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合歡說了句“兩位慢慢用”後就轉身又進了廚房。
于二娘和李嫂子皆是一副重擔終于放下的神情，惹得趙合歡頻頻發笑。
唯獨李婆子，站在廚房的角落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什麼時候也看見過李婆子如此神態來的？
哦，對了，是那日李嫂子和王婆子在八卦榮國公府後宅之事的時候。
剛才于二娘提了一嘴，來趙記用飯的這位老人是鎮北將軍，在大胤威名赫赫，同時還是榮國公府大夫人的父親。
看著背對著自己，肩膀還略微有些抖動的李婆子，趙合歡若有所思。
李婆子之前說曾在大戶人家家做丫鬟，後來毀了臉才出的府，難道是在榮國公府，或者在鎮北將軍府？
這種事情李婆子不說，趙合歡也不想問，畢竟每個人心里都有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傷疤，更何況有真實傷疤在的李婆子。
“這些菜真的都是那個小丫頭做的？”
“嗯！”
“你剛才說得那些事兒都是經過查證的？”
“嗯！”
“我說，戚家小子，你真是省字高手，我看你這菜和飯也沒少吃啊，咋就不輸出呢？”
看著眼前和趙合歡古靈精怪的言行有些相似的鎮北將軍，戚陌頗有些無奈，他嘆了口氣，道︰“您老準備怎麼辦？”
“怎麼辦？我當時真是嘴開了光才把我閨女嫁給了老匹夫那不中用的兒子，害了我女兒一輩子啊！”
“如果你所說的事情都是真的，那我不介意替老匹夫家清理清理後宅！”
“我把瑾之嫁到趙家她沒說什麼，卻因為那女娃娃被害難產，從此一句話再沒有和我說啊！”
說到這里，久經沙場的老將軍老淚縱橫，誰心里還沒塊柔軟啊，他的柔軟就是妻子拼了老命給自己生得老閨女啊！
“你確定她就是，就是瑾之的。。。”
“嗯，不離十！”
“畜生，要知道趙蘭時是這麼個畜生，我就是和榮國公翻臉，也不會把瑾之嫁過去的。”
戚陌眨了眨眼，確實，最近北辰和南桑查了一些榮國公府後宅之事，已經不能用一個“亂”字來概括了！
“回去後，我會讓老婆子找理由把瑾之叫回家，也好好盤問一下她身邊的那些丫鬟、婆子。”
“能用死胎換了孩子，瑾之身邊絕對有人叛主。”
“是，我查到姨母生產之後，一個叫枝蓮的丫鬟不見了蹤影，姨母還曾派人悄悄查訪。”
“枝蓮嗎？竟然是枝蓮！”
“枝蓮是我給瑾之的丫鬟，有些拳腳功夫。這事你不用管了，我來找人！”
聊了一會又開始準備開動的張老將軍忽然覺得不對，他放下了筷子，看向對面波瀾不驚的戚陌，道︰“你為何對此事如此上心？”
被這麼一問，戚陌的耳朵尖兒又紅了，他沒有回答張老將軍的話，而是拿起了筷子夾了一塊魚送進了嘴里，可真好吃啊！
張齊安看了看對面別扭、害羞的少年，又看了看簾子後面的人影浮動，這是準備把他即將認回來的外甥女拐走？
“小姑娘！”張齊安對著簾子大喊了一聲。
這一聲可是把戚陌給喊愣住了，這老爺子要干啥？！
趙合歡笑意盈盈地走了出來，手里還拿了一瓶梅子露。
梅子是她在南貨店買的，經過了一些加工做成了梅子露，現在“熟”得剛剛好，酸酸甜甜。
“老爺子，您有什麼吩咐？”
趙合歡分別給張齊安和戚陌倒了梅子露，然後眼楮亮晶晶地看著張齊安，等待他的吩咐。
像，真是太像了，曾幾何時，他的小瑾之也是這般眼楮亮晶晶地看著自己，哎，都是自己做的孽啊！
張齊安盡量讓自己保持“溫柔”地語氣和慈祥的笑臉，“小姑娘，你叫什麼啊？”
“老爺子，我叫趙合歡！”
張齊安微皺眉頭，怎麼也姓趙，他現在听見趙就來氣。
很快，張齊安又樂呵呵地看著趙合歡道︰“我啊，最喜歡會做飯的女娃娃。”
不知道怎的，趙合歡看著張齊安笑，就像是狼外婆哄騙小紅帽，總覺得有些 得慌。
“你看你這麼會做菜，還都是我愛吃的，要不要認我做個外祖父啊？”
啥，趙合歡的腦袋里像是炸開了花，這是什麼話，因為自己會做菜，就要給別人做外孫女？這怎麼听怎麼也是自己吃虧啊！
戚陌讀懂了趙合歡的表情，他撫了撫額頭，輕咳一聲道︰“合歡，這是鎮北老將軍！”
趙合歡因為被張齊安奇怪的腦回路給饒了進去，並未察覺到戚陌改了喊自己的稱呼。
因為做生意人的超高反應能力，腦子還沒轉過來，趙合歡禮先行了，“老將軍好！”
等等，鎮北老將軍，也是，在京城這個地方做生意，是該有那麼幾個靠山，那句話怎麼說的來，“朝中有人好做事。”
自己雖然認識戚陌，可是戚陌的桃花姐姐妹妹們太多了，上次金明池那個小庶女，還有什麼小郡主、小郡主跟班看自己的眼神就有些滲人！搞不好戚陌的爛桃花賬就會成為自己做生意的阻力！
如果認了眼前這個老頭兒，不，鎮北將軍做外祖父，是不是就有人罩著了？！是不是自己離著住上大宅子養雞、養狗的躺平日子就不遠了？！
把所有事情想通之後，趙合歡也就不扭捏了，又撫了撫身子，甜甜地喊了一句“外祖父好！”
趙合歡其實是有些納悶的，為什麼不是祖父而是外祖父呢？
沒有為什麼，張齊安知道自己女兒受得苦之後，又怎麼會便宜了榮國公府那個老匹夫，自己是對外甥女好，不是對那個老匹夫的孫女好！
“好好好！趕明兒，我讓人接了你去我府上，咱們啊，好好敘敘，到時候我把你外祖母和舅母們一並介紹給你。”
趙合歡嘴上應著好，嘴角卻有些抽抽，這咋這麼迫不及待認自己當外孫女呢？這是怕自己跑了？如果不是戚陌在，她真的就把這老頭當成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