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呂布如初生牛犢要同曹操競選學生會會長的消息不脛而走。
他不知是怎麼博得貂蟬同情,讓大美女幫忙宣傳,甚至定下了‘會長選呂布,貂蟬來服務’這種充斥著討好野心的口號。
其他人正在商討此事,晏司諾謹記雷克斯的話,閉口不語,只是乖巧地坐在沙發上。
選舉如期而至,晏司諾在紙上寫下曹操的名字後交給了唱票人蔣干,然後偷偷溜出了教室。
她要去福利社買點吃的喝的,學生會會長選舉這種活動實在是太無聊了,特別是對于晏司諾這種在上學期間從未擔任過一官半職的咸魚來說。
炒碼面的香氣縈縈繞繞,使得晏司諾加快了步子。
“司諾。”
身側忽然傳來關羽的聲音,晏司諾略帶疑惑地看向他。
“二哥?你怎麼來了?”
關羽笑容爽朗,如冬日暖陽般可靠有安全感,他抬手想要摸摸晏司諾的腦袋,不料後者退了小半步。
雖想不動聲色,但還是被他看在眼里。
笑意僵在少年俊朗的臉上,他訕訕收回了手,想要擺脫這尷尬的氣氛,“我看你今天都不怎麼說話,是有心事嗎?”
對待珍寶般小心翼翼地看著晏司諾,生怕觸了她的霉頭,怕是連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心思是何時變得這麼細膩敏感。
是那雙杏眼巴巴望著自己的時候,還是那殷紅的唇對著自己笑,亦或是甜糯嬌氣地喊自己二哥,毫無防備戒心的依賴著他。
開始關注她的一舉一動,猜測她是想要去哪里,想要吃什麼,希望她能幸福快樂。
關羽很笨拙,笨拙的只會用滿腔真誠,只會比別人努力上千倍萬倍,僅為了能讓晏司諾沒有顧忌的依賴他。
在他這里,晏司諾是不會犯錯的。
“不是的,只是覺得教室的氣氛太過壓抑了。”她裝模作樣的垂下了腦袋,一副自責模樣。
到了福利社後關羽讓晏司諾先在一旁坐著等他,沒幾分鐘便抱著滿滿一懷零食到她跟前。
水蜜桃味的0卡汽水,低卡的黑巧克力…
幾乎全是她愛吃或是平時常吃的零食。
他是什麼時候記住的…眸光徐徐巡視了一圈,落在關羽身上時凝滯一瞬。
看著那雙燦亮的眼緊盯著自己,關羽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
他語調放得輕柔,“吃了會開心些。”
以為他早已習慣,看著關羽那憋得通紅的臉,晏司諾有些懵。
好像有些懂了,懂雷克斯話里的含義。
好比眼前人,他不懂得如何用甜言蜜語討人歡喜,只是懵懂的獻上所有真心,並不急于求成想跟她在一起,存在感並不強卻毫無侵略性的溫暖著心尖上的人。
有那麼一瞬晏司諾覺得三國並不可怕,也許真的跟修說的一樣,三國是三國,銀時空是銀時空吧。
起碼銀時空不僅僅只有爭名奪利和稱霸天下。
關羽順手幫她打開汽水拉環,氣流猛然向外涌動,“呲”地一下。
有意岔開話題,晏司諾輕抿一口氣泡水,“也不知道競選怎麼樣了。”
“我出來時會長的票數領先許多,想來不用太過擔心。”
他語氣稍顯認真,把晏司諾逗得輕笑一聲。
哪里是真的關心競選,她壓根就不知道學生會會長這一職位的重要性。
落日余暉借著玻璃窗灑了滿地金黃,連帶著坐在靠窗位置的他們,也被鍍上一層淺淺的軟金色。
二人沒有停留太久,等晏司諾擦掉嘴角一點巧克力的碎屑後便起身離開。
意料之中的,曹操以絕對優勝連任學生會會長,為了慶祝早早便離開跟修一起去準備花車游行,不遠處的呂布神色自得,絲毫沒有失敗者的落寞神情,卻在看見關羽跟晏司諾並肩而行時繃直了唇線。
腳下如負千斤重,邁不出半步。
他不想承認,可又無法否認,晏司諾就是他命里的那個變數。
什麼也不用做,就能輕而易舉烘熱他那顆冰涼已久波瀾不驚的心。
晏司諾攏起黑卷長發,用皮筋圈了又圈,她打算再敷個面膜獎勵又安穩度過一天的自己。
敲門聲響得不合時宜。
沐浴露的甜膩香味同嗆人的酒味糾纏混合,雷克斯身上的襯衣紐扣半解,他的頭低垂著,晏司諾卻能看見他紅透的耳朵根。
“多了?”
