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什麼事。”
顧滿佛了,這人反正是問不出個什麼,他也不強求了,反正看起來還能呼吸空氣。
應該沒啥大問題。
下午五點,夏福下班了,剛走出公司,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從兜里拿出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他擰著眉頭想掛斷。
但轉念一想,萬一是認識的人,有什麼事兒呢?
于是他按下了接听鍵。
“喂!您好……”
“好久不見,小福……”
手機對面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沙啞的語氣中帶著絲絲猥瑣。
仿佛透過手機都能看到他令人惡心的面孔,臉上油膩的肥肉,讓人惡心反胃。
听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夏福腦子閃過一道白光,整個人手腳發軟。
他還是找到自己了?
夏福強忍著哽咽,對著手機平靜的說道。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听到這話,對面的男人笑了起來,咯咯咯的笑聲,像是公雞被扭斷了脖子。
“你不認識我,但我認識你啊!小福,做人可不能這麼忘恩負義啊。
我養活了你十幾年,現在也該是你報答我的時候了,听你姐姐說,你傍上了一個大款?
怎麼樣?那男人好嘛?他給了你很多錢吧?既然……”
“閉嘴!”
夏福顫抖著嗓音,怒氣十足的聲音讓公司門口的人都紛紛駐足觀看。
“我沒有錢,你休想從我這里拿走一分錢。休想!”
不料男人聞言笑的更大聲了。
“小福,希望你不要後悔。”
對方掛斷了電話。
夏福也像是被抽干了渾身的力氣,難受的坐在了地上,就這樣過了半個小時。
他才起身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天空中閃過一道閃電,將天空劃成兩半。
緊接著一道雷聲驟然響起,豆子大的雨滴隨著烏雲密布開始砸落。
冰冷的雨水浸濕了他的t恤,順著他的臉頰沒入衣領。
但此刻的夏福似乎像是沒有知覺一樣,漫步在大雨中。
腦子里閃過從前的一幕幕。
“老子養活你,可不是讓你吃白食的!”
“本以為是個男娃子,沒想到還是個怪物,呸!惡心!”
“你親爹媽不要你了,你以為你是皇親國戚啊?不干完活就別想吃飯,賠錢貨。”
破爛的小院兒里,肥胖的男人扭曲著臉,指著一個男生的鼻子,破口大罵。
罵到怒火攻心處,還會伸手去甩兩巴掌,少年臉上頓時浮現起五個手指印。
嘴角流出了鮮血。
男人身後站著一個小女孩,她也用鄙夷嫌棄的目光盯著躺在地上的少年。
仿佛他是什麼惡心的瘟疫,只要沾染便會喪命。
夏福腳下再也沒有力氣行走了,腦子里突然開始劇烈疼痛,腳下一軟。
他摔在了地上,雨滴沖刷著他僅有的意識,而他昏迷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卻是。
那人回來了,他找到自己了,惡心的前半生又要開始重演了。
他是從泥潭里爬出來的人,本以為雨水能沖洗干淨,可身上的氣味卻一生都無法消散。
別墅里,許叔焦急的看著屋外,傾盆大雨像是有人在天上倒水似的。
他有些擔憂的抬手看看手表,已經五點半了,按理來說自家先生和小夫人應該回來了。
可是現在卻沒有一點動靜。
就在此時,一輛車使進了別墅,厲寒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許叔在等。
將手里的車鑰匙遞給許叔,進了門,許叔朝著他身後看了幾眼。
皺起了眉頭,自家先生跟小夫人沒有在一起?
厲寒無意間扭頭看到許叔還站在門口,有些疑惑。
“許叔,怎麼還站在門口,小福呢?”
許叔驚訝的瞪大了眼楮,“先生,小夫人沒有和您在一起嗎?他還沒有回來。”
厲寒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陰沉,抬頭看了下下個不停的大雨。
拿起手機給一一打了電話,可一一卻說夏福早就下班了。
男人神色有些不自然,眼神中劃過一絲擔憂。
抬手從許叔手中拿走了車鑰匙,但一想到自己喝酒了,司機剛送自己回來。
應該還沒有走。
許叔看著自家先生焦急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氣,希望小夫人沒事兒。
厲寒坐在後座,一遍又一遍的給夏福打電話,可始終都是關機。
沒辦法,他只能讓司機開車去公司,夏福在這個城市,沒有朋友。
沒有親人,現在手機還關機,他會去哪里呢?
雖然他想過可能是手機沒電了,在哪里躲雨,但是他為什麼不給自己打電話?
不會借充電器嗎?借別的手機呢?
那人還在為早上的事情生氣嗎?
“夏福,你最好祈禱自己沒事兒。”
司機開著車在雨中狂奔,大街上空無一人,感受到車里冰冷的空氣。
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生怕自家老板發飆。
極速的車輪沖過馬路,濺起了一片水花,突然司機看到馬路邊似乎躺著一個人。
仔細一看,確實是自家老板娘。
他趕忙停下車,朝著身後的厲寒道︰“厲總,那個是不是夏先生?”
厲寒扭頭一看,夏福正臉色慘白的躺在馬路邊的人行道上。
雨水沖刷著他的身體,可那人一動不動,潔白的t恤微微掀起,露出了一小截腰和微微凸起的小腹。
厲寒不管不顧的沖進了雨里,看到夏福像一個破碎的洋娃娃一樣躺在地上。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髒似乎停止了跳動,無論自己怎麼努力,也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
男人上前跪在地上,拍了拍夏福的臉,檢查了下人有沒有其他的傷,才敢將人半抱在懷里。
大雨從兩人頭頂上砸下,厲寒身上的西裝也被濕透,限制了他的行動。
沒辦法,他只能將著礙事的衣服脫掉扔在地上,然後才將人抱起。
“上車,去……回家!”
