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老鳥說的那個,位于華爾街內部靠後一個不太起眼的建築里。
    白野在這里見到了加上趙行合的三個人。
    “這位應該就是陳趨同了吧?”白野伸出手。
    依舊是一個身高體型相差無幾的白人,他伸手握住︰“是我,在外面叫我查爾斯就好了。”
    “老牛,對吧?”
    第三個人是個華夏面孔,只一眼就能感覺到他身上跟老鳥差不多的特質。
    普通,平靜,可靠。
    老牛握住手,又帶著擁抱了一下,道︰“沒錯,接下來的幾個月里,我們三人听從你的調遣。”
    言畢,三人同時抬起右手,給他敬了個禮。
    白野連忙抱拳低頭。
    “多謝你們的信任,事不宜遲,我們不如馬上開始。”
    “理應如此。”
    三人坐了下來,在交談之前,老牛謹慎的再次檢查了一遍房里的各種設備,確保都在平穩運行,這才示意可以了。
    白野說道︰“首先要確認的是,國內給你們講了多少?”
    老牛是為首之人,搖頭道︰“不太多,只說你會來這邊,讓我們全力配合。”
    “那就是沒講。”
    白野了解了,道︰“是這樣,我需要約瑟夫和查爾斯當我的兩個替身。”
    趙行合與陳趨同沒有反對,只是眼神中帶著疑問。
    “我們要在這里同住一段時間,這段時間里,你們模仿我,我模仿你們。”
    白野點名︰“約瑟夫,你接下來的身份是一個天才導演,需要惡補關于這方面的知識。同樣的,查爾斯,你的身份是一個不太出名的游戲主播,隨後因為粉絲,轉變成導演,你需要補充這兩方面的知識。”
    把要求講完,接著講原因。
    在白野的計劃中,這次要開兩個馬甲,他們的身份漏洞不用管,老鳥那邊已經處理好了。
    約瑟夫要拍的電影是《綠皮書》。
    前世有很多這里沒有的電影,里面獲獎的不少,獲得奧斯卡的也有一部分,白野之所以選擇這部,是根據環境來判斷的。
    從去年年中旬開始,經歷過一些事件後,霉歷奸這邊黑人群體越來越無法無天,就跟前世的發展差不多,因為正治正確,底層白人拿他們沒有什麼好辦法。
    以零元購為例子的這種亂象的起因不用細說了,都差不多。
    但沒辦法歸沒辦法,人性並不是一句‘正治正確’就能擺平的,積累的怨恨早晚得發泄出去。
    《綠皮書》到底是一部什麼樣的電影?
    僅從電影本身來看,拍的真的挺不錯,一部好電影該有的它都有,情節流暢,做工精美,畫面合理。
    從敘事節奏到演員演技,從電影配樂、台詞到電影剪輯,全部都很恰當。
    可這樣一部電影,在奧斯卡真正是以電影為主評審獎項的前提下,能不能獲得最佳影片,得打上一個問號。
    《綠皮書》的視角很微妙。
    前世這部電影拍出來,獲得奧斯卡之後,被很多黑人導演公開抵制,黑人觀眾也不喜歡,是有一些原因的。
    《綠皮書》的劇情不復雜,故事發生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霉歷奸種族奇視很嚴重的時代,失業的夜店保鏢,被黑人鋼琴家雇佣,跟隨著一路南下演出。
    黑人要雇佣白人,是因為在當時,霉歷奸越朝南邊走,對黑人的歧視越發的嚴重。
    ‘綠皮書’本身就是一本六十年代的旅行指南,只不過跟正常的指南不同,這本書里記載著各個城市允許黑人進入的旅店和餐館等。
    所以可想而知,南下的演出得找一個善于處理這種事件的白人,來保駕護航。
    兩人在這段旅程中,互相理解,最終變成了圓滿結局。
    這樣來看,好像也找不到黑人觀眾為什麼排斥這部電影原因,其實是屁股決定著思想。
    在華夏,各個民族融合的非常成功,華夏人理解不了黑人在霉歷奸的處境。
    前世這部電影出來時,國內國外都有過一個評價‘這是拍給白人看的電影’。
    首先,里面的黑人主角唐,一個受過高等教育、談吐不凡,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古典鋼琴家,並不是自發的產生改變。
    他的改變是被白人主角托尼,一個來自底層、愛貪小便宜,有著不折不扣的種族奇視,相當是半文盲的意呆利籍夜總會保鏢所指引的。
    托尼的文盲,在電影中有很直白的描寫,在他給自己妻子寫信的時候,開頭的‘dear’都寫成了‘deer’,把親愛的,寫成了鹿。
    換成華夏,大概等同于把‘你好’寫成了‘你婦’,有點文化,但不多。
    而高雅的黑人鋼琴家不听自己的民族的音樂,不會在遭遇不公平時反抗,不會處理孤獨,主動的朝親朋好友先踏出一步。
    後來他都改變了,原因是因為白人保鏢的引導。
    這個角度就很吊詭,就好像在說,你看,哪怕是我們白人中最底層的意呆利,也能夠拯救你這個高雅的黑人。
    因為在《綠皮書》發生的背景里,南方的黑人還在種植園吃著鞭子。
    歌謠唱著︰
    南方的樹上結著奇怪的果子。
    沾血的葉子,帶血的根。
    黑色的果肉搖晃在南方的微風中。
    奇怪的果子掛在白楊樹上。
    描寫的就是黑人大量被吊死在樹上。
    所以一邊是這麼個情況,另一邊在電影中,卻是被白人開導拯救,最後高雅的黑人鋼琴家放下身段,融入白人的‘大家庭’。
    那些南方種植園的同胞們呢?沒有交代。
    換成任何一個曾經收到過血腥壓迫的種族,都高興不起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叫張三的人,以前是地主家的長工,祖孫三代都是,動輒被打的頭破血流,父親也是被毆打致死。
    然後經過長期的抗爭,終于有點改變這個情況了,這時候地主們拍了一部電影,告訴你,你看,我都接受你了,你還鬧什麼?快來跟我組成一家人吧!
    並且電影里還撒了一些謊,比如把黑人鋼琴家說成南銅,現實中為此還打過官司。
    你要說這部電影里面沒有白人的傲慢,那白人自己都不太信。
    當然,以上這些視角不一定準確,舉例也不一定正確,可話又說回來,這跟白野有什麼關系?
    他要的就是這種模稜兩可,公婆都有理的電影。
    這種電影,在霉歷奸此時的社會背景下,更容易被游說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