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 自然不知道現在榮國府的人簡直快把寧國府鬧得翻了天,此時的瑞珠小臉慘白著跑回了後宅,然後將听到的事情跟秦可卿一說,秦可卿也是大驚失色,晴雯一听說黛玉眼看著紫鵑被打了兩巴掌之後吐血暈厥,現在已經快死了。
晴雯立馬怒火沖天,她本是嫉惡如仇的性子, 自然看不得這種欺負人的“不平事”,于是就要爬起來和那些嬤嬤拼了,秦可卿按住了晴雯道︰“你一個人和她們硬拼了又能如何?到底還是你吃虧,她們都是奉著太太的命辦事,到時候果真出了什麼事你還理虧!”
晴雯咬著唇道︰“那我也和她們拼了!不然她們就要活活把人欺負死了!”秦可卿也是急的團團轉,于是道︰“你不是說 叔走的時候跟你說了, 家里出了事就托親兵去找他嗎?”晴雯猶豫了一下道︰“二爺忙著做大事,萬一沒有功夫咱們豈不是大罪過?”
秦可卿知道今天的事怕是沒那麼簡單, 她雖然是普通的官宦人家出來的女兒,但是這些年在賈家什麼髒事沒見過?早歷練出來了!只說今天這件事里面牽扯著王夫人那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于是慌忙道︰“這般大的事,你只管去跟 叔說, 叔必是要趕回來的。”
晴雯聞言猶豫了片刻也點了點頭,隨後咬牙道︰“等二爺回來了,非得把這幫子壞人皮扒了不可!”秦可卿慌忙吩咐瑞珠道︰“你去前面找那些親兵過來。”于是瑞珠點點頭應了下來便向著前面跑去。
瑞珠心里焦急,走的急便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婆子,那婆子大怒著一巴掌把瑞珠扇倒在地,隨後呵斥道︰“瞎了眼的小浪蹄子!急急忙忙的干什麼?屁股後面著火了不成?急著去死不成?”瑞珠心里雖然又驚又怒,但卻低著頭不敢說話。
那婆子後面的一個婆子上前道︰“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東府這邊兒的現在沒規矩的緊!趕緊快去會芳園罷!太太下了令了,讓咱們先把寧國府這邊兒管起來,走的慢了,那幾家的還不都給搶著管起來?”
另外一個婆子哼了一聲道︰“搶?有什麼可搶的?誰還搶的過我不成?我們賴家原本就是這寧國府的,她們搶個屁!什麼也輪不著她們的!”旁邊的婆子聞言奉承著她向著會芳園那邊趕去了,那婆子道︰“哼!先把這寧國府封起來,然後把這幫臭丘八趕到前面去!真沒規矩!後宅也是他們這幫人配來的地方?真真是一點兒規矩都沒有了!小丫頭片子還不快點兒滾起來?還訛人不成?等我們回來,一個個都得把你們收拾利索嘍!”
瑞珠捂著慘白著小臉抬起了頭, 然後規規矩矩的應了一聲,趁著夜色,那賴升家的也沒認出瑞珠,瑞珠低著小臉兒便規規矩矩的向著另外一邊走去,然後看著左右沒人便趕緊躲到了一邊的花叢里。
果然過了沒一會兒便見一大堆西府和原來東府的人烏壓壓的趕了過來,一大群人跑到了會芳園,此時賈 的親兵們正圍著會芳園,她們要親兵們都去前面,親兵們自然不肯,他們只听賈 的命令,自然不肯听她們的話。
誰知那賴升家的居然耍起賴來大叫道︰“是太太叫我們來的!如今兩府上都沒有做主的,老太太和大姑娘都不成了,一會兒大夫和內眷往來這里,你們這幫臭丘八也敢攔著?你們算哪個位面上的?也配在這兒不成?”親兵們聞言大怒,只是他們也沒個做主的人,而且賴升家的說的還在理一時間便都猶豫起來。
賴升家的又道︰“一會因為你們耽誤了老太太和大姑娘醫治,你們承擔的起嗎?便是二爺在這兒也得扒了你們的皮!還不快滾到前面去?”一眾親兵們聞言也只好忍氣吞聲的回到了前面, 的確他們的職責也只是守護寧國府, 于是他們只好向著前面走去。
正在這時瑞珠抓好時機突然從草叢中鑽到了親兵中間,原本親兵們是要立刻抽刀的,但是看清是穿著賈家丫鬟服飾的女子之後便都面面相覷,瑞珠慘白著小臉急切道︰“各位大哥,快救救我們!”
瑞珠說著看向後面的那些人,親兵們心下了然,于是不言不語的迅速將瑞珠包在中間,後面西府和賴升家的那些人听到動靜往這邊看,卻只見到親兵們的身影,于是也沒當回事兒便都涌進了會芳園,現在可是抓權力大好機會!誰跑慢了誰是大傻子!
