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熙帝呵斥賈 道︰“愚蠢!今日若不是你先生,你最輕也得掉層皮!”退朝之後賈 和周煥便被永熙帝給叫到了後面,一進門就先輕飄飄的看了一眼賈 道︰“跪瓷實嘍!”
賈 只好悻悻的抹了抹鼻子,看了一眼笑著看著他的周煥,賠笑了一下隨後老老實實的跪到了一邊,永熙帝笑著對周煥道︰“先生請坐。”周煥笑著道謝之後也不推辭就坐在了內侍拿來的座位上,然後永熙帝便開噴了, 賈 一臉不服氣道︰“是他們顛倒黑白,陛下反倒怪我了”
永熙帝哼了一聲道︰“你若是與他們扯皮推諉一番,豈會如此?”賈 撇了撇嘴,我要是真的把你這話當真了才慘了!我扯淡扯的過朝廷官員?那幫人人精一樣,連莫須有這種話都說的出來,他們果真要搞我還管我說什麼?
永熙帝看出了賈 的意思于是哼了一聲道︰“人家給你挖坑你就往里跳!你豬腦子啊!今兒果真他們要弄死你朕看你也束手待斃?”賈 冷笑比著大拇指道︰“他們要是能弄死我, 我算他們是這個!不過是圍魏救趙之計罷了!想用我換金鄉侯柯克,他們做夢!”
永熙帝奇怪的看著賈 道︰“你知道你還往里鑽?萬一龍溪先生今天沒來,你想怎麼死?”賈 嘿嘿一笑道︰“陛下,臣是武將啊,還是紈褲子弟,咆哮公堂再打一兩個朝廷命官不過分罷?”
永熙帝︰“”
周煥︰“”
原來今兒賈 還準備玩玉石俱焚那一套,要是周煥今兒沒來,賈 早憋著打一兩個大官脫身的想法了,到時候永熙帝再借題發揮把賈 打一頓廷杖也就完事兒了,但也是徹底把柯克的棺材板兒給釘的死死的!
永熙帝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周煥笑道︰“你倒是知道這招好用了!”賈 嘿嘿笑了笑,周煥搖搖頭道︰“這招一兩次還好說,但是時間長了,你身子骨也不是鐵打的, 再說這種計策用一次威力少一次,再下次,陛下就是不想打死你也得把你打死了!”
永熙帝哼了一聲道︰“朕怕還沒打死他, 他就要先把朕氣死了!”周煥起身告罪道︰“都是臣無能,沒有教好他, 請陛下賜罪。”永熙帝擺了擺手道︰“這個混賬東西自己不長進,關先生什麼事?先生坐。”周煥給了賈 一個眼神“老實回話!別作死了!”隨後羞慚的坐了回去。
賈 也只好叩頭道︰“臣無能, 給陛下丟臉了。”永熙帝道︰“朕的臉早就被你丟盡了!你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保全你自己罷!”賈 吸了吸鼻子道︰“我到底還沒拿出什麼東西,朝堂上袞袞諸公這次也不過是拿我做法子罷了,其實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真正劍指到底還是新黨,我就是個小蝦米罷?”
永熙帝哼了一聲道︰“你要是一直是個小蝦米遲早,被這股子大浪給卷死!”賈 無奈道︰“臣已經很努力了,可是臣需要時間啊!總不能一口吃個胖子罷?”永熙帝面色陰沉,他何嘗不知道賈 需要時間成長?可是他實在是等不急了!
今天的事情更像是給他敲醒了個警鐘,洪治老臣到底是文臣,就算掀起風浪自己也是照樣巋然不動,可洪治勛臣不一樣!他們掀起的風浪是真的能把自己都卷入其中的!永熙帝的殺心從未如此熾熱,他焦急的需要賈 盡快成長起來!成長成為能保護住他的同時還能擇人而噬的猛虎!
賈 正了正頭上的烏紗帽,原本他要送周煥回家的,可是永熙帝可能是實在心神不寧,所以留下了周煥說話聊天,賈 也就被灰溜溜的趕出了宮,他能感受到永熙帝的不安和焦躁,帝王本就是最沒有安全感的人,更何況還是一位想要成為明君的帝王?
