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一連串的名單，眾人心涼了半截，如果不盡快找出那個藏在他們之中的鬼，沒人能活過一個月。
沒听到褚稜的名字，湯曉剛松了口氣，就听系統靦腆地對她說︰“每個玩家的積分不會公布，但宿主有權知道。所以我來恭喜你，你的積分的為0，喜提倒第一。”
湯曉︰“……”
系統︰“作為零分選手，不想說點什麼嗎？”
偶像第一次拿0分，難道不應該慶祝一下？
副本所得積分跟結算時的金幣掛鉤，金幣可以用來購買道具，也可對玩家出售。對于湯曉來說，後者比較重要，不過好在她現在已經不需要靠出售金幣來賺錢了。
湯曉心態很穩︰“還好沒有得負分？”
系統語塞。
正跟系統不咸不淡地說著話，身邊終于的有了動靜，先是活絡骨骼發出脆響，緊接著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以一種抽筋的姿勢收了回去。
“臥槽，為什麼我這麼冷啊！”某人醒來的第一句話。
湯曉突然想起一個笑話，有一天你看到未來十年後的自己，你第一句話會說什麼？答︰臥槽！
比湯曉靠譜的林灼思緒沒起飛，只是他也沒什麼照顧全身抽搐病人的經驗，只是說︰“深呼吸。”
他抽搐的如得癲癇，但嘴巴依然沒閑著︰“我脖子也好疼啊，為什麼我在抽筋啊啊啊！”
“閉嘴。”湯曉說，“副本之內，禁止喧嘩。”
林灼按著他的手︰“不能放他躺地上，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現在怎麼辦？”
湯曉眼楮朝四周轉了一圈，拉過一條藤蔓，兩眼發光︰“要不然試試這個？”
褚稜︰“……”能不能對我好點？！
攀附在石牆上的藤蔓比她想象中要來的結實，兩人花了點功夫，將他綁在石壁上，為了防止藤蔓承受不了重量斷裂，湯曉還特地多捆了兩圈。
“我的記憶仿佛被清空，記憶中的那個人不是我自己，有種陌生感，就像換了個人。”褚稜生無可戀地貼在牆上顛三倒四地說著，“我感覺我不是我自己了，我有點慌。”
“你不是你自己這一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湯曉點頭道。
褚稜的手還在抽搐，臉色已經好了很多，他回憶道︰“那朵花的味道真難聞，實在太難聞了！”
花？就是她看到的那朵？
“什麼味道？”
褚稜搖頭︰“說不清，有股腥味。聞了之後，我就不受控制了，大喊大叫，想要逃離那惡心的氣味。可不論跑到哪里都躲不開，然後醒來就看到你們了。”
面對精神錯亂的褚稜同志，湯曉同情道︰“真是苦了你了。”
所以說那花果然是帶有迷幻性的，林灼也聞到了卻只是在原地發呆，難道這是考驗個人意志力的？想著想著，湯曉又不平衡起來，為什麼她沒有？第一關的游戲，除了林灼，所有的“鬼”都不是沖著她來的，哪怕是那只被她一高跟鞋吸引來的女鬼一開始的目標也不是同樣身為女性的她。
對游戲沒什麼貢獻，也沒拍過誰的肩，當然沒有積分。
她是不是跟這副本八字不合？
湯曉對正常的游戲了解的不多，甚至比很多新人都知道的少，她來這個游戲也是“半路出家”，在此之前她只玩過消消樂。
雖然缺少常識，但並不妨礙她通關，暴力通關。
翻譯一下︰簡單粗暴。具體一點︰將怪物或者npc通通掀翻，用時幾天的副本，她用了一個下午，將副本夷為平地。從一片廢墟里走出來時，大部分玩家都以為她就是最終bo，然後一臉緊張地看著她消失在了原地，直到彈出結算面板才回過神。
不過除了剛開始不懂事，她一般都不這麼干了。太招眼，還手疼，最重要的是副本作廢，莫得積分，還得倒扣，吃力不討好。
“有東西來了。”林灼立刻警覺起來。
湯曉听到了一種緩慢的摩擦聲，像有什麼在地上拖動。湯曉沒多此一舉的去看，她算了算，照這速度，估摸著還得十多分鐘才能挪到他們面前。