厲寒本想送人去醫院,可是夏福的肚子已經快四個月了,非常明顯。
醫院人多眼雜,他不想夏福再受到二次傷害。
“打電話給許叔,讓他找韓江。”
厲寒脫掉了自己濕透的襯衫,扔在後備箱,緊接著脫掉了夏福的上衣。
車里有自己的備用衣服,他拿出來干淨的給夏福穿上,懷里的人似乎陷入了昏迷。
無論怎麼叫喊都沒有反應,厲寒沒辦法只能將人緊緊的摟在懷里。
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夏福冰涼的身體。
“夏福……夏福……寶貝!別嚇我!”
平時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此時呼吸急促,微微顫抖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再快點!”
司機也是滿頭大汗,非常想告訴老板他油門已經踩到底了,再踩就穿了。
平時十幾分鐘的路程,硬是讓他縮短到了五分鐘。
闖過紅燈一大片,司機已經奔潰了,完了!自己的駕照不吊銷都對不起自己闖的這些紅燈。
厲寒抱著人沖進了別墅,韓江,顧滿也等在客廳里。
看到他進門,韓江趕忙讓厲寒將人抱回臥室,一大堆人蜂蛹而上。
只留下司機站在客廳里,欲哭無淚,他駕照要沒了,請問這是工傷嗎?
厲寒小心翼翼的將人放在床上,雖然擔心,但他還是默默退開了。
畢竟不能耽誤韓江診斷。
昏迷的夏福已經開始出現發熱反應,韓江檢查了下,和上次的昏迷原因一樣。
受到了強烈的刺激,現在人又淋了雨,恐怕是著涼了,不過幸運的是孩子沒啥大礙。
他給夏福吃了退燒藥,準備給人換上干燥的衣服,他做為一個醫生。
有時候做這些都是非常自然的,這次也是,可沒想到,厲寒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干什麼?”
韓江這時才反應過來,人家老公都在這兒,換衣服這事兒,也輪不到自己。
盯著厲寒冰冷的眼神,他諂媚的呵呵一笑,伸出上手,微微彎腰道。
“您請!您請!幫他換一下衣服,然後捂在被子里,出一身汗,就差不多了。”
厲寒扭頭看了眼許叔,他立馬秒懂,將人都帶了出去。
走廊里,顧滿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韓江,當事人都被他盯的汗毛豎立。
用看智障的眼神瞪回去。
“你看啥呢?”
不問頂多是眼神有點奇怪,一問顧滿臉色都變了,突然開始支支吾吾的。
“你能不能有屁快放?”
顧滿咳嗽了一聲,扭頭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人才一把抓住韓江的衣領。
韓江比他矮一點,都被他提了起來,男人眼神中有些驚訝和疑問,不知道好端端的這人扯自己衣領干啥。
然後他就听到了以下這些話。
“江子,做人要厚道,再說了,小福是厲寒的媳婦兒,你還是趁早斷了吧!
厲寒要不是念在你是我兄弟,恐怕你現在已經被送去非洲挖煤了。”
韓江的表情逐漸扭曲,到最後,他已經不知道這狗der在說什麼東西。
“你腦子里裝的全是堿性乳白體嗎?是最近做太多了,腦子不清醒了是不是?
有病要不要我給你治一治。”
听到他越罵越髒,顧滿反而被罵懵了。
韓江乘機掙脫他的手。
“你特麼在說什麼垃圾玩意兒?我韓江看起來就像是撬牆角的人?老子就算喜歡一條狗,也不會沾染兄弟愛人。
你特麼給我滾。”
顧滿還從來沒有見過韓江這麼生氣過,知道自己錯怪人了。
連忙厚著臉皮道歉。
“江子,是哥錯了,抱歉哈,你消消氣,消消氣。”
說著他還抬手去幫韓江順氣,被韓江甩掉了手。
他也不惱,只是笑呵呵的賠不是。
“其實這也不怪我誤會!”
韓江聞言氣不打一出來。
“不怪你怪我?”
顧滿連忙陪笑,“沒有沒有,我不是那意思,是今天厲寒來我的小酒館喝悶酒,我問他咋了他也不說。
而且你這剛剛又輕車熟路的解人家衣服扣子,我這不是以為厲寒不說是因為家丑不可外揚嘛!”
韓江都被氣笑了。
“顧滿真不知道你腦回路怎麼長的,腦補功能這麼發達,你怎麼不腦補一下我喜歡你呢?
你怎麼不腦補一下,別的呢?”
顧滿低著頭任由他罵,但是手底下卻一直拉著韓江的袖子不放手。
活脫脫像一條委屈的大狗。
屋外吵的熱火朝天,臥室里,厲寒幫夏福換了衣服,又捂上了被子。
自己換了個浴袍,就坐在床邊,盯著夏福,溫柔的幫他擦干頭發。
過了一會兒,夏福似乎感覺到有些熱,開始踢被子,厲寒眼疾手快的捂住。
可是床上的人卻掙扎的越激烈。
沒辦法,厲寒只好上床,躺進被子里,將人摟在懷里,雙腿壓著他亂動的腿。
光滑的皮膚,開始發燙,懷里的人像一個小暖爐。
嘴里不住的說著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