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虐文女主後只想跑路

第10章 叫我阿七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平湖煙雨 本章︰第10章 叫我阿七

    闌亭緒來時,見畫鋪已經關門,準備離開去義善堂找人時,听見一聲極其微小的喊聲。

    “闌亭緒…”

    望向二層閣樓,從半掩窗戶中,看見偷偷朝他揮手的顧清歌。

    做了回翻牆君子,得知顧清歌的打算,闌亭緒沒多說什麼,服從對方安排,暗自收好新拿的銀票。

    因為不想送顧清歌已經有的東西,那雙鞋被他留在據點茶室暗格。

    他來畫鋪時,除了一把劍,是兩手空空。

    “蘭亭序,你就乖乖睡這兒,我呢,在旁邊抄書,先這樣支撐一晚,等明天拿到錢就好了。”

    顧清歌鋪開褥子,把被子朝闌亭緒方向一丟,轉身回到桌案,繼續抄那本書。

    窗戶開了半扇,一陣風吹來,屋內懸掛的畫卷發出沙沙聲。

    闌亭緒走到顧清歌身後,拿起已謄抄好的書冊翻看。

    他不懂書法,卻也認出這字體少有。

    可是,大楚名門貴女們,不都是練習簪花小楷麼?

    顧清歌與她們,太不一樣了。

    這人舉止毫不避諱,性格大方活潑,率真可愛,喜怒哀樂全掛在臉上。

    時不時冒出奇怪的言語,可靜心想想,竟也有幾分道理。

    真是越接觸,越有趣。

    闌亭緒放下書冊,視線落在對方臉上,這還是他第一次認真打量顧清歌的容貌。

    意外發現,這丫頭竟長著一雙桃花眼。

    夕陽籠照著,不知是不是自己花了眼,他竟覺得此刻的顧清歌,安安靜靜的模樣,有些像畫中人。

    不真實。

    看得過于入神,見顧清歌耳邊頭發凌亂,闌亭緒下意識伸手,想幫忙理好。

    還未觸及,就被顧清歌發現動作。

    “干嘛?!”

    闌亭緒回過神,唰的收回手,眼神躲避,胡謅︰“有蟲子。”

    顧清歌聞言,毫不猶豫拍了自己一巴掌,低頭看了看干淨的手掌,納悶︰“沒打中,難道飛走了?”

    “……”

    闌亭緒回答不來,轉身回到地鋪坐下,隨手拿了本書翻看。

    天色漸黑,顧清歌關上窗戶,點燃蠟燭,繼續抄。

    從未如此勤奮過,一邊抄一邊感嘆︰“記得上次抄書,還是老爹教我畫畫時見我不專心,氣地罰我來著。沒想到啊,現在我竟然靠這掙錢了。看來老人家說的沒錯,吃過的苦都會變成福報……”

    闌亭緒默默听著。

    顧清歌的父親,當朝太宰,也是一段傳奇。

    只不過,顧太宰好像不擅畫作。

    難道他記錯了?

    闌亭緒合上書,抬眸望向顧清歌,默默听對方喋喋不休。

    “闌亭緒,你也別怪我多嘴,你現在干的那事根本不能長久,根據我的閱讀經驗,江湖殺手,尤其是非主角的,沒一個有好下場,絕對會變成以死亡推進情節的工具人。”

    闌亭緒眼神柔和,淡化了不少他長相的攻擊性,笑著問顧清歌︰“你在擔心我?”

    “算是吧,但是呢,更多的是對誤入歧途少年的不忍。”

    顧清歌放下毛筆,吹了吹抄好的字,放在一旁小心壓上木枕,這才抬頭對上闌亭緒視線。

    “你還年輕,用我們哪兒的話說,還有改造的可能。抓緊時間學門技術,像算賬、廚師、木工什麼的,要實在舍不得一身功夫,可以去當護衛啊,總比你現在打打殺殺,東躲西藏的有前途。”

    顧清歌說完很是感嘆,萬萬沒想到,她也有如此偉光正的一面。

    闌亭緒走到顧清歌對面,拿起墨條緩緩研磨︰“可白日你不是說,都是勞動謀生,誰也別嫌棄誰嗎?”

    “那可不一樣。”顧清歌一本正經,拿起筆沾了沾墨汁,很認真對上闌亭緒視線,“人家唱歌跳舞在我們那兒是藝術工作者,你這職業在我們那兒,就是掃黑除惡的對象,要蹲監獄的。”

    說完,見闌亭緒低頭淺笑,一幅完全沒听進去的模樣,顧清歌揮手表示放棄,嘟囔︰“行叭,算我多管閑事……自保都難,我操這心干什麼。”

    說到最後,還覺得一絲委屈。

    明明是為對方好,可這人完全不領情。

    又想到這本書中,最悲催的情節都是她經歷,一時間又難受起來。

    真羨慕面前這位路人甲。

    送她回鎬京後,就能自由自在游走江湖。

    不像她,不管進京後故事會不會展開,只怕從那一刻開始,就要開始提心吊膽的生活了。

    現在這般心無所束的日子,怕是過一天少一天。

    也不知能不能改變情節。

    顧清歌越想越憂,心中漸漸煩悶,最後把筆一擱,托腮望著掛畫發呆。

    她好想回家。

    哪怕被父親罰抄再多的書,被母親嘮叨數落再多遍,她都不會覺得煩了。

    可究竟什麼時候,要怎麼做,才能回家呢?

