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坤退出了選舉。
望嵩再一次回到了葛棟的統一掌控之下,所謂的《望嵩村發展規劃》也就成了一紙笑話。再一次證實了馬定等的憂慮是有道理的。
從個人的角度來看,姚坤不退出競選。有三種結果。第一種,花了錢,成功連任,站住腳步,帶領村民干一番事業,雖然自己的企業受到了影響,總算干出了名堂,留個好名聲。第二種,花了錢,成功連任,但在對方的干擾下,結果和這三年一樣,沒有什麼成果,基本是一事無成,同時生了氣,也影響了企業。第三種,花了錢,也沒有成功,自己可以專心搞企業。
如果直接退出競選,可以不花這筆錢,雖然與村委主任無緣,卻可以專心搞自己的企業。
姚坤選擇了退出,應該是他深思熟慮的選擇,在沒有把握取勝的情況下,這應該是比較理性的最佳的選擇。
但那些跟著姚坤的伙伴們,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們首先的感覺是突然,然後是無助和無奈。他們沒有企業,沒有資源,只能在底層逆來順受,在風雨飄搖的社會中踫運氣,他們是這場博弈中真正的失敗者。
所以說,人們在進退的選擇中,除了利益還應該有責任和信義。
余明去打工去了。由于耿直的個性,不被用工的人喜歡,只好一個工地,換到另一個工地。
文曲號稱望嵩四大才子之一,也成了一株浮萍,四處飄蕩。要生活,就得干事。可他不能像姚坤那樣去經營自己的企業,也沒有體力像余明那樣去工地作苦力。他必須選擇適合自己的工作。
先是想起自己曾經有個念頭,設計出性能更好的炒茶機,又想利用自己在曲藝上的天賦進行編劇,又想利用自己對易經和考古的了解有所發現……然而在行業界限基本明朗的現實下,擠進去並佔有一席之地,並非易事。
……
擠走了姚坤,在望嵩再也沒有了對手,葛棟和王凌可以專心的作自己想做的事。原來存在的斗爭和爭執,也煙消雲散。穩定了,望嵩穩定了。
最高興的就是鎮里的干部了。首先,鎮里最大的村子穩定了,鎮里也就少了很多事,穩定就是硬道理嘛。其次,和村里聯系工作再也不用斟酌是聯系黨委好啊,還是聯系村委妥當?另外,曾經建立的特殊關系也就沒有什麼顧忌。
所以,從一定的角度來說,望嵩的選舉是成功的,穩定了基層,鞏固了利益,密切了上下關系。
李嬸在得到選舉的消息時,長嘆了一口氣。她昨天還和幾個人在街里為姚坤拉選票呢,可現實就這樣打了他的臉。她只想著如何應對葛棟,沒想到打她臉的不是葛棟而是姚坤。
馬定這幾天,也不斷地走東家串西家,四處打探消息,分析雙方的實力,想選擇住穩妥的一方再押注。
“馬定,你不停地跑來跑去,是給姚坤拉選票不是?”
“哦。凌老弟,怎麼會呢?我拉票也是給你老弟拉的。嘿嘿。”
“我對你說,把你的眼睜大點,不要瞎了眼。”王凌不客氣地警告馬定。
“是,是。我肯定會看清楚的。”
王凌沒有再搭理馬定,大踏步走了。
馬定很生氣,真的很生氣。原本準備左右逢源,兩邊討好的。現在看來自己在葛棟、王凌這面是得不到好處的。既然這樣。那就干脆站到姚坤這邊好了。
“姚哥好,有需要幫忙的,盡管說。”馬定
一早就來到姚坤家。
“沒啥事,有糖,有煙,有瓜子,你先坐著,我去去就來。”姚坤說。
“好,哥,你忙吧。”
然而馬定等來的消息,是姚坤退出了選舉。馬定嘆了一口氣,本來打算兩面下注,結果什麼也沒有得到。
選舉結束,出現了的震動,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地也就平靜下來。
就像平靜的水面受到撞擊以後,激起的水紋,一波一波的傳出去,越遠越淡。漸漸地整個水面都恢復了平靜。
在人們的記憶中,曾經有過一縷姚坤改革的印記,可漸漸地都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充其量成為偶爾茶余飯後的談資而已。
人們的思維是有慣性的,對于被欺負會從心底產生一種本能的反抗。但經過若干次沒有結果的結局後,就會慢慢地習慣于這種不公平,成為了生活的常態。
有人把這種習慣稱其為奴性,有人把其稱為忍性。
奴性和忍性,還是有區別的。奴性偏重于順從,而忍性決定于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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