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 還有很多事要做,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賈敬死金丹後賈家所作第一件事是上奏折,賈敬雖然現在是白身,但到底是寧國賈家曾經的襲爵人,而且寧國府這樣的頂級勛貴家里死人這樣的大事總是要上奏的。
賈 搖搖頭道︰“珍大哥的書房呢?領我過去。”賴升早听說賈 來了的消息這個時候正候在外面听到賈 叫人便趕緊進來行禮道︰“二爺,請您跟我來。”
賈 如今自然認得此人便是寧國府大管家賴升,賴家原是賈家的家生子,賴家老嬤嬤是曾經伺候過賈母的老人了,這樣的人就是賈寶玉和三春這樣的公子小姐們也得敬著,如此一來賴家在榮寧二府自然是“權勢滔天”“呼風喚雨”。
用紅樓里的話說是但凡主子有的他們竟也要得三分去,這話其實說的偏了,因為他們怕是得七分去!賴升在寧府做大管家,他哥哥賴大在榮府做大管家,如此權勢自然就大了,竟到了賈族子弟賈芹也得跪著求他,寧國嫡派玄孫賈薔也得叫他一聲賴爺爺!
奴才做到這種地步也是沒誰了……
賴家就是趴在賈家身上吸血的害蟲!後來賴家更是修了一座比大觀園都不差的園子,賴家在榮寧二府做著奴才回到了家里逛著園子還有丫鬟奴才伺候著,賴大之子賴尚榮更是脫了賤籍成了“也是由丫鬟老婆奶媽鳳凰似的養著的公子哥”了!
到後來賈家還給他運作著補了一個縣官的實缺!連賴老嬤嬤都說“你看那正根正苗的忍饑挨餓的要多少?你一個奴才秧子卻得了”,簡直是荒唐透頂!
從此也可看出賈家如今竟無一人通馭下之術,奴才就是奴才伺候好主子才是正業,花費資源花費人情用來培養的那叫門生!賴家要麼趕出府去當做門生培養,要麼就正經的做奴才伺候好主子,豈有一邊還做著奴才,一邊還讓主子往他身上砸資源砸香火人情的?一個是予取予奪只能奉獻的,一個是先下本培養後面成熟了收獲的,豈能混為一談?
不過賈 如今並沒有這個心思和實力來整治他們只得虛與委蛇道︰“有勞賴總管了。”賴升也是會做人的,做到他這個地步的奴才豈會做錯事?于是點頭哈腰的笑道︰“二爺折煞小的了,您要是憐惜小的,叫一句好奴才便是夸贊了,那里敢當的上總管的名號?”
賈 笑道︰“賴總管是在老祖宗面前都掛的上號的,豈能如此作踐?”賴升笑道︰“都是主子抬舉,小的不敢輕狂了。”賈 笑笑不再說話,賴升被噎在這兒也悻悻的閉口不言。
沒一會兒走到賈珍書房前賈 開口道︰“勞煩賴總管去吩咐人備下快馬,府上的喪事也可以準備起來了,等我大哥醒後就給他洗漱更衣。”賴升應下了,賈 眉頭微皺道︰“蓉哥兒回來了沒有?”賴升尷尬道︰“派去找的人回來報信兒說還沒找到……”
賈 眉頭皺的更深︰“去看看賈薔在不在,賈薔若在就問他賈蓉他們往常在哪里頑?若不在就去族里長跟賈蓉賈薔廝混的那幫人去問問,混賬東西!不知所謂!”賴升有些奇怪賈 怎麼會知道賈薔,但一看賈 生氣了便趕緊低下頭應了一聲下去了,頭上早已冷汗涔涔。
賴升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心下暗道︰“天爺,怪道人家常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 二爺雖然年紀尚小且長于外面,但這大家公子的派頭一點兒不少,剛才這威風竟把老爺都給壓了下去!難怪人家是天生的主子呢……”賴升心下感慨萬千,心里更是對賈 生出一股敬畏重視。
這邊賈 找到了賈珍的三等將軍印,也不坐在椅子上……他怕賈珍喜歡玩什麼辦公室y的調調……于是就站在那行雲流水的寫了一封奏折,蓋上賈珍的大印封好後揣進懷里,那邊一個丫鬟進來說賴升已經備好了快馬,賈 便在那丫鬟“吃人”一樣的目光下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上了馬之後讓兩個賈家奴僕開道便打馬向皇城跑去,路上有五城兵馬司的士兵巡夜賈家奴僕便打出寧國府的旗號,也沒人敢攔,于是很快便趕到了皇城腳下。
到了這兒賈家的奴僕說什麼也不肯走了,賈 便自己上前,城門守將見有人騎馬而來早早便開始戒備,大聲呵斥道︰“何人擅闖宮闈?活的不耐煩了嗎?”
