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
我這定是在做夢,我這...
我這深受器重,指定是要升官發財了吧?嘿嘿嘿...
“...常師爺!你這還愣著作甚,那名庖廚在何處?怎個還不去差人喚來?!”
魏城縣的縣衙內,正在遐想連連的代理縣令•常熊回過神來,對著那坐于廳堂正位的‘伯樂’獻媚訕笑,點頭哈腰的允諾道︰“是是是,牧大人!小的這便去辦!您請稍待片刻!”
他屁顛屁顛的跑出廳堂,正要輾轉到後邊喊人之際,一拍腦袋醒悟過來,舔著嘴唇喚了位衙役去喊人。
而自己,卻是跑進了前魏城縣縣令,或者說是他現在的臥房中一陣翻找,總算翻出兩包前縣令珍藏的上好‘昌明獸目茶’,準備將其用于招待那位明擺著要幫襯自己上位的‘伯樂’
雖然他思來想去,還是未能曉得為何對方會器重賞識自己,可且不說之前委任自己成為這‘代理縣令’一職。
單看對方今日的言行,不僅幫著包庇自己的過失,還當眾器重贊賞自己,這表態不正是擺明了要幫襯自己轉正上位嗎?!
至于其它的事情嘛...
那一邊自然是惹不起,這一邊也同樣惹不起,但路子他倒算是熟絡的很!
畢竟之前耳濡目染的,倒也曉得不少路數,總之...
便是同之前的魏城縣縣令一般,左右逢源從中漁利,即是那富貴亨通的上上良策了嘛!
嘿嘿嘿...
想到這,常熊不禁又唏噓感嘆著自己命運多舛,總算在上位之際開始迎得時來運轉,從而一享其福。
“牧大人,這包上好的獸目茶可是...”
他興沖沖的哼著小曲,拿著兩包茶葉回到了廳堂之內,正要開口把手里的茶葉夸贊兩聲,卻發現廳堂里的氣氛有些不對勁。
剛才還在笑臉相迎,滿臉贊賞的刺史大人,此時冷漠的板著臉,表情威嚴的端坐在凳子上,面前則顫巍巍的跪著一伙夫打扮的男子,卻正是他的小舅子,縣衙內負責熬制砂石粥的‘庖廚’。
“...大、大人,小人真是什麼都不知道啊,都是照著公文上的配比熬制的菜粥,可從沒摻雜過其它物料啊!”
此時,他那小舅子正還是照著自己之前的‘細心’囑托,交代著其它事宜。
而撞見這一幕的常熊也是心里咯 一下,那被各種遐想沖昏的頭腦瞬間轉醒,心里開始警覺起來。
他微微眯起了眼走上前,臉上媚笑不改,拿著那包茶葉躬身行禮道︰“牧大人,此為上好的昌明獸目茶,現在也天色已晚,二位今日正好也留待本縣讓小人好生招待一番。”
“呵...你倒是愜意的很。”
牧禪不由嗤笑了一聲,表情玩味的問道︰“那剩余的糧草,還能熬制幾日菜粥?”
“稟牧大人,前兩日那調來的糧草共計一周的份額,如今自然是還得以支撐五日!”
常熊訕笑著回道。
“足額足量,分厘未差?”
牧禪眉頭一挑,問道。
“那自然是足額足量,分厘未差!”
常熊施了一禮回道,那垂頭朝地的臉上眼珠子左右轉動思考對策,心想著這該來的責問還是得來。
“呵!那倒是好得很吶!”
牧禪嗤笑一聲,抱著雙臂站起身說道︰“糧草都放于何處囤房?帶我去!”
常熊哪里敢說個不字,眼神隱晦的瞪了他那小舅子一眼,暗示其注意言辭後,便領著兩人來到一處有兩名衙役把守的倉房。
兩名衙役看到牧禪的到來顯得有些驚慌,下意識驚疑不定的看向那提著燈籠的常熊,在後者隱晦的點頭示意後,才行禮說道︰“小人見過牧大人!”
“將門打開!”
“是!”
“大人請!”
