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福站直了身體,低頭捂著嘴,輕咳了一聲,嗓子發炎了。
疼的冒煙。
他上前在衣櫃里找出了兩件衣服,穿在了身上,扭頭看著一直盯著他的厲寒。
撇撇嘴,腦子里思索著該從哪里說起這件事兒。
“上次回厲家的時候,和甦狸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兒你還記得嗎?”
听到他提起那個女人,厲寒心中了然,果然那個夏藍跟這人有關系。
“記得。”他點點頭,上前跟夏福一起坐在床邊。
“她是我繼姐,我繼父叫夏海,小時候我爸媽跑了,那個男人養活了我十幾年。
可所有的生活費,都是我自己賺的,房租也每個月都會給他,我根本不欠他們的。
繼父愛喝,愛賭,無論是輸了錢,還是喝了酒,每次回家他都會對我拳腳相加。
最後我忍受不了他們,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來這里念了個大專。”
夏福的眼神始終看著窗外,說完後他扭頭看著身側的厲寒,男人眉頭緊皺,臉色陰沉。
眼神里卻是滿眼心疼。
他抿著嘴唇笑笑,過去的事兒,就當過去了,能這個樣子輕描淡寫的說出來。
他也放下了不少。
“昨天,夏海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我的電話號碼,打了過來,他說…讓我給他錢,不然會讓我後悔。”
說到這兒夏福突然忍不住笑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那個男人挺可笑的。
“其實我很想看看他到底怎麼讓我後悔。”
厲寒定定的看著他,眼前這個人該有多堅強?才會獨自一人來外地。
那時候的他多大?十七八歲吧。
他伸手將人摟在懷里,想要安慰幾句,可夏福卻推開了他。
“厲總,那個…能先吃完飯再煽情嗎!”
空氣中的粉紅泡泡瞬間破碎,夏福覺得自己不太需要同情,畢竟比自己過得不好的人比比皆是。
反正自己現在也沒有多少不開心。
只是听到那對父女的聲音他有些激動,可過後去看,他也不明白自己當時的心情。
或許是被打怕了吧。
厲寒眼角抽了抽,揉了一把這人的小腦袋瓜,他都不知道這人腦回路咋長的。
“好!下樓吃飯。”
男人站起來,又彎腰在他唇角親了口,夏福愣的一瞬間,隨即反應過來。
臉色有些燙,耳尖也開始泛紅。
罪魁禍首卻扭頭去了浴室,看著浴室故意虛掩的門,夏福捂著自己的臉。
“唔~這…這是調戲嘛!”
為了不讓這尷尬延續,夏福率先一步去了一樓吃早餐。
身體大病初愈,還是有些虛弱,走兩步就開始上氣不接下氣。
坐在餐桌上,許叔早就吩咐人將飯菜放到桌上。
在這里,一切都以夏福的口味為標準,夏福不喜歡早餐吃什麼三明治,什麼面包配牛奶。
他就喜歡吃中式早餐,有時候,把午餐吃的東西放在早上吃也是可以的。
畢竟他又不挑。
他拿起刀叉切起了牛排,切了一塊沾了溏心蛋,一口下去,感覺整個人又活了。
可嚼著嚼著覺得有些不對勁,胃里開始翻江倒海,眼看著不行了。
他猛的站起來,沖向了一口洗手間。
眾佣人不明所以的看著夏福消失的方向,只有許叔跟了上去。
“嘔……”
只听到那像是要把內髒吐出來的聲音,許叔加快了腳步,上前幫小夫人順著背。
厲寒剛從樓梯口下來,就听到夏福那嘔吐的聲音,連忙走進了洗手間。
此時夏福已經吐完了,他伸手按下了水龍頭,整個人也非常的虛弱無力。
扭頭看到厲寒站在了他身後。
露出一個讓他放心的笑容,泛紅的眼眶像個小兔子。
厲寒上前扶著他的腰,夏福一手扶著洗手台,一手被厲寒拉著。
剛朝著外面走了一步,腿肚子就開始發軟,許叔和厲寒雖然及時拉住了人。
可夏福還是跪到了地上,膝蓋磕的他齜牙咧嘴。
“大…大哥,扶…扶著點兒啊,膝蓋碎了。”
厲寒聞言忍不住笑出了聲,無奈的搖搖頭,打橫將人抱起。
懷里這個沙雕小迷糊,怎麼看怎麼可愛,這難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嗎?
他將人放到了沙發上,許叔及時拿來了消毒水,厲寒在他磕的紅腫的膝蓋上擦了下。
夏福卻扭頭盯著那一桌子大餐,口水流了一地,他真的好想吃東西。
可是胃里難受,空空的,但要是真吃,他又吃不下去。
厲寒看他望眼欲穿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輕輕抬手擦去了他眼角擠出的淚痕。
“你想吃什麼?我讓人去買。”
夏福抱著雙腿,輕輕的在膝蓋上吹氣,聞言抬頭看著他。
圓溜溜的大眼楮轉了一圈,他是什麼都想吃,可是吃下去又惡心。
“我想吃烤魚!非常辣的那種!”