    闌亭緒見顧清歌心緒不寧,也不知對方為什麼事發愁,想了又想,拿起毛筆寫下自己名字,決定試探一番。

    只要看見名字,對方就算沒記起他,也該聯想起涼州闌家。

    “這是我的名字。”

    顧清歌興致缺缺伸個懶腰,這才低頭。

    闌亭緒?

    竟然不是蘭亭序?

    原來是個烏龍,顧清歌被這事逗樂。

    “哈哈哈,原來是這個闌亭緒啊,我一直以為是王羲之的那個呢。”

    說著,她在闌亭緒後面寫下自己的名字。

    “吶,顧清歌,這是我的名字。”

    想了又想,顧清歌又在後面加了個‘阿七’。

    “這是小名,我家人都這麼叫我,你也這樣喊吧,比顧清歌親切些。”

    實話實說,現在提到‘顧清歌’,她總覺得是在說那本虐文女主,而不是她。

    闌亭緒一直觀察顧清歌的反應,確信對方對‘闌’這個字毫無感觸。

    奇怪……

    涼州闌家,不說在整個大楚赫赫有名,但在鎬京名門貴族中,是絕對無人不曉。

    怎麼會毫無反應呢?

    闌亭緒垂眸看著紙上的名字,不知為何,總覺得像是三個人的排列。

    而且听顧清歌的語氣,她好像不喜別人稱呼她本名。

    意識到這點,闌亭緒視線落在‘阿七’上。

    不是簪花小楷,也不是她今日寫的書體,而是普通的行楷,倒像她自己本身的字跡。

    而且連筆處比‘顧清歌’處理的更自在有余。

    闌亭緒收起那張紙,望向再次認真謄抄的顧清歌,“好,那我以後,便喚你阿七。”

    顧清歌頭也不抬︰“好呀,木問題。”

    又抄了十數張,實在扛不住,連睜開眼皮都費勁。

    顧清歌吹熄蠟燭,準備趴桌子上眯會兒,頭剛踫胳膊,就听闌亭緒說︰“被褥給你留著,來睡吧。”

    顧清歌再三確定︰“你不用?”

    “嗯,不用。”

    闌亭緒枕著雙臂,言簡意賅。

    打燕人時,他臥過冰面,埋過砂礫,現在躺木地板上,算是條件好了。

    顧清歌也不扭捏推脫,直接起身,臥在褥子上蓋被躺下。

    快入睡前,忽然听見身旁人喊她。

    “阿七……”

    “嗯?”

    顧清歌應的含含糊糊,她實在太困了。

    “我母親是個胡姬,她幼時也是跳舞謀生……雖然不曾听她提過,但我知道她肯定經歷過不少今日這事。”

    今日這事?顧清歌意識昏昏沉沉,腦袋轉了幾個圈,才想到對方是說她給賣唱女解圍的那事。

    “阿七,你知道嗎?我看見你就會想,若是當年她受委屈欺辱時,也有你這樣的人挺身而出,就好了。”

    “若是如此,她應該不會一直耿耿于懷,抑郁而終了。”

    听闌亭緒說完,顧清歌不知這話該怎麼接。

    節哀?

    抱歉?

    感覺都好奇怪。

    不過呢,倒是明白為何他對賣藝如此敏感了。

    胡姬,听教她的老頭說過,也就比淪入風塵的女子好些,下九流之一。

    因為是胡人,又比普通賣藝女子地位低上幾分。

    腦海中浮現一個異族弱女子拉扯孩子,辛苦討生活的畫面,顧清歌心疼起闌亭緒,怪不得年紀輕輕就誤入歧途,竟是被生存所逼。

    她伸手輕輕拍了拍對方胳膊安撫︰“那你從小肯定受了許多苦。”

    受苦?

    闌亭緒不明白顧清歌怎麼得出的結論,半晌反應過來,對方不知他是涼州王世子,以為他是胡姬之子,所有才有此推斷。

    他實事求是︰“也沒……”

    “要不……你跟我回家,當我護衛吧。”

    顧清歌自以為想到了絕好的辦法,轉身看著闌亭緒,迫不及待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看不起你的!”

    闌亭緒被逗笑,覺得這丫頭想法挺有趣。

    面對顧清歌期待目光,他很難直接拒絕︰“我考慮下。”

    不一會兒,又听顧清歌強調︰“但是,你得先找到那位給你魔方掛墜的人,你放心,在這期間月錢照發。”

    闌亭緒無奈,小丫頭計劃的還挺周全。

    “……好。”

    次日下午,顧清歌終于抄完一半,從薛江寒哪兒領了部分工錢。

    這次她長了記性,準備先把這幾日的房間定下,免得身無分文時又得睡地板。

    離開前順口問薛先生,郾城最好的客棧是哪家。

    得知是錦里客棧,心道這客棧名真是別致,錦里音同錦鯉,住著說不定會有好運。

    唉,原文作者怎麼不寫錦鯉文呢。

    她也想過不勞而獲,好運從天而降的日子。

    想起今早闌亭緒離開時,說會在畫鋪關門前回來找她。

    便又交代薛先生,比劃著闌亭緒的身高,說要是有個異域長相的男子找她,就說她去了錦里客棧,讓人直接去那兒。

    交代好一切後,她才滿心歡喜朝客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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