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該慶幸。
可是他也會難過。
她的心里,好像真的已經沒有他了。
濃煙繚繞,讓傅連琛的容顏開始變得模糊一片。
不知道是這煙草的氣味兒太沖,還是他太過于傷感,竟然讓他在一瞬間就紅了雙眼。
他想讓顧知夏趕快醒來,但是又害怕她醒過來。
就正如白卿所說的那樣,她會不會很討厭他,會不會恨他?
想到這里,傅連琛手中的力道陡然加重。
煙被折成了半截,煙灰抖落滿地。
沈逸風走了過去,倒了半杯溫水,放到了傅連琛的面前。
“別多想了,等她醒來再說吧,你現在也應該好好休息才是。”
昨天傅連琛因為急火攻心而口吐鮮血的模樣還讓沈逸風歷歷在目。
他現在真的害怕傅連琛又會因為一個激動而出現什麼意外。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足夠亂成一團的了,他不想會有誰再發生什麼事情。
“回去吧,我帶她回家。”
傅連琛將煙掐斷在煙灰缸中,忽然站起身來。
他現在只一心想要帶她回水瀾苑。
看著傅連琛就這樣走了出去,沈逸風望著他的背影,隨後就跟了上去,也沒有再說其他的話。
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好了。
只要他覺得自己之後的決定,能夠讓他心里變得稍微好受一點。
而沈逸風也擁有足夠的資質,顧知夏出院之後,一切都能夠交由他來照料,所以很快就辦理好了出院手續。
傅連琛抱著顧知夏,即便是到了車上也不肯松手。
他看著懷中的女人,他的動作也變得極為小心翼翼。
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弄傷這個易碎的瓷娃娃。
顧知夏雙眼緊閉,他只能听見十分微弱的呼吸聲。
他將手掌輕輕的放在她的心口處,感受著她依然還在跳動著的心髒,但他的心卻跟著慌亂無比。
什麼真相,什麼事實,都已經不重要了。
他想要的是顧知夏這個人。
他想要的,只有她。
沈逸風開車將他們送回了水瀾苑,宋衍也才剛到不久。
當他看見傅連琛那樣抱著顧知夏,一步一步小心謹慎時的樣子,整個人不禁都跟著呆住了。
他從未見過自家爺這麼溫柔時的樣子。
溫柔的讓宋衍甚至覺得有些可怕。
“沈公子,傅爺他……”
宋衍不解的問道,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見到沈逸風給他使了個顏色,隨後沖他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就隨傅連琛去吧。
畢竟以他現在的狀況,要是再受到什麼刺激,怕是精神上都會出現問題。
宋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將視線轉了過去,心中依然惴惴不安著。
傅連琛抱著顧知夏上了樓,將她放到了床榻上,為她打開了那盞小兔子燈。
燈影悠悠,順著顧知夏的眼睫灑落。
將她臉部的輪廓,映照得更加的柔和。
她就那樣安安靜靜的躺在那里,安靜到根本就讓人不忍心打擾。
像是精致無比的洋娃娃,美到足以令人窒息。
傅連琛眸光黯然,伸出手為她整理著有些凌亂了的發絲。
順滑的發絲從他的指縫間垂落,連帶著他的呼吸都開始變得小心翼翼。
宋衍也不知道究竟站在他身後多久。
他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一直在等著傅連琛。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終于,他听到了那個令他無比耳熟的聲音。
“碧水雲天,查清楚了?”
宋衍這才緩過神來,點了點頭,十分認真的回答著傅連琛的問題,並且將他所調查出來的一切都說得清清楚楚,沒有任何的保留。
“給我發照片的那串號碼是實名制的,還是經常使用的那種,所以沒費多少功夫我就找到了號碼的主人。”
“是一個叫做王悅的女人,和顧小姐是同事,不過听說她們之前好像有過不少爭執。”
宋衍將他了解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也包括他上次應了傅爺的命令,開車送顧知夏去公司,結果感覺到了有什麼心懷不軌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目的性太強了,就算過了這麼久,也沒有讓宋衍忘記。
想來就是那一次,讓王悅誤會了他和顧知夏的關系。
“我已經將人控制住了,她嘴巴嚴得很,但也受不住我的手段,能招得基本上都招的差不多了。”
“哦對了,還有一個叫什麼趙銘盛的,也被我一並帶走了。”
總之,這些人里,一個都脫不了干系!
“我知道了。”
傅連琛應了一聲,緊接著俯下身來,在顧知夏的額頭處落下輕輕一吻。
垂眸間,眸光柔和到了極致。
“等我。”
傅連琛不舍的轉過身去,也就是在他的視線離開顧知夏的那一剎那,瞬間恢復成以往清冷的模樣。
寒氣不斷的從他的周身溢出,冷到讓宋衍都忍不住因為害怕而顫抖了一下。
二十分鐘過後,宋衍將車子停靠在了一棟位置十分隱蔽的別墅門前。
這是傅連琛名下的另一處房產,但誰也想不到,看似裝潢華麗的別墅下面,竟然藏著許多恐怖且不為人知的東西。
除了那些死士在被放進來之前就會自盡之外,還沒有一個人在這里吐不出一兩句真話來。
黑暗的隧道,陰氣沉沉。
可隨著傅連琛的到來,高高懸掛在石壁兩邊的燈火像是得到了什麼感應一樣,按次序燃起了火種。
而守在那里的人見到來的人是誰的時候,頓時站得更加的筆直,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更顯恭敬。
“傅爺!”
還不等傅連琛走近,他已經能夠隱約听到一些動靜。
就例如,慘叫聲,和不斷求饒的聲音。
鳳眸之中泛起冷光肆意,讓傅連琛整個人看起來都變得更加的詭異,沒有誰敢靠近他半步。
壓迫的氣息亦隨之而來,壓抑得幾乎都快要喘不過氣來。
“求求你們放我走吧,我該說的全都說了,求求你們……”
陰暗而又壓抑的牢房內,王悅被捆住了四肢,整個人直接被掛在了十字木架上。
而她只要一睜開眼楮,就能看見桌子放著的那些刀子,鐵烙。
還有各種她連見都沒有見過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