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一早,拓跋梧卯時正起的床,業精于勤、荒于嬉,他去到外院舞槍弄棍了一番。
回頭自己洗漱好,他叫醒了鶯兒。
昨日說好要帶她出去散散心,免得她整日呆在屋里胡思亂想!
鶯兒起床,拓跋梧協助她穿好衣物。
用過早飯,拓跋梧坐在鶯兒的梳妝台前,解開了自己束著的長發。
望著菱花銅鏡里,站在自己身後詫異的鶯兒,拓跋梧笑了笑。
他讓金娘給鶯兒示範一下。
金娘取過拓跋梧頭上的一小綹頭發,編成了一個長長的辮子。
鶯兒覺得好新奇,這不是後世里的非洲髒辮嗎?
是什麼時候傳入大魏的?
拓跋梧見鶯兒終于有了感興趣的東西,便告訴她,這是鮮卑男子以前最喜歡的發型。
如今,皇上和太皇太後提倡漢化,讓鮮卑人穿漢服,說漢話,讀漢書,這種發型就很少見了!
今天他要帶著鶯兒去過鮮卑族的三月三,所以可以梳個正宗的鮮卑發型。
拓跋梧揮了揮手,讓金娘出了寢臥。
這兩日鶯兒情緒不好,拓跋梧昨晚也只睡了一個純潔的覺。
現在鶯兒臉上終于有了點笑容。
拓跋梧和鶯兒膩歪著。
鶯兒正幫他篦頭,理順長發,好分成一小綹、一小綹的,給他編小辮兒。
坐著的拓跋梧,把頭依偎在鶯兒的胸前,一陣亂拱。
引來鶯兒一聲嬌叱。
“坐好!
你還要不要編辮子了?”
拓跋梧索性把鶯兒抱在了腿上,手從交領的領口探了進去!
鶯兒的手一抖,篦子就掉到地上了!
王爺昨天就吩咐過牛大眼,今早要把馬和馬車備好,他和他的小娘子要去文瀛湖。
牛大眼一早就備好了車馬,在王府的大門口等著。
他左等右等,始終不見王爺和小娘子出來!
待鶯兒拖著酸軟的腰身起來,給拓跋梧編好了滿頭辮子,已是午時了。
拓跋梧帶了鶯兒,坐進馬車里。
拓跋梧摟著自己的小心肝,讓她閉上眼,好好睡一覺。
馬車出了東邊的廣夏門,一路疾馳,向文瀛湖奔去。
當朝太祖皇帝,大破高車國後,俘獲了九萬余高車人,大興土木,營造了寬廣數十里的鹿苑。
鹿苑又分為了東苑、西苑和北苑。
文瀛湖位于東苑。
朝廷又讓人開鑿人工渠,引武川水注入苑中,形成的一個巨大的湖泊,號稱“小東海”。
鶯兒心事重重,在奔馳的馬車里哪里睡得著。
于是拓跋梧便給鶯兒講起了鮮卑人的婚戀習俗。
鮮卑人在每年三月,都會舉辦一個部落大會,這個大會一般是在水邊舉行。
如今,京城里的鮮卑人,每年都會在文瀛湖邊舉行這種部落大會。
鮮卑男子一般在十四歲左右成親,女子一般為十三歲。
鶯兒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皇上的時候,皇上說的話。
“怪不得皇上說你做新郎老了一些!
別的男子十四歲成親,你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老嗎?
我老嗎?
我是孤家寡人嗎?”
拓跋梧眸色漸至深邃,摟著鶯兒的手也不規矩了,他逼問著鶯兒。
鶯兒投降。
“不老不老,身強力壯!”
拓跋梧暫時放過了她。
接著講。
鮮卑人家嫁女娶婦,往往就在部落大會上進行。
鮮卑女子在婚戀上比較自己,父母一般不干涉她們嫁給自己所愛之人。
當然,皇族、貴族除外。
成婚後,鮮卑女子在家里居主導地位。
鮮卑女子和離再嫁,寡婦再嫁十分普遍。
男子喜歡娶後母為妻,與守寡的嫂子私通。
“怪不得,烏洛蘭想再嫁給你!