“你抽完沒？該跑路了。”湯曉說。
褚稜一副要哭又強忍著的模樣︰“這又不是人家能控制的嘛~”
有那麼一瞬間湯曉仿佛感受到了作為自己隊友的絕望，她摸了摸口袋，突然想磕袋瓜子冷靜一下。
摩擦聲還在繼續，褚稜右手兩根手指已經恢復知覺了，他動了動手指說︰“姐，我差不多好了，給我松開吧。這牆怪怪的，我背後好癢。”
顯然，恢復的不只是手。
湯曉用眼神詢問林灼，林灼也覺得差不多了，兩人便給他松綁，不，放了下來。
他們不敢耽擱，確認褚稜真的能走之後，就開始往林灼挑的道上走。那個摩擦聲突然加快，還傳來了一種“呼哧呼哧”的怪聲。
三人還是保持原來的速度，如同在逛自家後花園。不是褚稜不想跑，而是他真的跑不快，他還是被兩人攙著，半邊身體還是麻的。
湯曉以為會“呼哧”到天荒地老的東西，四腳著地，爬到了他們面前。
褚稜毛病又犯了︰“蜘蛛啊啊唔……”
湯曉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閉嘴，在這個副本喧嘩是會死人的，你要再死一次，我保證看著你涼。”
“怪物”披著件單薄的白袍，稀疏的長發一縷一縷披在面前。在它抬起頭時，湯曉隱約看見了個人模樣。鼻子很大，咧開的嘴看上去沒幾顆牙，眼楮很小，是灰色的，大部分是眼白。他身體扭曲，完全不像是正常人做的出來的……練舞蹈的也許可以。
它看著褚稜，說︰“你看見我的寵物了嗎？”
褚稜一緊張，結巴了一下︰“沒，沒有。”
它抬起手，手心是一條如舌頭般往外生長的藤蔓，就要觸到褚稜的臉時，褚稜退後了一步。雖然藤蔓沒多大殺傷力，但在藤蔓遍地的地方也不容小覷。
沒接觸到褚稜，怪物不開心，藤蔓繼續長，快踫到他時，褚稜又退了一步。
怪物︰“……”繼續長！
褚稜︰“……”接著退！
看著一人一怪的沙雕行為，湯曉基本確定了，這個根本不是雪萊。她想看看又沒聲了的林灼，結果一回頭，這位大佬不見了。
系統適時地冒泡︰“湯曉，快走，就現在。”
“往哪走？這里四通八達，指不定哪里就遇到了雪萊或是別的什麼小怪物，那個主人在哪？你說，我立馬過去。”
湯曉給系統下套，系統壓根沒上當︰“你身邊那人不是普通人，我不敢跟你多說，總之你快走。”
不是普通人嗎……
湯曉笑了笑，並不領情︰“你告訴我這些已經違規了吧，放心吧，我會當什麼都沒听到，你挺可愛的，少說兩句，當心被回爐重造。”
系統瞬間沒聲了。
“他們來了。”林灼從身後走回來，一眼沒去看那怪物，看到旁邊一臉無措的褚稜和一條長長的藤蔓，他移開目光，“褚稜的事怎麼向他們解釋？”
看來他們指的是在迷宮遇到的那一隊，湯曉知道這是遲早的事，但還是能拖多久就多久。她走近林灼，然後趁著褚稜不備，抓住藤蔓纏在他身上，然後將他推向怪物。
“給你五秒把你的寵物帶走，不然別怪我反悔。”
怪物得了想要的，“呼哧”笑了下，卷著褚稜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
褚稜很沒創意在最後留下兩個字︰“臥槽！”
“現在不用解釋了。”湯曉雷厲風行地解決了麻煩，卻看到林灼望著怪物的背影出神，眼里不是恐懼，也不再一無所有，而是悲傷。一種兔死狐悲的哀傷。
她當然不會以為他是在為褚稜傷心，或許那個怪物，他認識？
“終于找到你們了！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那位領頭介紹自己叫龍高飛，是個導游，這還是他第一次帶人走迷宮，所以走了不少錯路，“你們找到出路了嗎？”
湯曉︰“沒有，你們呢？”
看這低迷的士氣，多半也沒有。湯曉了卻了一樁心事，待人多了幾分真誠。
“沒關系，我們有一晚上的時間來尋找，相信只要我們不放棄，一定能找到的。”
龍高飛有些尷尬的說︰“不過，我們遇到了雪萊。”
湯曉︰“沒有人大叫吧？”
