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意思!”寧燁桁抬眸看她,“七皇子也會跟著我去••••••”
裴亦姝有些不理解,這青州不是鼠疫十分嚴重嗎?為何皇帝要讓七皇子也跟著去••••••
寧燁桁顯然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道︰“皇帝有心培育!”
他沒繼續說下去,裴亦姝也沒多問。
“今日皇帝跟我提了很多人,還提到了你的外祖父!”他忽然說道。
裴亦姝倏然抬眸,“提他做什麼?”
寧燁桁挑眉,松散道︰“就隨意聊了兩句,說他送了先皇一幅畫!”
送畫?
寧燁桁繼續道︰“那畫工也就稀松二虎眼,說是雲中鶴那老怪物畫的。”
雲中鶴?裴亦姝眼眸中晦暗不明。
她不禁想起玄隱寺的那封密信來,這先皇後--至臻皇後不就是她外祖父的私生女嗎?至臻皇後還是雲中鶴一手養大的,那這皇帝是否見過雲中鶴?
若是那封密信是真的,那麼這皇帝是不知這至臻皇後的身世的。
她真是越來越好奇了••••••
裴亦姝笑問道︰“那畫畫是什麼?”
寧燁桁隨口答道︰“一個雙手托著蟠桃的仙童,或許還真是老怪物畫的,這畫工忒差勁,這麼一想跟他那形象還挺搭••••••”
裴亦姝有些怔怔地看著他,“你••••••見過雲中鶴?”
“算命的嘛••••••不都是污起鼻頭斜坐街頭••••••”寧燁桁思索著道,“姝兒你想見他也不是不••••••”
“我懶得同你講話!”裴亦姝打斷他的話,又橫了他兩眼。
“別啊••••••”寧燁桁趕緊哄道︰“皇帝還跟我提了你呢!”
裴亦姝接話道︰“又提我做什麼?”
“皇上說要給我們二人主婚!”寧燁桁一邊說話,還一邊專注地看著裴亦姝,她面容姝麗,五官明艷,長翹濃密在眼窩處勾勒出一道淺淺的陰影。
裴亦姝瞪了他兩眼。
寧燁桁趕緊又道︰“若是姝兒不想見這老頭子,我回絕了他便是!”
老頭子?這寧燁桁還真是口不擇言。
但是對于這樣一個大反派,也不能指望他能忠君愛國罷••••••不謀朝篡位便是很給面子了!
裴亦姝現在有些懷疑這皇帝是老眼昏花了,還是喝了下了料的的湯藥了,對這寧燁桁竟然如此信任?
“我應該過幾個月就能回來了!”寧燁桁話鋒一轉,他漆黑的瞳孔仿佛盛著星光似的,熠熠生輝,“你就乖乖地待在金平,等我回來!”
“誰等你?”裴亦姝不自覺撅起了嘴,似在嗔怒一般,兩邊的臉頰微微鼓了起來。
他無聲笑了起來,鳳眼濃眉如畫,觀之有幾分旖旎之態,“你不想我回來?”
“最好一直待在那兒別回來!”裴亦姝側目看他。
“難不成你想守寡?”
“這你放心,你若不幸身故,我定為你守寡……至少三年。”
“你倒是••••••讓我挺感動!”
裴亦姝見他一臉感動到幾乎窒息的模樣,有些繃不住,立刻就“噗嗤”地笑出聲來,面容明艷燦爛,猶如一朵鮮艷的牡丹花在枝頭微微發顫。
她的笑聲清脆如銀鈴,裊裊余音透過窗戶飄了出去。
這才發現屋外的雨勢逐漸小了下去,電閃雷鳴之音也漸漸消失了。
“••••••其實我也不是很想做寡婦!”裴亦姝絞著手指低頭道,“你最好好好地回來!”
寧燁桁動了動唇,竟一時間也忘了要說什麼。
窗外細雨延綿不絕,聲息溫柔似低語,竟還顯出幾分纏綿之意來。
此時此刻,他身體上的疲勞之感一掃而空,心情亦是出奇的安寧和愉悅。
總之,有一人會等著他回家的感覺,真好!
“你願意等著我便好!”寧燁桁的唇角勾了勾,眸底的笑意蕩漾開去。
裴亦姝提著裙擺,站起身來,仰頭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天幕,道︰“希望明日別再下雨了!”
“你在擔心我嗎?”寧燁桁也仰頭看了一會道︰“你放心,我會一路小心的,何況我也不想你為我守寡!”
裴亦姝轉頭看他,其實最近她心中有太多的煩惱事,也沒人可以說。
太多事都在悄然變化著,就說上一世雖有鼠疫,但到底沒有城外那場火災,似乎也沒有今兒這麼大的雨。
寧燁桁看著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你有何煩心事嗎?”
裴亦姝略微帶著一些愁意,道︰“其實我是在想,這五月確實有些不太平,發生了太多的事,鼠疫、火災,一樁接著一樁,今兒這雨又下了一天,現在雖是小了下去,卻也沒見停……若是這雨一直下,不知會淹沒多少良田?若是發了洪災,不知還會讓多少百姓無家可歸……”
“沒想到姝兒還真是憂國憂民!倒是比過了許多自詡須眉之輩?”寧燁桁沉吟道︰“這天災也只得看天了,這朝臣也不是個個吃干飯的,屆時若是真有天災,自是會好好處置。”
這些確實都是無可奈何的事,裴亦姝只得點了點頭。
寧燁桁忽然轉身,向她道︰“天色不早了,我便先••••••”
見寧燁桁還打算走,裴亦姝拽了他一把,道︰“你要是不忙,我們再聊聊,剩下的那只鴛鴦我自己繡罷!”
听她這麼說,寧燁桁忍不住挑了眉道︰“你真打算自個繡??”
裴亦姝咬了咬牙,肯定道︰“我自個繡?”
寧燁桁沒再追問,笑道︰“要跟我聊什麼?成婚的事?”
裴亦姝搖頭道︰“不聊這事,聊點別的••••••”
寧燁桁笑了笑,“那你問我答便是?”
裴亦姝想了想,她一直是在憑著上一世的印象來看待寧燁桁,卻從未真正地去了解過他。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也並沒有發現他顯露出惡意來。
他們終究是要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或許她該先嘗試著去了解他。
“你為什麼來金平城?這里距離西南王府這麼遠,待在王府不好嗎?”
“如此說來話長!”寧燁桁語氣很隨意,“我有想做的事!”
裴亦姝追問道︰“所以是什麼?你到底為什麼想與我成婚?”
寧燁桁慕然一笑道︰“你不是說不聊這事了嗎••••••一切都是緣分!”
裴亦姝︰“……”
看見裴亦姝一言難盡的表情,寧燁桁又笑了,意味深長道︰“姝兒不相信?至于我來金平城是因為王府太無趣了••••••我反而覺得這金平城內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很是有意思,與人斗其樂無窮啊!”
其樂無窮?裴亦姝嘴角抽了抽,不想再跟他說話,竟然覺得這些有意思?不愧是天生反骨的大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