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系統交流完後,至灼拿出手機發了一份郵件,隨後撥通電話。
杜危的聲音在听筒響起︰“喂。”
至灼後仰,放松地倚在沙發上,淡然道︰“項目資料自己看,三天內,你們把決定告訴我。”
在石嫻說要見他是,至灼已經做好了打算。答應的那三天時間,當然不是留給自己的。
對面停頓一下,其後傳來一陣鼠標聲。大約是迅速瀏覽了一遍郵件,杜危問︰“沒有更多的信息了嗎?”
至灼揚眉︰“更多?”
杜危笑了一下,意味深長道︰“你好像知道不少東西。”
至灼反口問︰“我知道什麼和你有什麼關系?”
杜危語氣曖昧︰“我可是為了有資格給你遞橄欖枝而努力,至總。”
至灼昂起下巴,輕切了一聲︰“還裝?”
杜危語氣不解︰“什麼意思?”
至灼問︰“你覺得我對你怎麼樣?”
“雖然說出來令我很傷心,”杜危可惜地嘆了口氣,“態度十分一般。”
至灼低笑一聲︰“可是我這個人一向心軟,但凡真心喜歡我,我的態度都不會很差。”
他抬眸,褐色眼眸穿過陽台望向外面霓虹,透亮的瞳孔反射出兩點亮光︰“我說過,我不喜歡你的眼楮。玩弄,,貪婪,還是利益,那里面藏著什麼都逃不過我的眼楮。承認自己寡情不難,為了野心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
說完,他垂眸笑道︰“姬大小姐是傻了一點,不過畢竟實力差距明顯,現在這樣才有看頭。”
“杜總,加油。”
青年用宛如情人耳邊呢喃的輕聲說完,立即掛斷電話。
杜危坐在書房里,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他保持著舉起手機的姿勢,許久才緩緩放下。
拇指在黑下的屏幕輕按,露出手機桌面。上面是青年坐在辦公桌前翻動紙頁的畫面,他旁邊的白瓷瓶一束玫瑰含苞待放。
圖像模糊,顯然是偷拍。它能出現在這只手機上,顯然也花了些心思與金錢。
杜危垂首看著手機圖案底的照片,嘆了口氣︰“我可真是有些冤枉。”
三天後的下午,至灼如約拿到了一份公司列表。杜家、姬家、鴻荒集團一個不少,其後還有十幾個市第三梯隊的公司,這些公司無一例外,均在科技某一領域有技術專長。
而在陸照書寫的項目中,科技引領世界。
顯然,這份列表里有人出錢,有人出力,都是有資格來玩兒的人。
陸氏大樓的辦公室里,至灼指尖抵唇,緩緩勾起一個微笑。
他回復郵件︰明天來簽約。
之後,至灼調出名單,在最後一行添加了四個字。黑色鼠標指針移向打印按鈕,旁邊的打印機“吱吱吱——”發出響動,一張紙被機器逐漸吐出。
他起身走過去,拿起剛打印好、尚有溫熱的紙張。
至灼回身,探身按在辦公桌的座機上。
接通以後,張承運的聲音在辦公室響起︰“喂,至總。”
至灼看著手中的紙,笑眯眯道︰“讓陸興遠把東西準備好,我這就去找他。”
依舊是陸氏大樓頂樓。
至灼屈指敲了一下門,在里面傳來“請進”的聲音後,他推門走了進去。
陸興遠正襟危坐在辦公桌前,眼眸投向門口,看起來應該在等待他的到來。
至灼關門,微笑走上前。不用陸興遠邀請,他自顧自拉開對面的椅子落座。
二人對視片刻,至灼低笑一聲,開口寒暄道︰“幾天不見,陸總氣色越來越差了。”
陸興遠最近兩周已經幾乎不出現在眾人視野內,一切事情皆由張承運承辦。至灼察覺時便猜測,是不是人快撐不住了?
此時,對面的中年男人與上次見面相比,眼底漆黑,面色憔悴,身板都瘦了不少,一眼就能看出被病氣籠罩。
面對青年明顯幸災樂禍的態度,陸興遠咳了一聲,並不是太過介意。他抬了下下巴,聲音沙啞道︰“開始吧。”
“啪”地一聲脆響,至灼直接將手中的文件夾按在實木桌上。他指尖點在上面,向前一推,抬眸道︰“按照你的要求,局我給你攢好了,明天就可以簽約。”
陸興遠望了他一眼,立刻拿起文件夾翻開。
疲憊的眼楮掃過a4紙上的名單以後,似乎立刻精神了不少。陸興遠哈哈大笑兩聲,嘴中的話咬牙切齒︰“來了,就別想走。”
他看向對面閑適的青年,點頭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至灼表情好奇問︰“你要報復,不過陸夫人似乎和這份名單上的勢力沒什麼聯系吧?”
陸興遠闔上文件,冷哼一聲︰“他們想做什麼,我怎麼會不知道!”