賈 抱拳道︰“在下寧國公正派嫡孫賈 !奉兄命有急折上奏!是遺折!”城門將原本還要斥罵,但一听賈 是寧國公的孫子,還要上遺折,便不敢說話了,于是扭頭對士兵吩咐了兩句,轉頭對賈 道︰“公子請稍候!宮城早已落鑰,任何人無旨不得擅闖,本將亦不能開門,只能墜筐而下,公子乘筐上來本將再命人將遺折送入宮中,待陛下定奪!”
賈 抱拳道︰“有勞了!”城門將擺手示意士兵放下筐,賈 乘筐而上,只見城門將竟是個面容英武的小將,那小將也同樣打量著賈 抱拳道︰“不知是賈家哪位世兄當面?”
賈 也回禮道︰“家父寧國府襲二等將軍賈公諱敬,在下賈 自幼隨父親出家,不知世兄是?”那小將笑道︰“原來是世兄當面,在下宣寧侯嫡孫陳烽,你我乃是世交老親!”
這宣寧侯府原是開國功臣一脈碩果僅存的幾家侯府,宣寧侯不比尋常勛貴過了兩三代便子弟無能頑劣落魄了,他家家風極正子弟十分上進,如今竟得以二三代仍襲侯爵,這也就是賈家祖上積德,榮寧二公余蔭仍在,不然根本就夠不上人家宣寧侯府的邊兒。
剛才賈 若不是第一句先懟上自己是寧國嫡孫的話,陳烽根本不會听他咧咧什麼,深夜騎馬沖撞宮闈,若不是榮寧二府若不是遺折,你全家九族有幾顆腦袋夠砍的?
賈 聞言也是驚喜非常道︰“ 自幼隨家父出家,竟不認得世交親朋,怠慢了世兄。”陳烽笑道︰“無妨,往後認識了常往來便是,不知這遺折……是府上何人仙逝?”賈 聞言悲戚道︰“正是家父。”陳烽自道失言勸慰了賈 兩句便命人速速將奏折送入宮中。
……
夜深了,窗外似乎已經有了蟲鳴聲,戴權要打發人去將那些鳴蟲捉住或趕走,卻被永熙帝攔住了,是的,雖然已經接近子時了,但永熙帝還沒睡……
自他登基以來每日必要處理奏折到子時末才睡,而百官上朝的時間是卯時,也就是說,永熙帝一天只睡兩個時辰……
永熙帝登基十數年,勤政節儉,他自己也就算了,連帶著臣子們也得跟著他遭罪……洪治年間政治寬松大家也稍微放松點兒五日一朝,趕到了永熙朝臣子們的末日也到了,竟改成了一日一朝!
天可憐見!不是每一個官員都住在皇城根兒下的!卯時上朝也就是說,官員們丑時就得起來穿越大半個京城趕到午門外,在刺骨的寒風中等到卯時才能進去,就這,一般官員還去不了,得是四品以上的官兒……
大家伙兒啥時候遭過這罪啊?也就元武朝始設早朝的時候是一日一朝,不過永熙帝畢竟不是太祖皇帝,不好逼這些官兒逼得太狠,太祖皇帝才是真的狠,他是真下死手,一日一朝啥的都算小事兒了,凡是在京的官員不管幾品都得上朝,而且,沒有節假日!全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年假放三天和婚喪嫁娶可以請假之外,全年無休!
太祖皇帝才是真的把那幫官員玩的欲仙欲死還一點脾氣都沒有……
永熙帝不行,所以他只能自己勤政一點了,永熙帝听著宮殿外的鳴蟲聲似乎靜了一靜,永熙帝抬起頭瞥了一眼輕手輕腳走進來的戴權︰“怎麼了?”
戴權將手中捧著的奏折遞到永熙帝眼前道︰“回陛下,是急奏。”永熙帝一驚抬起頭來,戴權忙解釋道︰“是賈家上來的遺折。”這下永熙帝更是慌張了,他以為是林如海沒了,打開一目三行的看完才面色古怪的道︰“賈敬沒了?”
戴權回道︰“是,主子,賈敬于今夜暴斃。”永熙帝先是瞪了他一眼,戴權知道是自己之前話沒說清楚讓永熙帝誤會了,于是賠笑道︰“說來有趣,這是賈敬的二兒子賈 連夜趕回寧府寫了奏折送來的。”
永熙帝疑惑道︰“賈 ?他是何人?”戴權道︰“此子乃是賈敬之子三等威烈將軍賈珍之弟,亦是寧國公嫡孫,自小隨賈敬于城外玄真觀修行,如今歲數稍長才回了賈家。”
永熙帝冷笑道︰“昏庸無能,竟拖累賈家子孫一同去修勞什子的道!”戴權不敢接話,因為這是永熙帝暗戳戳的嘲諷南安宮的那位,永熙帝可以說,戴權可不敢接茬。
永熙帝看了戴權一眼道︰“賈敬如何暴斃了?”戴權將今晚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永熙帝雙眼一亮道︰“這個賈 多大了?”戴權道︰“估摸著,雖身材高量,但應該只有七八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