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壽這種人的認知中,男人三妻四妾,寵愛某個妾室過了些,完全是正常的。
秦守森哪有什麼錯,錯的都是夜傾城。
大齊確實也有過寵妾室的男子,但像秦守森這般寵到縱容妾室謀害正妻,就是犯了擾亂綱常的大罪。
只要腦子沒問題的男子,都不會這麼做。
秦壽原本還沉浸在等著昌平公主求他的美夢里,肚子里都已打好了、為秦守森脫罪的草稿。
但是現在,登基以來從未動怒的高宗,怒了。
即便是他早有布局,也不敢同時挑戰高宗、楊老將軍和蒼氏。
他絕對不能把昌平推到楊老將軍那邊。
好在,他發現昌平並沒有不要秦守森的打算。
夜傾城看出皇上是有要問罪的意圖,不過,她還沒打算這麼輕易讓秦守森獲罪。
秦家經營數十年,這麼個小過錯,追究到最後,他們一定會推出秦守森,棄卒保帥。
“皇上息怒!請听昌平解釋。”
夜傾城肅禮跪扣,後腦勺都透著她的不安無助。
“此事是昌平無能,但駙馬未受過皇家禮儀的調教是主要原因。”
“唉,朕這個皇妹啊,就是心太軟。”
高宗立馬听出了夜傾城言語中的門道,雖摸不準她想干什麼,但肯定對秦壽不友好,這就夠了。
“皇妹打算怎麼辦?”
殿上眾人屏住呼吸,一殿靜寂。
夜傾城喜歡這種凝重嚴肅的壓抑氛圍,這是進入主題的基本條件。
當然這種小場面,還不需要她把獠牙露出來。
“皇上。”
她抬頭,巴巴望著龍座上的高宗,一副需要得到幫助,卻又不好意思明說的模樣。
“昌平…昌平希望皇上能允準一事。”
高宗的視線,落在秦壽交握到指節發白的雙手上,眼里微見笑意,語氣卻沉如山岳。
“皇妹但說無妨。”
“請皇上允準,讓伍太傅去昌平府里住上一段時間,好好兒調教調教駙馬。”
“昌平以為,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太傅是唯一有希望糾正駙馬惡習的人。”
殿上眾人,無論是跪著還是站著的,听見伍太傅這個名字,全部是面色大變。
秦壽雖也吃了一驚,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復又無所謂,伍太傅又如何,不過是讓秦守森吃點苦罷了。
秦守森犯這麼大的罪,昌平不以律法追究,還想著調教。
這便說明她還是迷戀秦守森。
想通了的秦壽,望著昌平的眼神便愈加高傲起來,只覺得她一舉一動都是在演戲。
夜傾城根本沒看秦壽,自略略抬頭凝視高宗的目光,柔弱之中又有幾分倔強。
“昌平請皇上成全!”
高宗擰眉看一眼楊老將軍,又看一眼秦壽,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
“皇妹啊,這伍太傅是朕和太子的老師,秉性高潔生淨,眼楮里那是容不得一點塵……”
“皇妹啊,你可還記得你當初是怎麼求著朕,讓朕把太傅請回宮的?”
夜傾城突然覺得應該感謝夜琳瑯那一碗毒茶,讓她得以輕輕松松應付這些問題,要不然她可就要傷腦筋了。
心中這麼想的,面上她還是一副弱小無助的小可憐樣。
她眨巴眨巴眼,很是無辜地低聲回答。
“回皇上,昌平喝下駙馬的毒茶後,命是撿回來了,但腦子好像壞了一半,以前的很多事都記不起來了。”
听見她這話,高宗忍不住專注看她。
這一看禁不住心中一撞,眼前這雙眼楮還是他熟悉的那雙眼。
但,似乎又不一樣。
昌平一直就是傾城絕色的,以前是清冷矜貴,像一個不會笑的玉人。
如今多了又魅惑、又狡猾、又神秘的狐一般的感覺……
就像是精美絕倫的玉人突然被賦予了靈魂。
活色生香,攝人魂魄。
黑衣影衛突然跨前一步,以自己寬厚高大的身體為屏障,阻斷了高宗的視線。
夜傾城震驚到恨不得出手敲碎影衛的腦殼。
這家伙腦袋進水了,莫名其妙沖出來想干什麼?
他不知道這是大齊皇室的議事大殿?
他不知道殿上那人是大齊皇帝?
他就不怕被當成刺客當場射殺?
“護駕!快,護駕!”
一個尖細的聲音大喊起來,嘩啦啦涌進來數十個皇家護衛。
利劍出鞘。
劍尖圍成一個圈,齊齊對準了黑衣影衛和夜傾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