每一個想要成為千古一帝的皇帝, 他們的掌控欲無不到了變態的地步,作為一個明君,怎麼會容忍自己連自己的軍隊都指揮不動?尤其是太上皇還在的這種情況,更是加重了永熙帝的不安和焦躁。
可是賈 又能怎麼辦?他也想變得很強大啊,可是不論是玉麟軍的訓練還是自己的仕途都是急躁不得的事情,強行往上拔最後只會是揠苗助長,所以賈 只好嘆了口氣撢了撢官袍上打倒灰塵便出了宮,準備趕回玉麟軍。
誰知剛走出宮門,便見城門將急匆匆的過來道︰“賈兄弟,你家里來人了,在宮門外面等了許久了。”賈 愣了一下︰“我家里?”隨後轉頭看向正在宮門處候著的清風,清風緩緩的搖了搖頭,那城門將道︰“他們說有急事,可是宮里規矩森嚴,我也不好放他們過來,所以他們現在在宮門外面的街道上等著呢。”
賈 便對城門將笑道︰“多謝,宮里不比旁處,我明白的。”城門將點了點頭道︰“小事罷了,賈兄弟快去罷,我瞅著似乎是很急。”賈 笑著點了點頭,拱拱手道︰“改日來寧府尋我喝酒。”城門將笑著行了個軍禮,賈 便向著宮外走去。
只見街道上果然停著一輛賈家的車輛,賈 不由得有些好奇的上前,那幾位親兵也早就發現了賈 ,上前行禮,賈 點點頭指著馬車道︰“這是怎麼了?里面是誰?”
親兵們剛要回答便見瑞珠早就忍不住下來了,一下來便腿一軟,賈 慌忙上前扶住了她,同時疑惑道︰“瑞珠?你怎麼在這兒?”瑞珠眼楮一下就紅了,她也只是個丫鬟哪里經歷過這麼跌宕起伏的事情,于是哭道︰“二爺快回家去罷!家里出大事了!”
賈 臉色一沉,他以為秦可卿又尋死覓活了,于是沉聲道︰“怎麼回事?你不要急,慢慢說。”瑞珠哭著把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也不知道現在是怎麼的了,總之奴婢出來的時候,東府已經被她們給封了,不許任何人進出,只听說老太太和林姑娘都不大好了,現在也不知怎麼樣了”
賈 臉色鐵青,瑞珠哭道︰“二爺快回去罷!不然,東府怕就是要散了架子了!”賈 沉吟了片刻隨後道︰“你不要著急,你先回去,我讓我的親兵送你。”隨後對著那兩個面色羞慚的親兵沉聲道︰“你們兩個回去之後立刻通知所有留守在府上的親兵,寧府上下全府封鎖,誰都不許進出!”
那兩個親兵早就憋了一肚子氣了,于是立馬沉聲應了下來,賈 沉聲道︰“回去之後立馬給我鎖了會芳園,誰敢阻攔,不管是誰,直接就地砍死!我不回府,全府上下一只蒼蠅也不許進出,明白了嗎!”那兩個親兵本就因為他們的失職而懊惱羞慚,聞言沉聲怒喝道︰“喏!屬下等要是再辦不好!提頭來見!”
賈 沉著臉點點頭又對清風道︰“你先回去,把府上的事管起來。”清風也同樣怒不可遏,在他看來這完全是他的失誤造成的,作為賈 的耳目和親衛,他連東府發生這麼多的事都不知道,實在是該死!于是也沉聲應了下來,他不會多說,錯了就是錯了,這是他不能容忍的疏忽!
于是清風便領著兩個親兵和瑞珠先行離去了,賈 則急匆匆的轉身又進了宮,一路上快步走著,連貴人的車架也不躲避,那老太監看到了賈 慌忙要上去拉他躲到一邊,賈 卻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從一旁快步走了過去。
瞪的那老太監摸不著頭腦,輦上的貴人隔著紗帳道︰“夏守忠,方才是什麼人啊?”那老太監正是六宮都太監夏守忠,夏守忠也有些奇怪的回道︰“回娘娘,好像是寧國府襲三等威烈將軍賈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急匆匆的,見了娘娘鳳輦也沒顧得上拜見”
紗帳中緩緩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將紗帳輕輕挑起,露出了端莊優雅的一張俏臉,正是六宮之首母儀天下的劉皇後,她看著賈 急匆匆而去的背影,眼波流轉間輕聲笑道︰“許是奉了聖旨罷不必理會,起駕。”夏守忠應了一聲吩咐人起駕,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宮闈深處。
賈 急匆匆的趕回了大明宮,此時永熙帝正認真的听著周煥說著什麼,還不時的點點頭,似乎之前的焦躁苦悶都一掃而盡了,看到賈 進來也是愣了一下道︰“你怎麼又回來了?”賈 跪在地上道︰“臣請陛下救命!”