最後確認陸興遠當初找他辦事時的目標就是這些人,一切如自己所料,至灼徹底放松下來。
他望著對面病態的中年,指尖在桌面敲擊兩下︰“我要的呢?”
此話一出,陸興遠一頓,蹙眉道︰“當初說好的,在我死之前,替我辦事。”
至灼長嗯一聲,假模假樣思考一下,彎眸一笑︰“可是我前幾天從您的夫人那里得知了一件令我十分不爽的事情,所以我改變主意了。”
他掃了一眼被放下的文件夾,輕聲道︰“我決定到此為止。”
陸興遠一手握拳壓在那份文件夾上,眯起眼楮︰“你能威脅到我?”
至灼放下嘴角的笑,表情冷漠地向後一靠︰“你又以為我為什麼能這麼快做成這件事?”
他豎起一根手指︰“陸興遠,我只要一個電話,你手上的那張紙就能立刻作廢。”
“當然,你謀劃的這一切報復行動同樣全部作廢。”
被這樣明晃晃地威脅,陸興遠眉頭緊鎖︰“那你們誰都別想拿到我的財產!”
至灼望著他,通透的眼眸里全是可憐,他搖頭嘖聲道︰“你覺得你這句話可笑嗎?”
“有些手段,我不說,大家都懂。你家中的好妻子,兩位與你毫不相干的兒子,誰都有合理拿下它的資格。”
至灼撐著下巴,歪頭欣賞著陸興遠極力忍耐的模樣,輕飄飄問出最致命的一個問題︰“你甘心嗎?”
陸興遠一手拍在桌上,發出極大的悶響聲。
他呼吸粗重,臉色極差。因為情緒過激,又深深地咳起來,連續的咳嗽讓他喘不上氣,臉都憋紅了。
良久後,他才逐漸緩過來。
至灼嘆了口氣,勸道︰“陸總,氣大傷身。”
陸興遠瞪了他一眼,恨恨地抬手拉開左邊第二道抽屜,從里面拿出一份文件夾。
他抽出鋼筆,翻動文件夾里面的紙頁,簽了兩個名字。
寫完他直接甩手扔到對面,眼不見為淨地揮手趕人︰“其他事找張承運辦,趕緊滾蛋!”
至灼拿起文件夾,確認內容以後,笑眯眯站起身。
“那就再見了,祝您有命活到成功的那一天,不會把願望變成遺願。”
陸興遠臉氣成了豬肝色,手捂在心口上為自己順氣兒。他看著青年終于轉身立刻,還沒放松,只見對方再次轉身,又走了回來。
至灼蹙眉,語氣比剛剛任何時候都要鄭重︰“我今天走,工資你得給我結了。”
陸興遠指向門口的手都有些顫抖︰“滾!”
听到辦公室里傳出來的怒吼聲,張承運從工作中抬起頭,緊接著他就看見至灼笑著從里面走出來。
“至總,這是怎麼了?”
至灼無辜聳肩︰“更年期吧。”
他看了眼周圍,確認沒有其他人以後,至灼走到張承運面前,把文件夾和工作證一起扔到對方面前。
在張承運投來詢問的視線時,他抬抬下巴道︰“活干完了,離職。”
接著至灼又點了下那份文件道︰“看一下這里陸興遠動手腳沒。東西可是給你老板的,騙不騙我,自己琢磨清楚。”
張承運笑了下︰“這我可不敢騙你。”
他拿起文件夾里面的財產贈與合同,認真瀏覽一遍後,點頭道︰“沒問題。前段時間他讓我幫忙清點過,這里面甚至有些財產都是我不知道的。”
至灼有些意外,呢喃道︰“難道他還真打算老老實實把遺產交給陸照?”
張承運合上文件,微笑著雙手遞給至灼︰“您放心,陸少讓我配合您的一切想法,這些我會確保實現的。”
至灼笑著接過來︰“行。”
他清清嗓子,理所應當地為張總助安排工作︰“既然如此,那你現在去幫我辦好離職,順便把辦公室里的花都送我家去。”
“是。”張承運點頭答應,但是接著看像至灼的眼神就有些欲言又止了。
至灼察覺以後,不問也不提,抬腿就要走人。
張承運“哎”了一聲把人叫住。他走到青年身邊,咳了一聲,悄聲問︰“你最近是不是沒理陸少?”
至灼側眸望他一眼,眼神有些危險︰“陸照這都跟你說,關系很親密啊?”
張承運察覺到不對,十分有求生欲地連忙擺手︰“不是不是!他什麼都沒說!”
“就是最近陸少特別不對勁,前兩天每天特別頻繁地問你的情況,以前的頻率是平均每節課一次,現在是平均十分鐘一條催更,更奇怪的是……”
張承運頓了下,皺眉繼續到︰“更奇怪的是他今天一天沒問了。”
“至總,陸少畢竟正值青春期,我覺得您有必要去關心一下。”
至灼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