的異種能夠做到瞬間秒殺。
可面對千只,萬只甚至是上億只呢?
更別說這些‘異種’在最初是他們的親人,族人,摯友。
一旦被異種入侵,被侵蝕著就會成為喪失神智,極度嗜血的怪物。
而被這些怪物咬到,也會迅速轉變為新的怪物。
更讓讓人絕望的是,這些異種很難殺死,一些比較惡心的異種種族能夠無限分裂,不殺死母體的話,哪怕被切成了兩半,也會變成兩個新的怪物!
天幕向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類展現了曾經在這片土地上發生過的歷史。
在他們眼中那麼強大神奇的生物,竟然也被逼的不得不躲在封印後面滿滿的繁衍生息。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部由血與淚組成的悲壯歷史在凜寒女帝死後也隨之畫上句號以後,誰知道天幕之上的畫面又重新轉動,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便是他們的未來!
異種破開結界,人類毫無抵抗之力。
原本的和平只在眨眼間便被撕成了碎片,取而代之的便是作為食物鏈頂端的人類世界徹底淪陷!
和數十萬年前一模一樣的一幕會再次席卷整個世界,但這一次卻沒有任何力量能夠幫助人類從這種絕境中撤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