竟是你與她心意想通!”
鶯兒在拓跋梧懷里翻了一個白眼。
拓跋梧呵呵笑了兩聲。
看來還是出來王府比較好,這個小氣鬼有心情挪揄自己了!
在部落大會上,男子可以去搶自己心儀的女子。
搶回帳篷里生米做成熟飯,那女子就成了自己的娘子了!
等過個一年半載的,男子再給女子家中,送去牛馬羊等牲畜,作為聘禮!
男子還要跟著女子去娘家,給娘家免費放牧一兩年,娘家人才送他們回到婆家,過自己的小日子。
鶯兒听著拓跋梧講的這些,越發好奇,巴不得快點趕到文瀛湖畔!
終于,馬車停在了文瀛湖邊。
下了馬車,鶯兒一看,圍繞著碩大的湖面,帳篷簡直就像蘑菇一樣,長在了湖畔周圍。
拓跋梧吩咐牛大眼等人,把自己的帳篷搭好。
他拉著鶯兒,牽了一匹駿馬,向東苑的更深處走去。
走了一小段路,拓跋梧就把鶯兒抱上了馬,自己隨後也縱身上馬。
揮一揮馬鞭,駿馬馳向了廣闊的東苑草原。
馬背上的拓跋梧,身姿矯健,臉龐英俊,滿頭長發小辮,空中飛揚。
鶯兒的心情瞬間就好起來了。
早春的風很柔和,輕輕地拂過鶯兒的臉。
天空湛藍,日光和煦。
草地上,青草吐綠。
春風吹皺了文瀛湖的湖水,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起陣陣波光漣漪。
鶯兒已醺醺然。
她緊緊地依偎在拓跋梧的懷中,希望時光停滯,讓她和拓跋梧就這樣歲月靜好下去。
拓跋梧策馬登上了一個小山坡,他翻身下馬,又把鶯兒抱了下來。
站在高處,兩年極目遠眺,可以看見遠處有三三兩兩正在歡愛的情侶。
拓跋梧深情地盯著鶯兒的眼楮。
他告訴鶯兒,鮮卑女子熱情豪放,成親前就可與喜歡的男子交合!
才說完,拓跋梧就摁倒了鶯兒,他抱著鶯兒從山坡頂上滾了下去。
惹得鶯兒驚叫漣漣!
拓跋梧一陣哈哈大笑。
最後,山坡底下的一棵樹阻止了兩人的滾動。
兩人躺在樹底下,大手小手緊握,抬頭望著藍天白雲,都感嘆,天氣真好!
拓跋梧帶上鶯兒騎著馬,專挑那些隱蔽僻靜之處轉悠。
每到一處,莫不看見歡好的鮮卑男女。
鶯兒嘆為觀止。
這鮮卑人的婚戀觀,好似後世文明社會的婚戀自由。
不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唯命是從,可以和自己的喜歡之人在一起。
夕陽西斜,氣溫陡降,這早春天氣畢竟是乍暖還寒。
拓跋梧用自己的披風裹了鶯兒在懷里,騎馬回到了營帳里。
好多的帳篷外,都燃起了篝火。
牛大眼他們也在拓跋梧的帳外燃起了火堆,並且正在烤著兔子野雞什麼的。
鶯兒心情好,胃口也好,吃了不少羊肉串。
她自己也奇怪,想必是來京城久了,自己也適應了京城的飲食。
以前不喜羊肉的自己居然吃下了那麼多的羊肉。
吃完烤肉,拓跋梧就拉著鶯兒在文瀛湖畔散步。
好多的鮮卑人圍著篝火,喝著小酒,載歌載舞。
也有那急不可耐的男女,進入帳中,行魚水之歡。
拓跋梧帶著鶯兒穿梭于帳篷之間, 聲不時從帳篷里傳出。
周圍的鮮卑人听而不聞,想必是見慣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