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種道與言雀視線交匯在一起,讓山野之間沉默了一陣,前者忽道︰“放開他們。”
施青青迅速跑到施種道身邊低聲道︰“哥,別相信他們,你怎麼確定這些人不是想要掙脫出去,給他們的人報信?”
“青青,讓他把話說完,要是所說的計策無用,在抓他們不遲。”
言雀看著身邊的幾個人退去,笑道︰“施公子果然是個聰明人,不瞞公子說,在下曾在那陳 的營中呆過,對于他們隊伍行軍,扎營和陣列等弱點都非常清楚,只要我們這樣……然後再這樣……便可成就大事了。”
施種道听完他的計策之後,立即疑惑出聲道︰“你能確保他們晚上會給我們這樣的機會?”
施青青听得滿頭霧水,驚訝道︰“哥,你不會真要相信他吧?只要幾百人就敢往地方大本營跑?”
言雀側目皺眉道︰“古有東吳猛將甘寧百騎劫營,他與你我不都是江東子弟怎就不行?我雖不能保證他們會露出破綻,但只要我們一直盯著敵營的情況,他們又不知道我們在他們後方,這樣就一定能找到機會。”
言雀越是說話,施種道的心中便越是動搖,對于這場戰斗勝利的渴望,已經讓他無法再听到施青青等旁人的話語。
只在自己的腦中瘋狂地盤算著接下來的行動,和敵我勢實力戰斗起來的勝算。
“撲你姨,做了。”
終于在經過幾個呼吸間的思考後,施種道看著言雀咬牙下定決心,反正他們現如今也沒有更好的方法,听言雀說起那敵軍的部署和陣列習慣來,又是條條是道,最終他還是決定要賭一把。
慢慢地,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天色暗淡了下來,寒風也帶走了山澗各處陳 義軍的說話聲,他們急行軍了好幾日,如今終于換來了一個晚上的休息時間,自然早早便睡去,而藏身在地勢高聳的上風口處。
幾名領頭人物居高臨下望了下去,在幾個手勢過後,他們身後迅速有大批量的人影擴散開來。
施種道撥開了一些枝葉,看向那略顯安逸的敵軍營地,朝身邊幾位甄選出來的手下輕聲道︰
“一會兒到了指定的地點,我們先不要強攻,趁他們睡得正香的時候,幫他們烤烤火,兩刻鐘之後一起放火。”
施種道並非魯莽之人,他精選了八百的精兵,隨自己前來準備襲營,而剩下的人,則全部被他拿安排在後邊,便于敵軍反應過來之後,他們能掩護前邊的隊伍撤退。
眾人听令之後,迅速散了開來,這時候閆峰依然還跟言雀施種道在一起,卻頗為不屑地側目罵了一句︰“不愧是你們這些讀書人,他娘的,見面時說話比誰都好听,臨敵之前耍手段比誰都黑。”
兩刻鐘後。
言雀目光閃爍道︰“嘿嘿,動手!”
言猶未了,數十名崗哨莫名倒下,山地中這片少有的平曠營地上,瞬間燃起了三十多處火光,從義軍營地後方燃起,加上冬日天氣本就無比的干燥,還有西北風助火勢,可謂是佔盡天地之機關,奪風雲之氣象。
火光進入營地之後,就似一粒星光落入火藥桶中,迅速便引燃出大片的烈焰來。
而當在營前昏昏欲睡的守衛感覺到熱氣撲面而來之時,施種道一方的人馬已經潛入陣營之中,對他們一刀封喉。
左翼持刀上前的施種道,身先士卒一人沖在前頭,他時刻觀察著眼下都是形勢,領著手下沿途一路放火,曲鵬、董輝之流,一沖一突,身後士卒是或前或後,憋屈了半個多月的閆峰更是神勇無匹,領著言雀一等人沖入敵軍營地,手揮一把大戟如入無人之境,凡有膽敢被他看見的義軍,無一能夠逃脫被捅上幾個窟窿的下場,眾人挺進去之時,身後更有數十道烈火燒營而去。
終于,營中引起的動靜驚醒了大部分地位義軍,有人沖出營帳之後,只顧大聲呼喊道︰“著火了,快出來救火!”
當其時,位于營地中央區域,十多位頭領人物沖出營帳外頭,卻見所見之地火光沖天而起,領頭的五當家,當即抓住一人衣領嘶吼道︰“不是讓你們將附近敵況探查清楚了?這些人哪里來的?”
誰知還未等他開始教訓手下,那施種道已不知從何處奪了一匹馬兒來,使著一口大桿刀,飛馬沖入營中,厲聲大喊︰“無端草寇,背逆狂徒,爾等竟敢來犯我潮地,都給我將性命留在此地。”
只見他曉得擒賊先擒王的道理,領著閆峰一路狂沖的言雀自然也曉得,兩人沖殺一陣之後,也入到了敵營腹地,奪了兩匹快馬,喊殺沖入陣中。
于是乎,在敵營中央區域,忽地來了十多匹快馬交戰在一起,戰馬相交,兵刃舉起,或是使槍戟,當頭便刺,或是使刀斧,手起刀落,眾人來來往往打了二三十回合,將義軍七八名千夫長一類的人物站于馬下,言雀又見敵營中早已亂作一團,應聲趕來的義軍雖是越來越多,但忙著逃竄的義軍也同樣不少,當即大叫一聲!
“敵軍銳氣盡消,我等這不搶將過去,拿了那領頭人物的人頭,更待何時!”
閆峰響應他大喝了一聲,如敵營中響了個霹靂,身後負責接應的施種道一軍,迅速支援了上來,喊殺之聲一時間響天徹地。
那背著陳 施下重令在身五當家見了,勒回馬望營地後方邊便走,他這一走,施種道安排的援軍再沖上來,兩軍打得有來有回的陣面迅速瓦解,正所謂是︰一群雄鷹追紫燕,大群猛虎獵青羊。敗退義軍直追十里開外。
施種道為了防止敵軍死灰復燃,連夜趕回至城中,又調了千余人馬,直追他們跑出百里開外,連帶義軍後邊的糧隊都一網打盡,義軍跑得撇槍丟械,各處尋躲,呼爹喚娘,被人殺得星落雲散,七損八傷,折了二千余人。
至此,陳 南下扎寨計劃正式宣布破滅,而他們的選擇正如言雀先前所預料的,一方面忌憚于南邊施種道一等人的騷擾,一方面更听到朝廷派了韓公進閩剿匪的消息,擔心收到波及,收到敗軍消息之後,迅速往江西境內撤軍回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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