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到這里,羅氏看了一眼林巧巧和張英。
瞧著母女二人似乎沒有之前那般惹人厭了!
甚至,還有那麼點順眼。
羅氏的語氣沒有之前那般激烈,平緩了許多。
“巧巧和英子這一次做的不錯,至于那點工錢就你們自己留著花吧。
老三的月錢每個月給家里上交一兩銀子貼補家用,其它的就自己留著吧!”
羅氏的態度出氣的好,平日對著林巧巧不是喊死丫頭片子就是黃毛丫頭。
而對著張英則喊那懶婆娘,此時,這般和顏悅色的有名字的稱呼,驚呆了在場眾人的下巴。
剛剛才挨過打的林大福,一听老三媳婦和女兒都有錢拿了。而且,老三的一個月的工錢還這般高,一個月的工錢抵得上老林家干一年的收入了,但是卻只給家里上交一兩。
頓時,就不樂意了。
死豬不怕開水燙,為了錢真的是豁出去了。
做好了大不了再一次被自個老娘,打一頓的思想準備。
“不公平!”
頂著羅氏吃人的眼神下,林大福硬著頭皮,又道。
“娘!這不公平!哪回咱家里誰去了洛川縣城上做工,那工錢不都得全上交給家里。
就連天天在家繡花的二弟妹,那辛苦錢不說全交,也交了大半。
憑什麼三房就另外算!
我不同意!
爹!一碗水端平,你也不怕這事情傳出去,讓村里人笑話咱們老林家厚此薄彼。”
林大福硬著脖子,先是沖著羅氏叫板。見羅氏又卷起了衣袖,立刻縮著脖子退後幾步,沖著林老頭撒潑耍賴。
本來閑在一旁吹著春天的風,欣賞著大公雞領母雞散步尋食,悠閑自在的林老頭被大兒子拉下了戰局。
頓時,便火冒三丈。
“這是內宅的事情,歸女人管轄。
你一個大男人不曉得找門路發家致富,就知道攪合著娘們管家的事情。
還好意思喊我出來給你主持公道。
說出來我都嫌棄臊的慌!
有那本事掙錢去 ,你也每個月掙五兩銀子,你媳婦和四個兒子也能像巧巧那樣,讓人家掌櫃的能給開到三百文錢一個月。
只要你大房有這個本事能掙到這個錢,你看你娘多說一句不。
保管讓你留四兩,交家里貼補家用一兩。
沒球的本事,就知道眼巴巴的盯著你親弟弟兜里的血汗錢。
這還沒開始去茶樓正式上工了,你這個當兄弟的就先給惦記上了。
滾犢子去,看著就煩。
以後出門在外上工,別逢人就說你是林家村林森的大兒子。
我身為你的父親,你即便再不孝順再不友愛同胞兄弟。我這個當父親的也不能嫌棄,但是,我丟不起這張老臉。
別因為你一人,讓整個林家村跟著蒙羞。
林家村還有不少男娃子要娶媳婦,女娃子要出嫁。
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滾一邊待著去。
看著就心煩。
身體里都流著同樣的血,咋跟老三一比,你咋真不是個東西!
不,你就不配跟老三比,你連老二都不如。
你瞧瞧老二媳婦進門那會,咱家窮的揭不開鍋。
這些年老二媳婦靠著一門手藝,給咱老林家掙了多少畝田地回來?
家里是不是又養了雞,今年還養上了豬。
老二可回來沖我吼過不公平。
老二這麼多年可曾說過什麼!
要公平是吧。”
這一番話,把林大福和羅玉娥給訓斥的默不作聲了。
羅玉娥那發髻邊露出來的耳朵都紅透了,可想而知那低垂的臉,此時恐與煮熟的蝦子沒有區別了。
林老頭沖著羅氏望去,丟下了一句話,人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院子,去村里轉悠去了。
“老婆子,老大要公平,你就給他公平吧。
整天唧唧歪歪的,惹的左鄰右舍看笑話。
實在不行,就分家吧。咱們老兩口就跟著老大過活就成了。”
這話說的可真隨意,但是,卻把林大福兩口子給驚嚇的不輕。
大房四個兒子到現在還沒一個說到媳婦,就連獨自居住一土屋子都沒法實現。
修房子的泥巴不要錢,石頭可以去山上撿取。但是,蓋房子不得找里正畫地基,那房子大梁需要結實的大粗木。
買不需要花錢嗎?即便上山去砍,凡是上年頭的樹,能建房的樹里正那都有登記。
若不然各個隨意砍伐大山,推上幾車樹木去倒賣,不各個早發財了。
私自砍伐,逮住了加倍罰款。若是踫上了里正的心情不愉快,那就去衙門大牢待著了。
那可不止是罰款這般簡單了,傾家蕩產都是輕的。
老林家總共就那三十畝地,三個兒子平分,一家也就落個十畝地。即便林大福可以以自家兒子多為由;再去把兩個弟弟以一個兒子少、一個沒兒子為由,把分的地再要回來點。
但是,頂多二房和三房再給大房合在一起再湊個五畝地。
十五畝地養活大房六口人,還要張羅著給四個兒子娶媳婦。再加上供養林家老兩口,這點地能干什麼!
更何況這十五畝地,干地旱地良田還是肥地瘦地它參差不齊。
種莊稼收成全靠天意,若遇到荒年又該如何?
“不,我不同意分家。”林大福立刻扯著嗓子喊話。
羅氏一臉譏諷嘲笑,“我可記得老大半個月前,天天嚷嚷著要分家。
咋的?
這會兒又不分家呢?”
林大福的皮膚因為常年在地里刨曬的很黑,所以他臉紅不紅沒人知曉。
只見那莊家漢子眼神躲閃,不敢與親生老母親對視。
【今朝非比往昔,老三發達了,不再是家里拖油瓶。】
但是這話林大福還沒有蠢到大嗓門的吼出來,否則,那真就坐實了林老頭羅列出來的種種罪條。
林大福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此時,生死關頭,羅玉娥也不裝鴕鳥了。
羅玉娥低聲下氣的說道︰“父母尚在,分家會讓外人笑話媳婦不孝順。”
羅氏順竿子就爬,“呦!
你還知道自己不孝順公婆!
我還以為你耳背心也瞎了!
看著眼楮還是好的。
這院子你來來回回掃了幾遍呢?做戲給誰看呢?
有那功夫演,不知道進屋去打掃一番。
我從太陽出來就在院子里等著,等到現在都沒有瞧到。
我這孝順的大兒媳婦進屋拾掇。
哼。
說這話也不怕,雨天遭雷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