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後,袁英帶著調查結果來到冷宮。
“回稟娘娘,那名金匠的尸首第二日就被其家人從義莊帶走,並連夜火化了。”
秦晚直接從凳子上站起來︰“你說什麼?為什麼?他的家人不報官了?不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死的?也不向周家金鋪追償嗎?”
“據說是周掌櫃給了那金匠家人五十兩白銀……他們這樣算是私了,應陽府尹已經撤了這樁案子。”袁英說道。
听到這里,秦晚拍案而起︰“這都行,還有沒有王法!”
袁英說︰“因為金匠家人撤訴,所以應陽府尹只當是民間糾紛,沒有繼續追查。”
“不行,這事兒說到底和我有關,我得親自去問問,看看到底什麼情況!流螢帶上些錢,我們出宮去那金匠家里一趟!”
袁英駕車,一路飛馳,她們三人很快抵達了金匠家中。
可令秦晚她們沒有想到的是,金匠一家人昨日已經舉家搬遷,鄰居村民無人知曉他們的去處。
“蹊蹺……”
秦晚帶著流螢、袁英在金匠家里來來回回搜了個遍,發現金匠家內除了值錢物件外,其余的都沒有帶走,包括夏天的衣物等等,這說明他們走的十分倉促。
流螢說︰“他們為什麼要突然搬家呢?”
袁英猜測︰“老百姓向來安土重遷,能如此著急搬走,背後必然有不得已的原因。而這個原因肯定與老金匠過世有關。”
秦晚捏了捏自己的下巴︰“走,我們去趟墳地,看看能發現什麼。”
說著秦晚帶著袁英、流螢趕往村里的墳冢,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卻在金匠的墳頭旁遇見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鹿公子?”秦晚不可置信地看著鹿陵,他青衣銀冠儀態清雅地蹲在金匠的墳邊對著地上的土不知道在研究什麼。
秦晚慨嘆,怎麼會有男人蹲在墳墓旁邊還能這麼好看呢。
听到秦晚的聲音,鹿陵轉身過來,目光里有些訝異,不過很快便恢復了往常的淡然,起身恭敬行禮道︰“公主殿下。”
秦晚微笑著說︰“鹿公子,不是說了你以後別叫我公主,稱呼我名字就好。如果你覺得叫我大名不合適,那叫我秦姑娘也行。”
鹿陵笑著答應︰“秦姑娘。”
秦晚問︰“你怎麼會在這兒啊?”
鹿陵回答︰“近日听說了些奇聞,覺得頗為奇異,一時好奇便來查探一番。看秦姑娘來此,也就是說這件事傳聞不假,這件事確實與您有關。”
“嗯嗯,你也知道了啊。”秦晚說。
鹿陵說︰“我大概了解了一些,具體情況並不是很清楚。”
秦晚︰“哦,那我跟你說一下我知道的。”
接著,秦晚將金喻送壺到她賣壺的整個來龍去脈一股腦地全部告訴了鹿陵。
“原來如此……”鹿陵縴長的手指拖著下巴,陷入了思考。
秦晚問︰“鹿公子發現什麼了嗎?”
鹿陵說︰“據我從金匠的工友處得知,這名金匠自周家金鋪開業以來就在這里工作,從學徒一直干到如今成為高級師傅,不僅為人嚴謹,對手下徒弟也極為嚴格。周家金鋪很多商品都是由他嚴格把關制造的,所以說在熔煉你的那支金壺時,程序上出錯的可能性不高。”
袁英在一旁同意道︰“的確如鹿先生所說,周家作坊內的所有工人都是這位老工匠的徒弟,他們按照以往的程序操作,結果一開始還好,在用火熔壺身時,老金匠忽然開始猛烈咳嗽,接著全身紅疹奇癢難耐,最後心髒驟停而亡,因此仵作初步判定是中毒導致老金匠死亡。”
秦晚一愣︰“全身紅疹,奇癢難耐?鹿公子你怎麼看?”
鹿陵說︰“假設金匠的確因中毒而亡,那麼先確定毒物才是最關鍵的。可是人現在已經火化掩埋……”
“看看骨灰里面有沒有線索?”秦晚問。
“娘娘?”流螢知道秦晚的性格,驚呼道,“您不會要挖墳吧?”
“骨灰應該不會燒的很干淨吧?說不定巴拉巴拉能看出點什麼?鹿公子你覺得呢?”秦晚看向鹿陵。
“我正有此意。”鹿陵和秦晚一拍即合。
流螢此時後退十步︰“娘娘,這樣不好吧,人都已經入土為安,咱們再給挖出來……”
這時袁英已經不知從哪戶村民手中借來了兩把鐵鍬,一把遞給鹿陵,一把自己拿著,二話沒說開始掘墳。
袁英遍挖邊說︰“娘娘,一會兒若有人阻止,您只要亮一亮您的腰牌就行。”
秦晚彎了嘴角。打著寧亦的名號就是管用,就算他人不在此,威名卻覆蓋了整個應陽。
挖掘工作比想象中順利,老金匠被草草安葬,土蓋得稀松,棺材也沒封死,骨灰壇更是普通陶罐,袁英稍稍晃動就露出其中未燒完的骨節。
鹿陵徒手從骨灰壇中拿起一段骨節,在日光下看了看。
“怎麼樣?”秦晚問。
鹿陵將骨節放回壇子中︰“沒有看出什麼異常。”
袁英蓋上壇蓋,有些失望。
秦晚則不然︰“這是不是說明,我們可以排除很大一部分毒物了?”
“是的。”鹿陵點頭。
正當秦晚幾人陷入思索時,墳地旁突然出現一名手提酒肉的粗獷男子,一見秦晚等人立即震怒呵斥︰“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刨我師父的墳!”
說著,那男人扔下手中祭拜之物,像頭牛一般疾沖過來。
可還沒等他靠近,袁英抬腿一腳,就把這牛般強壯的男人踹飛到了旁邊的土堆上。
那男人還想站起來再沖,袁英腰間長劍已經出鞘落在了他的肩上。
男人見狀,身體雖不敢動,但眼珠子瞪得快出了眼眶,怒道︰“你們是什麼人?!挖我師父的墳做什麼?!”
秦晚走上前,拿出腰間宮牌,低頭對他道︰“我們是衙門的人,來調查你師父的死因。放心,一會兒我們調查出結果就會把你師父埋回去。”
男人不認識字,卻也看出秦晚手中宮牌名貴非凡,當即就信了︰“你們真是衙門的人?那你們一定要為我師父伸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