“好的,先生,我立刻讓人去買。”
站在一旁的許叔听到他要吃這些,立馬讓人去買。
夏福感覺有點累,但是他又不想再回臥室睡覺了,他想曬曬太陽。
今天的太陽格外出色,從寬大的落地窗里射進來,光束像是一朵朵會發光的花朵。
見他盯著落地窗前的太陽,厲寒道︰“要去那邊曬太陽嗎?”
夏福聞言,扭頭看了下男人,微微點點頭。
“好。”
他現在走不了,只能任由厲寒將他抱過去,落地窗前,有一個吊床。
非常大,反正睡兩個人沒有問題。
夏福被當在了床上,吊床被踫到,開始緩緩搖晃,此刻緊繃僵硬的身體才放松下來。
閉上眼楮享受著此刻溫馨的時光。
厲寒坐在一邊的小桌旁,手邊擺著電腦,他正在處理工作,本來這幾天和飛越集團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
但是在過程中出了些問題,明天他去出差,想到這兒。
他看了眼床上的人,濃密的睫毛覆蓋出一片陰影,陽光將他的半張臉照的白皙透亮。
夏福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模糊中感覺到嘴唇上突然傳來濕潤的觸感。
轉瞬即逝,他似乎都以為那是錯覺。
“夏福!夏福!”
有人在搖晃著他的肩膀,夏福緩緩回神,睜開了眼楮,太陽已經偏移了。
照不到吊床上,他身上蓋著一條毛毯,頭頂上一張明亮帥氣的臉龐。
男人正盯著他,眼中滿是笑意,見他徹底清醒,厲寒俯身彎下腰。
在他額頭輕輕一吻,語氣中滿是溫柔道︰“起來吃點東西。”
夏福剛睡醒,嗓子軟軟糯糯的,有些沙啞,整個人像個听話的玩具,任由厲寒給他穿鞋,穿衣服。
還順手擼了兩把他炸起來的呆毛。
將人放在餐桌旁,拿出毛巾給他擦手,無微不至的給他倒水。
“給!先喝一點潤潤嗓子。”
正好他渴了,從男人手里接過水杯,一飲而盡,抬頭看著桌子上滿滿的全是菜。
夏福有些愣,他好像只說了要吃烤魚吧?這桌子上的烤魚,炸魚,煮魚,蒸魚,這是十八般武藝全用上了嗎?
他指著桌子上的魚,扭頭看著厲寒,有些震驚。
“這…這是個什麼意思?怎麼這麼多?”
厲寒溫柔的笑道︰“怕你不愛吃,多做一點備著。”
夏福嘴角抽了抽,雖然有些震撼,但這心里還是暖暖的。
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煮魚不好吃,肉質太軟了,炸魚有點硬,蒸魚有點腥。
每個都吃了一點,還是自己的烤魚好,一頓飯吃的美滋滋。
夏福放下筷子躺在座椅上,打了個飽嗝,又猛然覺得不太有禮貌。
他下意識慌亂的去捂嘴,結果厲寒先他一步,拿著濕巾擦拭著他嘴角的食物殘渣。
“我明天要去出差,你在家好好休息,最多一周就能回來。”
夏福愣了下,隨即又點點頭,抿了下嘴唇,剛一抬頭就看到厲寒一直盯著他。
他不知所措的摸了一下臉,“怎麼了?我臉上還有東西嗎?”
“沒有!”
說著厲寒突然起身越過餐桌,俯身在他唇角落下了一個吻。
“我現在要去公司,準備材料,大概晚上回來,陪你吃晚飯,好好休息。”
厲寒揉了揉他的頭,轉身走了,夏福卻愣在了原地,這人…怎麼了?
他臉色發紅,嘴角不自覺的浮現出一抹笑容,越來越放肆。
正當他覺得有些害羞時,一扭頭就看到許叔和眾多佣人正站在他們不遠處。
看著他們的方向,那也就是說,他們都看到了剛剛的一切。
夏福紅著的臉現在更紅了,感覺自己無地自容,此刻的他非常想仰天長嘯。
“這是什麼鬼啊,那個人親自己的時候就不能注意一下場合嗎?現在讓自己怎麼見人啊!”
他尷尬的扭頭朝著許叔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起身想回房間,但是膝蓋又有些痛,許叔見狀,連忙上前攙扶著夏福。
他現在也顧不上尷尬了,扭頭對許叔呵呵一笑。
“謝…謝謝許叔。”
“沒事的,夏先生照顧您是我的職責。”
人家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再說啥,夏福看著自己的膝蓋,已經變成了青紫色。
之前摔的時候也沒覺得有多疼,可現在怎麼看怎麼嚴重。
用手指輕輕踫了下,卻痛的他抽氣。
拿出手機看了下郵箱,天書翻譯又給他發來了一個稿子,是需要他做校正的。
看著東西也不多,他花一兩個小時應該就能做好。
于是他決定現在就動手。
趕在厲寒下班前做好。
會議室里,厲寒交代著他出差後的事項,開完會已經下午五點多了。
他回到辦公室,打算拿了資料就下班,卻沒想到,甦狸正在他辦公室里等他。
見到甦狸的一瞬間,凱莉見自家老板的臉色瞬間開始陰沉。
雖然在外人面前,厲寒幾乎沒有露出過多余的表情,但這又黑了一度的臉色。
誰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