她眉毛一挑,歪歪斜斜地倚牆而立,額角抵著門框。
“嗯,多了。”
頂光的冷白一晃,雷克斯將晏司諾撈到自己身前,半弓著身子,額頭抵在她那看起來羸弱不堪的肩上。
引人迷醉的酒味頓時被晏司諾吸了個大半。
她迅速地後退半步,沒有半點同情心的要與雷克斯保持社交距離。
“喝醉耍流氓啊你?”晏司諾玩味般的勾著唇。
樓上樓下都寂靜無聲。
屋外,風吹樹葉的 聲飄進來。
鐘擺滴滴答答,時間流逝,無止無休。
曾經夜夜混跡出入在黑貓酒店的ko2戰神雷克斯怎麼會有這麼容易醉。
只不過意識有些昏沉,四肢有些無力。
腦子里有點想她。
想見她,所以就來了。
“你不打算讓我進去嗎?不怕其他人看見?”他抬了抬下巴,頜骨線條愈加明顯硬朗,似是挑釁。
晏司諾不吃這套,雙臂交叉抱在胸前,裝作不好意思的俏皮一笑。
“見到了就可以讓他們送你回房間啦。”
想起以前總是會羞怯臉紅經不起撩撥的姜晚,雷克斯苦笑一聲,啞著嗓子說
“真的不能原諒我?”
他軟下了語氣,仔細看眼楮有些許紅了。
其實他心里約摸著有個答案。
可他不甘心。
雷克斯闔上眼睫,只覺得耳邊嗡鳴聲不停。
“如你心中所想,不能。”
她不是姜晚,沒有權力替她做出選擇。
可是出于同類人的心理,晏司諾知道姜晚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
偏偏雷克斯犯下了最致命的錯誤。
如果她從頭到尾都是以晏司諾的身份出現,倒是很樂意跟雷克斯較量一場。
他還蠻對自己胃口的,無論是臉,還是脾性。
“你給我寫的那封信會成真。”
那簡短的寥寥幾字,是對他今生施下最惡毒的咒語。
起初以為她是因為太愛自己,因愛成恨,才會寫下那句話。
可笑的是自己的晚晚眼里早就沒了雷克斯。
看他這副脆弱受傷的樣子晏司諾差點心軟,她手腕一翻,轉身退進房間想要關門。
只見雷克斯長臂一橫,抵住了門框。
他沉默許久,再睜眼時,眼底早已歸于平靜,“你身上的味道跟以前的不一樣。”
“我不喜歡山茶花。”
晏司諾取下發圈,黑卷發落在肩後,隨手捋了捋有些蓬松的發,無奈地攤了攤手。
她從來都不是甘于平凡嬌弱易折的脆弱白花。
也不是照亮人心的柔和白月光,不會像電視劇里的女主角,成為你身處無盡黑暗時的一束光,也不會化身為你即將墜入深淵前的一條繩索。
她是心口上的疤,反復搓磨無法治愈,是夜夜在你腦里縈繞盤旋的噩夢,越刻越深。
是別人不能提及半分的美麗,拿開的最艷的牡丹花形容都不足以道出她的風情。
狂妄的,肆意生長的,在懸崖峭壁上,深淵巨谷中,用美麗的外表引誘你踏進她設下的陷阱里。
這次晏司諾沒有留情面,絲毫不拖泥帶水地關上了門。
‘ ’的一聲,除了窗外的聲聲蟬鳴,萬物趨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