“我們沒人出聲，所以……”他從一個表情驚慌失措的隊友身後抱出了個七、八歲的金發小男孩，“他黏上我們了。”
雪萊︰“你看到我的寵物了嗎？”
湯曉︰“……”這台詞我是不是剛听過？
任務不是說他要找的是他的主人麼？為什麼他說的是寵物？難道這里的寵物的意思是主人？
……
得出這個結論的人一定是石樂志，說的就是湯曉自己。
林灼站出來說︰“我找到了一點線索，讓我帶路吧。”
龍高飛求之不得，他巴不得這個導游位置讓人其他人，再讓他帶路，指不定又會帶來什麼甩不開的小怪物。
不知道是不是等級越高的怪物長得越好看，這個雪萊就長得粉雕玉琢，跟個瓷娃娃似的，讓湯曉忍不住乘人不備就去捏捏他的臉蛋。
雪萊也不生氣，仰頭看著她說︰“你能幫我找到我的寵物嗎？它走丟了，也可能被主人抓了，但我很想見它。”
這是他一路上第一次提起主人，為的還是他的寵物。雖然不知道他的寵物指的又是什麼東西，但能看的出來，小家伙是真的關心他的寵物。
雪萊感傷過後，又說︰“還有，客人，你能管好你的爪子嗎？”
“……”
然後他被管不好自己爪子的客人又捏了一把臉蛋。
文全良和武全憂去了林灼身邊小聲說著話，林灼听完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顯然這里的人都將他當成了主心骨，林灼也沒有推辭，帶著他們在彎彎繞繞的迷宮中，不負眾望地發現了一片房屋。
眾人還沒歡喜多久，走近了才發現除了中間位置的房屋最大最好之外，其他的都是危房，就差在牆上蓋個價值不菲的“拆”了。
雪萊不肯過去，在迷宮出口歪著頭問︰“你會幫我找我的寵物的是嗎？”
“會的。”湯曉說。
雪萊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大白牙，“記住，它長了三只眼。”
“……”二郎神嗎？
系統︰“恭喜宿主獲得雪萊的祝福，技能︰看破事物本質，時效一分鐘。”
一分鐘是安慰獎嗎……
前腳剛邁出迷宮的湯曉，後腳收了進去︰“還有其他的祝福嗎？”
打算退場的雪萊愣了半天，他顯然是明白祝福是什麼的，但他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厚顏無恥到回來找他要祝福。
“沒有！”
湯曉揉著他的臉︰“你再好好想想嘛小可愛~”
“不許叫我小可愛！”
“好的，小可愛！沒問題，小可愛！~”
“……”雪萊掙不開這位客人的手，同樣也說不過，兩眼越來越黑，連同眼白全轉成了黑色。嘴角朝兩邊裂開，脖子如藤蔓一樣伸長，“我生氣了。”
“怎麼？要吃了我麼？那就沒人幫你找寵物了。”湯曉話音剛落，四面八方的藤蔓如利刃般沖著湯曉而來。
湯曉一笑，眼里火光頓現，她按著他的肩。藤蔓在她腦後再難寸進，源源不斷的藤蔓將兩人圍在中間，像個藤蔓織起的牢籠。
“真的沒有了嗎？你的藤蔓怕火，你也怕的吧？”
……
湯曉沒出來只有林灼注意到了，其他人又累又困，不少都受了傷，都奔著亮著燈的大房子去了。
林灼隔著數十米，略微擔憂地看著。好在沒一會兒，藤蔓盡數收起，湯曉安然無恙地走出迷宮。
“你在等我嗎？”湯曉向林灼走去。
“嗯，”林灼說，“在等你。”
湯曉掃了眼那一片破屋子，和所有人的選擇一樣，朝著最好的那間去了。哪怕男主人戴著小丑面具站在三樓盯著他們，哪怕明知這是羊入虎口，誰讓他們不願意委屈自己呢。
“不是說男主人有個大花園，我怎麼沒看到一朵花？你聞到花香了嗎？”
“沒有，不在這吧？”
“有吃的！好香啊，你們要不要來吃點？”
“這不好吧，屋主都沒出現，我們就這麼吃人東西……”
“怕什麼，這游戲除了怪物就是npc，誰在乎這些。”
……
落在後面的湯曉對林灼說︰“雪萊告訴我，不要去主人的花園。所以，我們什麼時候偷偷去比較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