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雪巍回了西北,將軍府內瞬間恢復了往日的安靜,連慕王府都帶著冷清了不少,裴詩淮和飽兄清早起來,約好一同去進食。
清早兩個人都迷糊,一個睜不開眼,一個邁不開腿,在王府的小路上以龜速前進,突然間,飽兄的胳膊被人抓住了。
“走快點。”
裴詩淮帶著他從小路上一路疾行,穿過周遭溫涼的風,大早上讓人上氣不接下氣,飽兄帶著情緒朝四處望了一眼,氣喘吁吁︰“走這麼快干嘛,王爺還在路上飯後溜達呢。”
裴詩淮心說我躲的就是徐軼,為了兩個人不打照面他精確計算了時間,走過了岔路口後放緩步子,長呼了一口氣。
飽兄不由心生疑慮︰“你在躲王爺?”
裴詩淮慢悠悠往前走,為自己挽尊︰“不是躲他,是不想見。”
飽兄嘀咕︰“明明是躲,昨天你都沒去書房。”
飽兄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繼續說︰“你是不是又闖禍了,以後做人辦事穩重點,別給王爺添亂,大將軍回了西北,盛平只剩王爺一個人了。”
蕭雪巍回西北的事裴詩淮也听說了,不知不覺他放慢了步速,“皇上困的住王爺,但困不住蕭將軍啊。”
飽兄捂住了他的嘴,一臉埋怨︰“雖然大家都這麼說,但你可不敢在王爺面前胡說八道。”
裴詩淮一根一根掰開飽兄胖乎乎的手指,“大家都這麼說?大家怎麼說。”
飽兄不想和他多費口舌,吃飯心切,他拉著裴詩淮往前走,說︰“皇上拴著王爺,慕王畢竟是皇家的人,如果西北真出事了,他怎麼能把自己兒子放在狼窩呢。”
裴詩淮扯了扯嘴角,明眼人都知道安孝帝現在絕不會再把徐軼放回西北,怪不得想讓他早點成家把他圈在盛平。
裴詩淮的思緒飄遠,飽兄用力撞了撞他的胳膊才讓他的神智重新歸位。
“你這兩天怎麼總發呆出神兒啊?”
“沒事。”裴詩淮回頭,“忽然沒什麼胃口了,你自己去吃飯吧,我再回去睡會兒。”
裴詩淮說完頹喪地轉身回去,飽兄朝他的背影大罵了一句有病,瀟瀟灑灑地奔赴廚房。
裴詩淮的回籠覺睡得並不舒坦,醒來後他去了徐軼的書房,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他和徐軼是不可能再也不見的。
徐軼在書房里對著一張邊防圖勾勾畫畫,近日西北告急,到了火燒眉毛的境地,安孝帝才勉為其難的放虎歸山,讓蕭雪巍重新肅整邊境。
裴詩淮輕手輕腳的進了書房,輕手輕腳的打掃,打掃完後正欲輕手輕腳的離開,徐軼不知用哪只眼楮看見了他。
他說︰“把書桌擦一擦。”
裴詩淮回頭望過去,徐軼正坐在書桌旁提筆寫字,真不方便他打掃,此要求簡直是無理取鬧,但他仍然听話地走了過去,拿起布子賣力擦拭。
他低著頭,感到一股灼熱的視線灑在自己身上。
臉上的肌膚似乎被火炙烤,變得滾燙,裴詩淮苦苦死撐,雙腿發軟,他現在見了徐軼如同耗子見了貓,終于他听見徐軼問他︰“吩咐你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裴詩淮手一頓,停了下來。
然而他只用了片刻功夫,重新輕輕擦拭書桌,並說︰“這幾天經我打听,前朝確實可能還有遺孤流亡在外,前朝的子孫中只有一個人的遺骨沒有下落。”
徐軼︰“還活著嗎?能找到嗎?”
裴詩淮心想一直埋頭苦干也不好,他抬起頭,兩人視線輕輕擦過,一觸即分,裴詩淮不自然地看向書桌,說︰“听聞那個孩子可能已經死在了二十多年前的盛平,也可能被宮女帶出宮逃向了南方,自從後宮被燒後,再沒有他的消息了。”
徐軼端坐著認真听,他想了想︰“那他年紀應該和我相仿,你繼續查,有消息向我匯報。”
裴詩淮點了點頭,這件事暫時告一段落,徐軼還佔用著半個書桌,他擦完書桌的邊角後,準備退下。裴詩淮正想溜之大吉,听到徐軼說︰“這幾天多穿一點衣服。”
裴詩淮愣住了,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為什麼?”
他一點兒都不冷啊?
裴詩淮正疑惑,他跟著徐軼的目光流暢的下移,滑到他光滑白皙的脖頸上。
靠!脖子上還有印兒,怪不得飽兄調侃他是不是去綺雲樓了……
與此同時,馬車里的旖旎記憶全涌了上來。
顫抖的身體,溫熱的鼻息,軟糯的唇舌,體內一陣一陣涌來的熱意,以及快要溢出胸腔的心跳,全刻在他脖頸上徐軼留下的淺淺印記里。
他問完便後悔了,原來徐軼剛剛在他身上盯半天,是在看他自己干的好事!
裴詩淮終于知道自己的怨氣為何如此之大,還不是因為徐軼太輕浮!
一時腦子不清醒佔他便宜也就算了,怎麼事後還拿出來反復說?怎麼不像他一樣裝作什麼都沒發生讓這事趕緊翻篇?
裴詩淮往緊拉了拉衣角,臉上竟冒出一層緋紅,有生之年他第一次在徐軼面前敗下陣來,事後反思,還是他臉皮太薄了。
徐軼看他忽然呆住,本就嚴肅的臉上更加正經︰“回去繼續查,有消息通知我。”
裴詩淮氣鼓鼓地離開書房,他有什麼好躲的呢?要慚愧害羞應該是徐軼慚愧害羞,他以後一定要發揮自己的優良傳統,臉皮比城牆厚,看誰更能口嗨。
出了書房,裴詩淮把剛剛弄緊的衣領又松開了。
他熱。
被徐軼撩撥的由內而外的熱。
徐軼被太後設計陷害不成,後宮里安分了幾天,太後和殷王誰都沒有再找他,這事連提都沒有再提。
有些事情上不了台面不能見光,只能爛在陰暗里。
太後從此不再對徐軼的婚姻大事指指點點,徐軼耳根難得清淨,加之自己沒有在這件事里損失什麼,也算因禍得福。
只是從此惹毛了太後,以後行事要更小心謹慎。
多事之秋,除了朝中爾虞我詐風起雲涌外,中原和江南多地出現暴雨洪澇,百姓收成銳減,餓浮遍野,災民饑腸轆轆,朝廷幾次撥款放糧賑災,發救濟,免賦稅,且三番五次在早朝上提起,救災看上去井井有條,此事逐漸淡出了視野。
但近來安孝帝耳邊出現不少閑言碎語,有些消息福山攔不住,也不敢攔,如實報了上去,安孝帝大發雷霆,發了一通怒火。
福山自然被波及,免不了挨罵受罪,等安孝帝入睡之後,手下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