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如何處理?
自然不能上趕著處理。
白明微開口回應他︰“上趕著送的人情,別人還不一定領情,叫他們求上門,那才算得上是給他們雪中送炭。”
蕭重淵馬上會意︰“既然如此,那倒是不著急,只待逼不得已,求到你面前即可。”
白明微頷首︰“等到他們走投無路時,七哥會想辦法不動聲色地放出消息,說我能拿到酒,到時候他們就會來找我了。”
蕭重淵的手指輕輕敲在石桌上︰“各國來使一事,差不多告一段落了,說起來,咱們正事還沒辦。”
白明微斜眼看向他︰“不著急,時機到了,自然會辦。”
蕭重淵輕喟一聲︰“禮部已經給你備嫁了,我能不著急麼?別說是坐上他的花轎,就是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給你制嫁衣,我這心底也不舒坦。”
白明微默了片刻,隨即信誓旦旦地保證︰“元五只會帶著酒回北燕,不會帶著我一起。”
蕭重淵唇角不可抑制地揚起︰“我說過,這件事不需要你管,我會幫你解決。此話依然作數。”
白明微睨了他一眼︰“我也知道,你不過就是想從我嘴里听一句準話。”
蕭重淵露出幾分哀怨,幾分無
奈︰“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只有拿不準的,才會患得患失。”
白明微明知他是故意的,但卻還是忍不住心疼。
她默了半響,主動把手覆到蕭重淵的手背上︰“我以為,即使我不說,你也知曉我的心意。”
蕭重淵趁機把白明微的手抓住。
抓緊。
他一字一句︰“偶爾,我也想听听暖心話。”
分明是得寸進尺,但是他把姿態放得那般低,誰忍心責怪分毫?
白明微擲地有聲︰“曾給我雪中送炭的是你,曾與我風霜與共的是你,曾與我同生共死的是你。”
“你在我最低谷的時候出現,見過我最狼狽的模樣,也伴我一點點成長。”
“只要是我,不論是好的,壞的,卑劣的,還是陰暗的,在你眼里都是最好的。”
“這一路走來,我們經歷了那樣多,也共同承擔了許多,自然也應當共同分享喜悅。”
說到這里,白明微揚眸,目光堅定。
“倘若我今生能夠有機會嫁人生子,過上平凡人婦的日子,那麼我的夫君會是你,也只能是你。”
這些心照不宣的話,彼此都明白的心意。
被話語說出來的時候,竟這般的悅耳動听。
蕭重淵的手僵在那
里。
身子也僵在那里。
他的唇角揚起,面具下的雙目,卻輕輕翕動。
素來克制內斂的他,此刻竟露出幾乎是喜極而泣的表情。
大概只有白明微,才能叫他如此破防。
末了,他聲音沉啞︰“別說了,別再說了。”
再說下去,他就要忍不住把面前的人攬入懷中,直至揉進骨血才肯罷休。
白明微見他這副模樣,更是心疼得無以復加。
“倘若我不是白明微,不是東陵的鎮北大將軍,我真想每天都說給你听。一定要說很多很多,直到你厭煩為止。”
蕭重淵低笑出聲︰“瞎說什麼傻話?我怎麼可能會煩你?”
白明微掩唇,卻是露出幾分小女兒家的嬌羞。
雖然不明顯,但在她素來古井無波的面容之上,顯得萬分罕見難得。
“怎麼不會煩呢?我會每日在你的耳邊叨叨叨,就像蒼蠅和蚊子那樣,你揮不開,也趕不走。”
蕭重淵心情十分愉悅,他身上的冷意卸去。
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都訴說著此刻的心情。
“我竟十分期待,那樣‘煩人’的日子。希望你多煩著我一些,能有多煩,就有多煩。”
白明微臉上噙著一抹笑意,那笑容
由衷而生。
就那樣,自然而然地洋溢在臉上︰“我真是那你沒辦法。”
蕭重淵道︰“我又何嘗不是?”
兩人默了半響,不約而同笑出聲。
今日的陽光格外柔和,細細碎碎地灑在兩人的身上。
這個閑適的午後,他們就像相處了多年的夫妻,過著平凡卻不平淡的日子。
白明微想要把手收回,卻被蕭重淵緊緊握住。
他抓住白明微的手,不想放開。
“再讓我握一下,一下就好。”
白明微便不再動彈。
蕭重淵忽然很鄭重地問她︰“小姑娘,倘若有朝一日,天下戰事休止,百姓安居樂業,你最想做什麼?”
白明微不假思索︰“封劍,歸隱。這殺戮我厭倦了,這明爭暗斗的日子我也厭倦了。”
蕭重淵又問︰“那麼,你想大隱隱于市?還是小隱隱于野?”
白明微沉默片刻,隨即開口︰“此心安處是吾鄉。不論是山高海闊的鄉野,還是喧囂熙攘的鬧市,只要我不用枕戈待旦,都是好的。”
蕭重淵緩緩開口︰“那麼,我就在鬧市之中置辦一處大宅子,那宅子能裝得下鄉間的溪流和山川,也緊鄰著人群的熱鬧。”
“你想過著鄉野的生活,
我們就在里面種下瓜果豆子;你想置身于熱鬧,那我們就出門走走。”
白明微笑道︰“那宅子必然要很大很大才行,要不然裝不下寧靜的田野,也挨不著喧鬧的人群。”
蕭重淵說得分外輕松︰“你想要多大,就多大,銀子咱家多的是,要是不夠,那我就多掙點。”
白明微哈哈大笑︰“我們干脆買下一座山頭,建一座院牆把整座山圍起來得了。”
蕭重淵竟認真地考慮起可行性︰“這個建議好,你喜歡綿延不盡的山川,還是緊鄰大海的峭壁?”
白明微無奈搖頭︰“開玩笑的。”
蕭重淵的語氣,卻是分外認真︰“你知道的,我當真了。”
白明微慢慢收住玩笑的態度,她變得十分認真︰“宅子不用太大,家門口也不必太熱鬧。”
“倘若能有一處棲身之所,春日可以在小軒中听雨,看落花紛飛;夏日滿目皆綠,可以在樹下乘涼;秋日黃葉滿地,可以用掃帚掃葉,打發時間;冬日圍在小爐子邊,吃著烤栗子閑話。這就足夠。”
蕭重淵問她︰“如此,便足夠了麼?”
白明微搖頭︰“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