常熊咽了咽口水,率先推門入內,燈籠昏暗的光線隨之將堆摞在屋內的那一袋袋麻袋照亮。
“你去將倉房的糧草單子取來,其它人沒我吩咐,不得入內。”
牧禪將燈籠拿到手里,對其吩咐道。
“嗯?是...小人去去就回。”
常熊听言,也只得不動聲色的告退一聲,關上房門,將兩人留于倉房內。
“怎麼?菜粥不合胃口嗎?俺還以為你心里滿意的很。”
倉房內,沒了旁人的尉遲恭明知故問的調笑道。
“嗯,倒也不是因此。只不過這菜粥確實有些硌牙了。”
牧禪輕笑一聲回道,開始摸索著那些麻袋。
“既選擇了包庇其罪責,又何需再多此一舉耗費功夫。”
尉遲恭再次問道,抱著雙臂看著他獨自對著麻袋戳戳點點。
“包庇其罪責,是因為此事對我所行之事有利。或者說,之前同你說過,這魏城縣才是重頭戲...有了,幫把手唄!”
牧禪戳著那幾袋手感異樣的麻袋,將其拆開一看,里邊裝滿的卻是滿滿一袋曬干了的河沙與小碎石。
“就這幾袋而已,想來應該是不時會有調換才對,比如說門外把守的那兩名衙役,倒是領了個好差事啊!而除此之外,這縣衙的人或多或少應該都有參與其中。”
尉遲恭看了兩眼,便將境況猜出了個七八成。
“這魏城縣的前縣令和陳富甲來往頗深,這縣衙的人有異倒是不稀奇了,如此也好,我也需要這麼一個例子幫襯,要不行事總會有所束縛。”
查清緣由的牧禪將麻袋放回原處,輕笑道。
“你說的‘行事有束縛’俺能曉得一二。但此事又有何好處,值得如此包庇其罪責?”
尉遲恭疑惑的問道,這個疑問他早在吃下那碗菜粥之後,便已埋在心間了。
而牧禪那一番作派,他倒是不難理解,可他卻不清楚其中用意為何。
“我該如何說起呢...”
牧禪撓了撓頭,解釋道︰“這糧草不足的問題,便是現在綿州受縛的根源所在,亦是荀紹那伙人作惡的基礎。”
“為了緩解此難,賑災放糧必不可少,可關鍵就在于,這賑災放糧若是依照富貴善惡來區別對待,定然會同我那‘集結綿州百姓之力’的用意相悖,縱使如何調控都會有所偏頗之處。”
“而若是不區別對待,在如今身處大義的境況下,難免會連帶著照拂著那些白眼狼,或者說是淨想著沾便宜的人。”
“‘如何有效的區分‘災民’,將賑災所用的物資交付到真正有需要的人手里。’這便是我一直在考量的事情。”
“可惜,由于蜀王贈禮一事,導致中間生了些許插曲,不過好在那荀紹等人還不忘趁機發難,這便讓我所想之事有了可行的條件。”
“就拿這摻了砂石的菜粥而言,它確實有問題,但又確實無傷大雅。作為其實際作用來說,它也達到了能果腹充饑的效果。其次最重要的...”
“便是有效區分了那真正的災民!”
“正如那罵罵咧咧的‘王老爺’一般,真正有選擇的人,是斷然不會吃這摻雜了砂石的菜粥。”
“可對于那些真正饑餓至極,恨不得掘土而食的饑民而言,這一碗粥哪怕有些砂石也罷,可依然是那救命粥!”
“這便是我利用的,將此把‘災民’區分開來,若是把控有度的話,能真正救濟幫襯到的災民絕對會比現在更多!”
牧禪眼神篤定的斷言道。
“這...好小子!”
尉遲恭听言,疑惑的雙眼逐漸明亮起來,想通其中關鍵的他開懷大笑道︰“你這歪門邪法倒也有些意思。如此想來,倒也甚是有趣啊!哈哈哈...”
“怪不得你說這些是大好事呢!如此看來,倒也確實算是大好事!”
“恐怕他們倒也沒想到,此間的種種試圖打壓作亂的惡行,反而是在助你一臂之力吧?!哈哈哈...”
牧禪听言也只得苦笑的搖了搖頭,嘆氣道︰“若是他們願意收手罷休的話,我們倒也無需這麼折騰了。”
“可惜啊...”
“兩者之間沒有任何妥協的余地,皇上也不願意助我一臂之力,我們現在真正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了。”
“這一戰...”
“綿州要麼便勝出,要麼便只得淪陷成為那受其肆意拿捏作惡之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