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去參加歡迎常連君的晚宴?”秦晚一邊刷著泡菜壇子一邊瞪著大眼反抗道,“我才不去呢,我又不歡迎她。”
流螢幫她給水盆里加熱水,繼續勸道︰“寧王殿下說了,您必須去。”
“不去就不去。”秦晚使勁刷著她的壇子,像是要把壇子皮刷下來一般。
“可是我听說,那位未來正妃娘娘得到一支失傳五百年的曲譜和舞譜,叫做東風桃花,據說此舞蹈精妙絕倫,值得一看。娘娘您就不想去看看?”
“哦?這個舞我听說過,那可是人間終極難度的曲子,號稱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而且它的舞蹈更是宇宙級難度。那個常連君整這麼厲害,能把這個舞跳出來?我不信。”
“流螢自幼學舞,自認為跳得還不錯。可我也沒見過這傳聞中的舞蹈,所以特別想看看。娘娘您就去唄,就當是出冷宮轉轉散散心,順便滿足一下我的小心願唄。”流螢放下水桶,拉了拉秦晚的衣袖。
秦晚看出她真心想去,而自己也著實好奇這個常連君。當時寧亦說她“長得十分美艷,並師從穹華觀落英真人,舞技絕倫才德兼備”,她準備去好好看看到底是怎樣的奇女子能被寧亦這麼夸。
“對了流螢,你有什麼拿手絕活的舞蹈嗎?”秦晚突發奇想問向流螢。
“娘娘,您問這個干嘛?”流螢問。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今晚帶著舞鞋和裙子和我一起去。”秦晚道。
“娘娘,您不會是讓我今晚上台獻舞吧?”流螢大驚,後退兩步,直搖頭,“我這舞伎怎麼敢跟未來正妃娘娘相比,您可饒了我吧。”
“哎呀,你就听我的,把行頭帶足了,咱們有備無患。”
夜幕降臨,梁國皇宮大殿上,寧亦坐在龍椅上饒有興趣地喝著酒。
白子仙告訴他今晚常連君要獻舞時,他第一反應就是叫秦晚一同觀賞。
不僅如此,他還召集了手下將領和部分梁國文官共同到場。宴會之上,戎將們一喝酒吃肉的一副輕松做派,另一邊則是梁國官員各個如坐針氈。
秦晚穿著白子仙送來的新宮裝走出冷宮大門,一台金餜輦停在了冷宮門口。
于是,她就被抬著到了慶雲殿。
寧亦坐在龍座上遠遠看到秦晚走進大門,她穿著他親選的水藍繡紋金翅鳥立肩剪領長裙,及腰地長發綰成簡單宮廷十字髻,再配上白玉木辛夷簪子和金絲雲雀鈿頭,看上去清清爽爽,不媚不俗。
寧亦對自己的審美水平暗自贊賞,秦晚長得雖稱不上俏麗,可經他這麼一打扮,還是多了幾分王妃的氣質。
秦晚來到殿前,學著流螢向寧亦行禮。
寧亦點了點頭,示意讓她坐到一旁。秦晚沒有多想,就走到旁邊坐了下去。
流螢輕輕在她身後道︰“娘娘,寧王殿下這是在文武百官面前正式給了您側妃的身份了。”
“什麼?”秦晚轉過頭不可置信的看向流螢,“他啥也沒說,我怎麼成側妃了?”
流螢︰“您這坐的位置就是側妃的位置。”
“啊?”秦晚大吃一驚,可屁股已經坐到了座位上,挪肯定是挪不了了。她低頭去看梁國的那些官員,他們見到她坐在這里時,臉色各個像吃了蒼蠅般難看。
唉……就是不知道遠在江南玉衡鎮的那位素未謀面的梁帝元沉此刻是什麼心情。
這時,樂師奏樂聲氣,幾位舞姬上台,應著舞曲翩然而至。
緊接著,一名高挑的女子身著華麗至極的廣袖流仙裙,登上舞台,站在了眾舞姬的中心。
“她就是常連君?”秦晚問向流螢。
“我也不知道,不過看那裙子的繡工和質地快要趕上您這件宮裙的水平了,論這宮里還有誰能穿的了這麼貴重的裙子,除了您就只能是那位常小姐了。”流螢低聲回答道。
“啊?我這裙子非常貴嗎?”秦晚吃驚地問道。
流螢也一臉驚訝地回答道︰“娘娘,您不會不知道吧,您這裙子可是應陽城最好的繡娘花了五年時間一針一線制成的,藏在梁帝後宮從未賞賜給哪位娘娘過。今天白先生送來的時候,我都看傻了了。流螢還以為您知道這條裙子的來歷呢,原來您不知道啊,怪不得您穿的時候一直嫌棄它繁瑣。”
秦晚抬頭看向對面不遠處坐著的白子仙,指著自己的衣服,揚了嘴角點點頭向他表達謝意。
白子仙看到她的表情,搖了搖頭,又用眼珠子指了指坐在龍椅上欣賞舞蹈地寧亦。
秦晚心領神會,用余光偷偷看向寧亦,只見他拿著酒杯,斜靠在龍椅上,面色清冷地看著常連君跳舞,完全猜不出他心中喜怒。
秦晚收回視線,轉向舞台。
常連君的舞確實不錯,引得台下眾官員嘖嘖好評,可離秦晚想象中能讓千里桃林一日盛開的東風桃花舞相去甚遠。
一舞罷,秦晚在腦海中飄過“就這”二字,興致也懨懨的沒了意思。
常連君跳完舞,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笑容,在眾人一片喝彩聲中向寧亦行禮。
寧亦面無表情,將酒杯放在桌上,目光看向一旁滿臉寫著無聊和失望的秦晚,問道︰“晚兒,你覺得她跳得如何?”
晚兒?什麼鬼?秦晚瞪大眼楮不可置信地望向寧亦,這是什麼惡心的稱呼,竟然是從寧亦口中說出來的。
常連君這時才注意到寧亦身旁不遠處坐著地秦晚,猜到她的身份後,眼中立刻流漏出絲絲鄙夷。
流螢在後面輕輕點了點秦晚︰“娘娘,寧王殿下問您話呢。”
按照常理來說,未來正妃跳舞,她這個“側妃”怎麼也得說點阿諛奉承的客套話,畢竟人家大老遠從戎國而來,就為了在寧亦面前顯擺一下。而且下面的各級官員鼓掌的鼓掌,喝彩的喝彩,自己要是說不好,恐怕也太不給這位未來的正妃娘娘面子。
就在秦晚思考怎麼開口時,常連君倒是先說道︰“不知這位姑娘是否會跳舞?”
秦晚一愣,搖頭道︰“我不會。”
常連君抬高頭顱,帶著輕視的笑容道︰“寧王殿下,比起讓不懂行的人來評價,連君更想知道您是否喜歡這支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