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州州衙之內。
“牧大人，還敢問小的平日需要做何事啊？小的現在手無分文，這個月錢可否預支一二...嘿嘿嘿...”
被松綁後的達聞西嘿嘿笑道，兩根手指連搓暗示著。
“你小子，牧大人對你法外開恩，給你機會贖罪已是以德報怨，你竟然還惦記著錢的事！”
趙田責罵道。
“這個...這要想馬兒跑，也得喂馬兒吃草呀~我這五髒廟空空，又何來力氣辦事呢？是吧？牧大人！”
達聞西獻媚的笑道。
牧禪搖頭笑了笑，從兜里隨手揣出十兩銀子丟了過去，說道︰“先拿去自用，但若是你辦事不勤，松散懈怠，可別怪我到時克扣月錢！”
“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達聞西抱著那錠銀子連親，如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禪兒哥...”
趙莊看他那見財心喜的樣子，不禁有些擔憂，皺著眉頭在牧禪耳邊低聲喚了一聲，右手卻是在為其松綁後，一直放于刀柄之上。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牧禪將他緊繃著的右手挪開，轉身對達聞西再次強調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如今既然為我效命，我定不會虧待你。”
“你過往具體行事如何，我也可既往不咎，但今後行事且要以我要求為準，若是你心存二心，也別怪我牧禪心狠手辣！”
“小的明白！”
達聞西面色一整，表情嚴肅的躬身允諾道，只是剛低下頭時，那副暗自得意的樣子卻又暴露無疑，眼神奸猾的偷瞟著走在前方的少年。
“對了，我已安排飛鴿傳書出去，差人將本月的月錢交至你家中，想來不過數日便可到達。剛才給予你的銀兩，算是下月的月錢。”
牧禪突然轉過身說道，隨後徑直走了出去。
達聞西頓時嚇得身子一顫，連忙上去保住牧禪的腿哭訴，相比起自己家中老小的性命，他更擔心的還是︰
“別啊大人！！我家那敗家婆娘定然會將錢盡數花掉的！您可別讓她管錢啊！！”
“呵...”
牧禪輕笑一聲，隨後踢開他的糾纏，說道︰“先給你安排個好差事！”
“大人請說！”
“你不是刺客嗎？給你三日時間，幫我打探一人的消息。”
“咦？探子？可是我這刺客其實...”
達聞西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抓耳撓腮起來。
“嗯？”
“沒有沒有，大人您說！”
牧禪囑咐道︰“你且先去將那綿州‘捉錢令史’——陳商甲的情報，給我悉數打探而來，切不可暴露身份！”
片刻之後，趙田準備好了馬車，等候在衙門外。
身穿官服的牧禪，剛走出衙門，就被王富貴攔在門口，連連磕頭哀求道︰“刺史大人，刺史大人！還請為小人主持公道啊！”
牧禪輕嘆了口氣，雙手將他攙扶起，左右看了眼後，說道︰“你且先上車。”
馬車之內，牧禪看著顫顫巍巍，跪在地上不敢動彈的王富貴，出聲安撫道︰“富貴，如今我等並非位于衙門之中，你大可不必如此拘束。”
“牧，牧大人，我我...小人這...”
牧禪揮了揮手，說道︰“你且先坐，我有一些瑣事想要詢問于你。”
“牧大人請講，小的定然知無不言，知無不言！但還望大人能出手相助，救救我家妻子！”
王富貴連忙說道，又想要跪地哀求。
牧禪攔住了他，揉著眉頭犯難道︰“若有冤屈之事，本官定然會為你伸冤。只是你也看到我這州衙的境況如何，哪怕是有心行事，但冒然出手定然會事與願違！”
“這...可是牧大人您貴為一方刺史，可是這綿州最大的大人，若是連您無法相助，小人又該求助何人啊！”
王富貴哭訴道。
“唉...放心，這公道我自擾會為你討回，只是如今確實有諸多不便之處，還望你能理解我的難處。”
牧禪嘆了口氣，詢問道︰“我想先問你一事，為何我這州衙張貼了數日告示，卻未有一人前來成為衙門差役？”
“這...”
王富貴愣了愣，眉頭緊鎖，隨後說道︰“牧大人有所不知，莫說是這綿州的州衙差役，就連小人所在的縣衙也是如此光景。”
“哦？為何會如此？難道這綿州百姓的生活自給自足，皆看不上這吃官糧的機會嗎？”
牧禪好奇的問道。
他一路而來所看到的地方村民，大多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結合之前所謂的‘水患’問題，能看出大多數居民的日子過得很是艱難。
而每個地方官府，都有些相對配給的差役名額，這些人事費用皆可從地方財政內支出。
哪怕之前常建章等人主張節省開支，自願節省免去這筆開銷也罷，但他自己也要有所考量。
畢竟他從頭到尾，就不相信堂堂一州的稅收財政，連請幾個基本的衙役的錢都付不起。
不談那些個官糧俸祿了，就說免除稅收這一塊，想來多少也能吸引些許人才是。
可讓他無奈的是，告示張貼了這麼些天，竟然連個問訊前來的人都沒有！
王富貴苦著臉，回道︰“牧大人有所不知，咱們綿州過往的官府差役，一直都是白忙活！”
“之前也有人在衙門行事，但月錢一直推脫搪塞，遲遲不能結，且還需自備日用糧草，供人差遣，說好的免除稅賦一事，更是東牆拆了西牆又起！”
“這一高一低之下，卻和原來所要交稅賦如同，雖然這做官府差役之事看似威風，可若是一直填不飽肚子也沒人肯干。”
“久而久之，大家伙都不願去頂那名頭行事，相比之下，還不如成為那陳家的家徒來的好，在其門下行事，至少能保的自己一日三餐無憂。”
听明白緣由，牧禪不禁眉頭緊皺。
原來這一直招不到人，還有這些彎彎繞繞在其中，綿州這群人怕不是想錢想瘋了，連這點錢都要克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