親兵們就這樣護著瑞珠出了寧國府,瑞珠暗自松了口氣,提心吊膽的心情終于放松了一些,要是再晚片刻,怕是就得被她們給封到寧國府里!親兵們好奇的看著瑞珠,瑞珠這才哭了出來,把秦可卿的吩咐說了一遍,親兵們不敢怠慢,慌忙便派了兩個人趕著馬車帶著瑞珠往城外玉麟軍大營跑去。
只是此時已然是深夜,街上到處都是五城兵馬司和步兵統領衙門的人在巡邏宵禁,雖然他們認出了賈家的車架沒有阻攔,但還是少不了一頓盤查,若是賈 等正經主子那肯定就是打發了他們了,但車上只是瑞珠和親兵們,那自然是少不了一頓盤問。
等到了城門處,城門將又不肯放他們出去,此時尚未開城門,怎麼可能為了一個丫鬟開城門?賈 當初送賈敬的尸體回城都得請旨上奏,這才蒙永熙帝開恩拉著賈敬的尸體進城,不然的話誰敢隨便在晚上開啟城門?連送人出城都不行!
瑞珠急的都快要哭了,卻也只能焦急的等著太陽升起了,瑞珠等人等到天色大亮了城門開啟才急忙忙的趕著車往玉麟軍大營趕去,結果等到了玉麟軍大營負責看守的親兵們卻又不肯放他們進去,瑞珠是女子,女子豈能輕易進入軍營?
于是守衛們只能進去去通報賈 ,瑞珠焦急的等著賈 出來的時候卻又得到了另外一個噩耗,賈 一大早就去了兵部衙門,瑞珠只覺得這一路簡直是跌宕起伏,只能又急慌慌的趕著車回城向著兵部衙門而去。
到了兵部衙門還不算完,兵部衙門那是朝廷機構,正兒八經的六部之一,豈能隨意的進出?兵部衙門的人不許他們進去找賈 ,但他們提出要他們進去找賈 的時候,他們又十分為難因為不是他們不想叫賈 出來,而是賈 自己不肯出來
大朝會上果然如賈 預料的一樣,舊黨瘋狂攻擊賈 以挽救作為洪治勛臣的金鄉侯柯克,世界真是奇妙,在洪治朝的時候洪治老臣和洪治勛臣們恨不得掐死彼此,但等到了永熙朝,成了舊黨的洪治勛臣們又開始維護洪治勛臣了,只能說是世事難預料。
“賈 恣意妄為!在京城腳下豈能擅動刀兵?”
“豎子不足與謀!小小年紀就如此睚眥必報,假以時日必成大患!”
“臣請誅賈晦玉以振朝綱!”
“賈 此等行為尚不會受到懲罰,為何金鄉侯柯克尚未定罪,便被圈禁待罰?這是何道理?”
“朝廷自有法度!豈能輕易假手于人?賈 可以這樣做一次,就會做第二次!”
“臣等請陛下下罪賈 !不然,國將不國!”
永熙帝雖然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了,但是真的面對這樣堪稱狂轟濫炸一般的彈劾,永熙帝還是忍不住黑了臉,只是他作為皇帝又不能直言袒護賈 ,而此時新黨們顯然也不準備為賈 下場。
此時他們要是真的為賈 下場,表面上賈 的確是高枕無憂了,但是背後有新黨支持的賈 自然越發會成為舊黨和洪治勛臣們的眼中釘肉中刺,直欲除之而後快,這樣不是救賈 ,是把賈 往火坑里踹!所以他們只能沉默著,多說一句,就會讓賈 遭遇更加瘋狂的報彈劾。
永熙帝無奈,只能親自下場道︰“三法司已然開始著手調查此案,調查清楚之後自然誰錯誰對一目了然,此事不必再議。”這種話怎麼可能讓洪治老臣們滿意,于是又開啟了戰斗模式,許國沉著臉站了出來道︰“刑部正在調查此案,此時拿出來議又有何用?”
一個臣子站了出來道︰“那依許大人的意思,是不是刑部一直拿不出來東西,那朝廷就一天不議此事了?”許國臉色一沉道︰“朝廷議事也要以證據為先,一切尚無定論有什麼可議的?”
另一個舊黨站出來冷笑道︰“那不知道許大人準備查多久,是不是要查到金鄉侯被砍了,才能算是有了結果可以議事了?”許國冷冷道︰“刑部查案乃是大事,豈能輕易透露?”
“你分明是包庇賈 !”
許國兩眼怒睜的瞪著那人道︰“誰敢說我許國包庇?我許國自出仕以來斷案三千有余!未嘗有過一樁冤假錯案!誰敢說我包庇!站出來,拿出證據來!”許國怒目圓睜的咆哮還是很嚇人的,瞬間朝廷上便沉默了下來。
只是一個老者仍舊站了出來道︰“有沒有的,得辯出來才是,不然,只听一家之言成何體統?三法司既然還在查,那就把賈 叫過來,大家一起查查!眾目睽睽之下,朝廷諸位自然有了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