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我...”
盧素素大為感動，輕咬著下唇說道︰“我想在這綿州行商！”
“呃，這是為何啊？”
牧禪微愣，解釋道︰“素素，你好像有些誤會，我的意思是︰我們本就沒什麼束縛，也就無需執著于這一池一城。”
“若是我等有些許不順，我們大可放棄此地，繼續回到長安做那些個行當便是。”
“比起如今這些束縛，我更希望你能開心才是！”
盧素素搖頭笑了笑，問道︰“相公，你可是忘了我等行商的初衷？”
“初，初衷...那不便是讓我們生活的更好嗎？”
牧禪愣道。
“是！那你還記得，我開始行商前，你對我所言的‘何為商者’？”
“這...自然是記得！”
牧禪點了點頭。
“那在相公眼里，素素可還算是名合格的‘商者’嗎？”
“這自然是的！從我等那甜品鋪子開辦起，你便早已是那合格的‘商者’了！”
牧禪摸著她的頭發說道。
“那...若是與那所謂的‘大商者’相比呢？我又相差幾何？”
盧素素表情嚴肅，認真的問道。
“這...所謂‘大商者’這個事嘛...”
牧禪不由訕訕笑道︰“那未免有些太過虛無縹緲，無從考證。我之前也是同你隨口一說，將其比作那行商者的大成境界而已！”
“不！素素認為這並非虛無縹緲之事！在行商之初，相公所言的那每字每句，素素早已印在心中！”
關乎討論此事，盧素素的態度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正聲道︰“相公你說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所謂‘商者’，就是——船歸船，海歸海，讓萬物得其所，而利入囊中矣！”
“而行商有道，損己利人與損人利己皆為下層，而利人利己方為正道！”
“故此，行商者需要商德，行事獲利不可愧于心！”
“而那商之‘大’者，便是將其做到極致之處！方可稱為——大商者！”
盧素素眼神憧憬的說道︰“若是沒有相公鞭策，我想我從未想過，這古來皆有的‘買賣’一事，竟還有如此大道在其中！”
“商者無域——萬物得其所，何者不可生財？何處不可生財？此乃大商之境界也！”
“商者無譽——無商不奸，無奸不商，為商者必擔‘奸商’之名，但身處污泥心不惑！此乃大商之勇氣也！”
“商者無欲——窮者則獨善其身，大者則兼濟天下！不為私欲，不為貪欲，大商者濟世天下！此乃大商之胸懷也！”
“俠之大者為仁義，商之大者為良知，商之根本是責任！”
“既然相公願助我做那世間一等一的商賈、流傳千古的第一商賈！”
“那我盧素素，定然要才德配位，成為名副其實的商之大者才可！”
“因此...”
盧素素眼神激動，揚聲道︰“莫說是這窮山惡水的綿州，哪怕就是這天下也罷，又哪有我做之不得的買賣！”
“相公既然為官造福百姓，那我又何嘗不可為商兼濟天下？！”
“好！！好！！”
牧禪正欲開口，卻被一旁傳來的豪邁笑聲給打斷。
“好個商之大者，好個女娃子！沒想到這等年紀竟有這般胸懷！俺心感佩服！！”
尉遲恭鼓掌稱贊道。
“呃...哪里哪里，恭大人說笑了...”
盧素素哪曾想剛才夫妻間的那番豪言壯語，皆被旁人看在眼里，羞紅了臉躲在牧禪身後說道。
“好小子！俺曾听聞你在長安算是個人物，可沒想到你這婆娘也如此不凡！你這傻小子，倒是從哪修來了那八輩子的好福氣，能有如此嬌妻作伴？！”
尉遲恭羨慕道，大力揉捏著他的肩膀。
“老恭...你你你...你輕點...”
牧禪連連求饒道。
“輕？！這幾日趁俺不備，都跑出去干了啥俺不知道的？！還不如實招來！”
尉遲恭質問道。
“我也沒干什麼啊，就是去了趟綿州六司巡查，拿了些文書資料就沒了！”
“還狡辯！柴房那名刺客呢？”
尉遲恭質問道。
“他他他...我只是讓他去摸摸那地方豪強——陳富甲的底子而已，這又有何稀奇的！恭大人你耳明目聰，運籌帷幄，這些事情想來你早有預料了！”
牧禪連捧帶夸的說道。
“哼！那是自然！”
尉遲恭臉色不禁有幾番得意，隨後眯著眼看著這小兩口問道︰“小兔崽子，你可是想讓你這小娘子為你出頭爭口氣？”
“哪有哪有，絕無此事，意欲何為，那都是素素自己決定的，我只會全力支持她！”
牧禪連連擺手說道。
“呵...”
尉遲恭抱著雙臂嗤笑一聲，嘴角微翹的問道︰“小丫頭，你可也是要當那‘捉錢令史’同那陳富甲分庭抗禮，爭奪那綿州第一商賈之名？”
在他看來，若是牧禪這幾日毫無所動也罷，也許就是就此忍氣吞聲，甘願當那縮頭烏龜了。
但是這又是巡查綿州六司，又是派人打探陳富甲底細的...
想來定是前幾日那名擊鼓鳴冤的百姓，讓這小兔崽子定了心，要出面整治一番。
這搞事情嘛...
他雖然並非文官，但想來這路子也是簡單。
若是其妻子真的是那行商好手，在牧禪這一方刺史的全力撮合下，在這綿州境內行商，豈不是事半功倍？
但讓尉遲恭和牧禪都沒想到的是，身為當事人的盧素素卻說道︰“不！我不會做那什麼捉錢令史的！”
“啥？”
“啊？”
尉遲恭和牧禪面面相覷，異口同聲的問道︰“為什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