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姝心中已是了然，笑問道︰“這位讓妹妹時常惦念著的人可是十一？”
阿九驚訝道︰“姐姐怎麼知道？”
那日在春暉堂瞧著這金陵倒是個品行端正的人，只是他身上落下了殘疾，若是阿九將來能與他走到一起，免不了要吃許多苦頭。
但是看的出來阿九很是喜歡他，阿九提起他，面上很是高興，只是不知道金陵是怎麼想的。
“你就差點沒將‘十一’二字寫在臉上了！”裴亦姝笑著說道︰“如此看來妹妹的心上人便是他了！”
“沒有••••••”阿九趕緊搖了搖頭，又垂首道︰“我與十一只是朋友而已！”
“原來如此！”裴亦姝沒有再追問。
若是沅芷還活著，也到了該相看人家的年紀。
記憶中的裴沅芷比她小上兩歲，是個小小丫頭，成日里都跟在她身後跑。
裴亦姝還記得有一次自個去梧桐樹上去捅鳥窩，小丫頭就站在樹下仰頭盯著她，奶聲奶氣地問她︰“大姐姐，小鳥蛋撿著了嗎？”
裴亦姝正想掏出鳥窩給她瞧，卻一個不留神將鳥蛋摔了下去，將小丫頭頭頂砸了個大包。
小丫頭立時癟著嘴就大哭，卻見著抄著雞毛撢子的徐氏趕來，便趕緊收住了哭聲，揮舞著肉乎乎的小手讓裴亦姝趕緊逃。
••••••
裴亦姝心底暗嘆一聲，若是當年自個叔父沒有因為那一樁風流債，最後也不會讓妻兒落得這般下場。
裴家二爺少年時期亦是個浪蕩子，經常留連于煙花柳巷，直到最後被裴亦姝的祖母送去了參軍，在邊疆之地--幽州認識了胡氏，這才改邪歸正。
後來薛姨娘攜子鬧了一出認父，胡氏這才知道裴家二爺竟然在江南養了一個外室，她當即帶著幼女回了娘家幽州。
薛姨娘被送回了江南，而裴家二爺立即快馬加鞭地追去幽州，直到最後呲枯林戰事突發，他們一家再沒回來。
見裴亦姝臉上情緒變幻，似乎帶著蒼涼哀嘆之意，阿九立時回道︰“姐姐，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馬？”
裴亦姝思緒回籠，道︰“想起了一位故人，她也到了該相看人家的年紀！”
“姐姐的這位故人也是一位世家貴女罷！”阿九沉思道︰“靜夜坊里魚龍混雜，阿九常年混跡其中，听了不少關于京中那些還未娶親公子的出身事跡，其中不乏青年才俊！”
“侯府伯府的那些公子紈褲居多，但是還是挑的出幾位品行端正的，這賢德侯李家大公子李穆嚴人品還不錯，也是個有才華的，是今年的新科狀元。洛安侯府的大公子也是上上之選，只是他身子不太好，很少在人前露面了。這洛安侯府的二公子蔣方林和那魏炎是一丘之貉，不值當嫁。其余就是今年春闈放榜的舉人老爺了。”
裴亦姝笑著看她，“沒想到阿九對這京中的世家子弟還頗為了解，想來這些都是想讓人嫁的，阿九若是有相中的，姐姐倒是可以幫你••••••”
話未說完，阿九趕緊擺手，“多謝姐姐，阿九不用••••••”
裴亦姝見著阿九寫滿推拒的臉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姐姐知道了，最好的公子是你家十一！”
阿九羞赧地低下頭，“姐姐何苦要取笑我！”
裴亦姝問道︰“不過你知道最讓人不想嫁最怕的是誰嗎？”
阿九︰“誰呢？”
裴亦姝有些頭痛道︰“自然是你們坊主！”
“坊主？”阿九有些訝然，“姐姐不喜歡坊主？”
裴亦姝笑而不語，她哪里敢喜歡這未來權傾朝野的大反派。
“姐姐不是已經與坊主定下婚約了嗎？”阿九有些不解，“坊主雖然面上待人冷了一些，可阿九看的出來，坊主對姐姐是真心的！”
裴亦姝笑問道︰“阿九，你認為你們坊主是個怎樣的人！”
“一個好人！”阿九斬釘截鐵回道。
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道︰“坊主不會傷害姐姐！”
裴亦姝挑挑眉頭，“看來你們坊主平日里待你們還不錯！”
••••••
說話間，馬車已經停下了來，下了馬車，倆人一道走入了一家酒樓之中。
掌櫃的飛快地打量了倆人一番，不是俗客，立即眉開眼笑地來迎，“此時已沒有包廂了，只有二樓有雅座，二位姑娘請上樓！”
立時有小二將二人迎上了樓。
裴亦姝要了個臨窗的位置，可以看見樓下來往的賓客。
肚子已經咕咕作響，裴亦姝一坐下便讓小二報出酒樓的拿手菜肴來。
听著小二不徐不急地報了一串菜名，裴亦姝抬眸看阿九︰“妹妹，你想吃什麼盡管點！”
阿九笑著應了，挑選了幾個菜式。
“原來阿九喜歡的都是些辣口菜！”裴亦姝笑著又添了幾道菜。
“阿九不知姐姐不喜吃辣口菜？”阿九有些羞赧道。
裴亦姝搖搖頭，笑道︰“我這人葷素不忌，酸甜苦辣都能吃！”
待到菜上齊了。
裴亦姝嘗嘗了味道，還不錯，只是有些微辣了。
阿九微微有些冒汗，笑道︰“倒是能比得上南疆的辣口菜了！”
裴亦姝眼角注意到了斜對面的一桌男子，他們正頻頻朝這邊打望。
倒是冤家路窄！裴亦姝亦沒多在意，只看向阿九問道︰“阿九去過南疆？”
阿九連喝了兩口水，回道︰“之前王爺救下了阿九，在南疆住過一段時日！”
這時候見兩個男子勾肩搭背往裴亦姝那桌走了過去，其中身材魁梧的正是魏炎，而身材略微精瘦的便是洛安侯二公子蔣方林。
阿九瞥了他們一眼，本能地警惕了起來，若是他們有意挑釁，她定不會手軟。
“別管他們，我們只管吃我們的！”裴亦姝一臉平淡道。
魏炎打了個酒嗝，手中端了一壺酒，醉燻燻道︰“好生俊俏的兩位姑娘，陪小爺們喝杯酒！”
裴亦姝視若罔聞，還給阿九夾了一筷子菜，“多吃一些！”
走路不穩的蔣方洛，拿著酒杯醉醺醺地道︰“這是哪家的姑娘？爺爺們過來請你們吃酒，怎麼不說話？”
裴亦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的弧度，扯下兩個鴨腿︰“這道醉仙鴨還不錯，外脆內嫩，香酥爽口，尤其是這鴨腿，吃了正好能強筋健骨，阿九你也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