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地址景朝歌並沒有直接給周梓襄,他說此人十分警覺又善隱藏,所以他需要到了地方再根據線索尋覓,所以,三人過幾日再一起出發。
至于為何要等上幾日,一是因為景朝歌還是念念不忘那最後沒有看到結果的比試,所以他必要看一眼那兩幅畫才甘心,二是,這陳老登閣的熱鬧,他不想錯過。
周梓襄欲言又止,她絲毫時間都不想耽誤,可是景朝歌卻沒有半分商量的余地,沒有景朝歌帶路,周梓襄無處可去,也只能听話。
好在,陳老登閣的時間竟然就是後日,可見陳老真的十分迫切,按理說,一般人都會準備許久,原本陳老打算第二日就登閣的,但是萬象閣說要做一些準備,所以才延遲了一日。
“你要看畫,你知道去哪里看嗎?”周梓襄沒好氣的問道。“嚴途說了,那個閣主行蹤不定,一般人問不到的。”
景朝歌笑著瞥了嚴途一眼,“一般人問不到,不代表我問不到,不然,嚴途也不會帶你來找我了。”
“也是。那你究竟是什麼人啊?感覺消息很靈通的樣子。”這樣厲害的人,若是在關東軍,那豈不是放眼九州,無所不知了。
“我嗎?”景朝歌靠在客棧里的榻上,手里拿著一本書,也不知道看進去幾頁紙。“我就是我啊。”
“有很多人給你遞消息嗎?”
景朝歌看了看一旁轉著茶杯不說話的嚴途,見他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樣子,在心里搖了搖頭。
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周梓襄這樣直言不諱的人,一時不知道如何應付是好。
日日讓別人說真話,真到自己了,卻不知道如何講真話,如何說假話。
“秘密。”景朝歌敷衍道。
出乎景朝歌意料,周梓襄沒有繼續刨根問底,他心下一松。
“那我們現在在這里等什麼呢?”
三人自從回了客棧,就都不睡,在一間屋子里坐到現在,景朝歌說要等一等,卻不知道要等什麼。
“快了,耐心一點兒。”景朝歌慢條斯理的說道。
周梓襄听話的坐了回去,余光看向嚴途,可是對方卻只是在那里盯著手里的茶杯看的投入。
嚴途從回來就一直不說話,路上也沒說話,平日里他每隔一陣子就會逗一逗周梓襄,臉上總是略帶散漫的笑意,從來沒有這麼沉默又壓抑的時候,好像環繞在他四周的空氣都凝固了一樣。
這樣的嚴途,周梓襄有些許的害怕。
夜半三更,窗外傳來不重的一聲貓叫,景朝歌一直養神閉目的眼楮才緩緩睜開。
“走吧。”
周梓襄緊跟在景朝歌和嚴途的身後,在夜色中悄然無息的穿過半座城鎮,最後停在一戶極其不起眼的民宅前。
周梓襄看了看這座小小的宅子,莫說幾進幾出了,估計也就一間房,如此簡陋,“這里就是那個閣主的住處?”
“嗯。”
“確定嗎?”周梓襄還是有些不太相信。“堂堂一個閣主,肯定很有錢,就住這個地方?”
“大隱隱于市,听說過嗎?”
“他都隱于市了,你怎麼肯定就是這里?”
景朝歌用扇子踫了一下周梓襄的鼻尖,周梓襄捂著鼻子不滿的瞪過去。
景朝歌笑道,“聞到的。”
周梓襄小心翼翼的嗅了嗅,沒聞到什麼味道,周梓襄的眼力、听力都十分優越,與之相比,嗅覺就差了一些,所以她努力的用鼻子大大的吸了一口氣,逗壞了景朝歌,忍著不敢笑。
“沒什麼香氣啊,你騙我!”
“怎麼沒有,是你鼻子不靈。”
周梓襄半信半疑的又努力的嗅了嗅,還是沒什麼香氣,噘著嘴很是不快。
嚴途瞪了景朝歌一眼,讓他適可而止。
景朝歌手上瀟灑的轉了一下扇子,“好了,不逗你了,你聞不到很正常,這個叫尋蹤香,只有我聞得到。”
“尋蹤香?”
“是一種香料,這香白日十分淡薄,但是夜半卻會變得濃烈,所以只需等到夜半時分,尋香而來即可。”
“哦,所以,你其實一直派人在盯著。那你還折騰我們兩個做什麼!”周梓襄白了景朝歌一眼。
“你就不好奇嗎?那幅畫到底畫了什麼?”
周梓襄本想回答不好奇的,但是她確實又有些小好奇,所以糾結的噘著嘴不說話。
“這個地方有點兒怪,不要掉以輕心。”嚴途低聲提醒道。
周梓襄半蹲在房頂,在夜色中觀察對面的宅子,“這宅子構造端正,一進一出,看著無甚特別。”甚至還有點兒窮酸落魄。
“那就更奇怪了。”嚴途也仔細的觀察。
“喂,你的人既然都追蹤到這個地方了,為什麼都沒提前給你探探路,或者干脆把畫偷出來給你看好啦。”
景朝歌挑挑眉,平凡的臉上唯一一雙熠熠生輝的眼楮,含著不甚明顯的笑意。
“我比較喜歡自己探索。”
周梓襄無奈的搖搖頭。
“沒有感覺到有高手的氣息,這四周民宅里還住著百姓,應該不會設置的太危險。”嚴途說到。
“沒人但是會有機關吧。”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周梓襄抬頭瞪向景朝歌,“你這人,怎麼一點兒防範意識都沒有,萬一這個地方有陷阱怎麼辦?”
景朝歌不急不緩的轉著扇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說話一套一套的,嘴皮子功夫。”周梓襄嘟囔道。
“那,我先?”
景朝歌不待兩人回應,飛身落入到宅子的院中,周梓襄想攔都來不及。
“哎?哎!”
周梓襄氣的看向嚴途,嚴途安撫的沖她一笑,“走吧。”
周梓襄無奈只好跟上去。
三人都安穩的落在院中,與房頂所看不同,這院子竟然意外的寬敞,院中西北角種著一棵樹,已經開出點點白花,在院中燭火瑩光的點綴下,靜謐而妖嬈。
“一人一間,分開找?”景朝歌提議道。
“不行,我們三個不要分開。”
嚴途視線落在那棵繁茂的樹上,微皺起眉頭,周梓襄注意到後也看過去。
“這是什麼樹啊?”
景朝歌踱步過去,立在樹下,用扇子壓下一棵樹枝,看了看,“紫柰。”
“那是什麼?”周梓襄湊過去看了看。
“一種紅色的果子,也叫頻婆,從‘外面’進到九州的。”
“外面?”
景朝歌不著痕跡的看了嚴途一眼,嚴途的身影隱藏在半明半暗的黑夜中,看不清神色。
“好了,先找畫。”景朝歌隨手指了一間屋子,“就從它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