永熙帝也懵住了,看了戴權一眼,沉聲道︰“怎麼回事?站起來說話。”賈 卻仍舊跪著道︰“方才臣出宮之時家里急匆匆的派人來尋我,說是,說是說是我家太夫人怕是不好了!”賈 說完便一個頭叩在地上哽咽了起來。
“什麼!”
永熙帝和周煥也是大驚失色的同時站了起來,永熙帝沉聲道︰“朕警告你!這種事可開不得玩笑!”賈 “淚眼婆娑”的抬起頭道︰“臣便是再如何頑劣,也不敢以祖母之安危說笑!”永熙帝聞言臉色也越發陰沉。
開國功勛們願意賣賈家一個面子,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賈家太夫人還活著,所以不管是天家還是開國功勛們,多少都賣代善公一個面子,就算代善公已經仙去了這麼多年,但只要作為代善公的遺孀賈母還活著,那就相當于代善公還在罩拂著賈家,可若是賈母不在了
誰管你賈家是哪個?祖宗上的情分只會越用越少!連帶著賈 也會失去很大一部分的助力!而此時賈 還是個急需生長空間和時間的幼苗,失去了賈家祖宗余蔭這顆大樹,勢必會讓賈 遭受毀滅性的打擊!這是永熙帝決不允許發生的情況!所以賈母還不能死!
賈 哀求道︰“臣听聞陛下的太醫院院判王君效王老大人乃是杏林聖手,醫術高超,所以特進宮來,求陛下給臣賈家一個恩典!救救我家老太太!”永熙帝沉聲道︰“慌什麼!為將者最忌心神大亂!臨大變而自亂陣腳,豈不愚蠢?”
賈 磕著頭在地上不說話了,永熙帝哼了一聲道︰“朕這就下旨,讓王君效隨你走一趟便是,戴權,另從朕的內庫中取來五百年老參來賜給這個混賬。”戴權一臉艷羨的應下了,賈 則叩頭道︰“臣賈 !謝主隆恩!”
永熙帝不知道為什麼听別的臣子說這些從來沒什麼感覺,听賈 說的這些馬屁話卻總覺得牙酸,所以不耐煩的揮揮手道︰“趕緊滾回家去!太夫人要是出了事,你也不用活了!”賈 聞言慌忙站起來要往外走,周煥又叫住他道︰“ 兒,萬不可心神慌亂,否則便是給人以可乘之機。”
賈 看著周煥帶著深意的眼神,緩緩的吐出一口氣,躬身一禮沉聲道︰“賈 ,謝先生指點。”周煥微笑著點點頭︰“去罷。”賈 便轉身走了出去,永熙帝笑道︰“這個混賬倒是听龍溪先生的話。”周煥笑道︰“一物降一物,他雖頑劣,卻還有幾分忠孝之心。”永熙帝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沉吟著看著賈 遠去的背影,總覺得怪怪的
賈 直接拉著戴權跑到了太醫院,戴權氣喘吁吁道︰“爵爺爵爺!听老奴一言,不要急啊!”賈 回過頭看著他道︰“我家太夫人都快不行了你還叫我不要急?當誰都跟你一樣老絕戶啊?”
戴權咧咧嘴只當賈 心急,于是道︰“這個老院判啊,歲數大了,爵爺可千萬別心急”賈 揮揮手心焦道︰“知道了知道了,只要他能治好我妹妹怎樣都好,呃”
戴權︰“”
賈 ︰“”
兩人沉默著對視,戴權臉頰微微抽搐,賈 也有些尷尬道︰“咳,我是說順手,順手救救我妹妹。”戴權簡直震驚了,這位爺剛才演的那麼像,結果出事的不是賈家太夫人而是賈家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